揭秘“东伊运”的兴衰

“穆斯林不要和汉人坐同一辆公交车、登同一列货车、上同一架客机、进同一栋楼，总之在中国范围之内不要和汉人呆在一起。”一个身着白袍的蒙面男子在摄影机前说道，他套着迷彩色的战术背心，在胸前握着一把AK-74U短管突击步枪。他是“东伊运”的前领袖阿卜杜勒·哈克·阿尔-蒂尔基斯坦尼。

这则长达6分钟的视频出现于2008年8月初，至今仍在全球最著名的视频网站youtube上。它在网络上对北京奥运发出威胁，同时呼吁穆斯林同胞为其提供财政上、精神上、身体上的任何支持。最终，该组织未能破坏奥运赛事。

今年“10·28”天安门爆炸事件后，突厥斯坦伊斯兰党再次抛出录像，宣称是己所为。新录像是由专门监视国际恐怖组织网上活动机构“搜索国际恐怖组织研究所”发现的，该组织头目阿卜杜拉·曼苏尔蒙着面宣称，这起爆炸是圣战行为，他们将在中国大陆发动更多袭击，目标包括人民大会堂。不过，网络上搜不到这段视频。

因天安门在中国大陆政治中有特殊意义，认领了袭击行为的突厥斯坦伊斯兰党，再一次引起关注。


东伊运世系之谜

“突厥斯坦伊斯兰党”，外界对它的了解很少，人们熟悉的是东突厥斯坦伊斯兰运动（简称“东伊运”）。“东伊运”又称东突厥斯坦伊斯兰党、真主党、东突厥斯坦民族革命阵线、东突伊斯兰运动。突厥斯坦伊斯兰党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目前缺乏明确的公开信息。

一如以往，大陆官方径直宣称，突厥斯坦伊斯兰党就是“东伊运”组织，外交部发言人秦刚就证实了这种判断。“同样的组织，同一个人，不时在网络上发布恐吓视频。”大陆反恐机构的一名官员最近匿名接受《环球时报》采访时说到。

外界有不同的看法，法新社的报道援引了分析人士的说法，突厥斯坦伊斯兰党是“东伊运”的原始团体，或“东伊运”隶属于突厥斯坦伊斯兰党，也可能两者是同一个组织。路透社的文章则指出，目前尚无法判定突厥斯坦伊斯兰党是否与“东伊运”有关。有未经其他渠道佐证的消息，国外专家说“东伊运”已经在2011年时重组并改名为突厥斯坦伊斯兰党。

总之，没有权威信息解释突厥斯坦伊斯兰党是什么，跟“东伊运”是什么关系。

神秘的突厥斯坦伊斯兰党自称成立于2008年，在它发布威胁奥运的视频前几个月里，上海发生了公交车起火案、昆明发生了公交车连环爆炸事件、温州发生了爆炸案，该组织全部认领了这些案件。但案件破获信息显示，上述事件跟恐怖组织无任何关系。大陆官方当即驳斥它，并将其认定为“东伊运”，而非一个新组织。

从2008年至今，大陆官方常以“东突”来泛称新疆地区的各路分离主义势力。实际上，在众多“东突”组织中，被美国认定为恐怖组织的只有“东伊运”，主要原因是它跟本·拉登关系紧密，很多成员就在阿富汗受训、参战。

“东突”组织目前分布在中亚、南亚、欧美诸多国家，数量众多，除了个别组织以外，组织并不严密。其中最具有武装战斗能力的，当属“东伊运”和“东突厥斯坦解放组织”。“东突”的各门派中，有身体力行倡导暴力的，也有欲走非暴力路线者。“9·11”之后，暴力行为很容易被对手冠上“恐怖组织”的头衔，进而遭到全世界政府的打击，故非暴力派开始崛起。

上世纪30年代和40年代，苏联在新疆境内两次扶植起“东突厥斯坦共和国”，皆告失败。但苏联的援助壮大了“东突”势力，并促使相关人员分布到中亚、西亚、南亚和欧美。随后，由于伊斯兰主义在全球复兴、苏联入侵阿富汗遭伊斯兰世界的合力抵抗、苏联解体后中亚各国独立、中国结束毛时代使社会管束得到放松，“东突”势力在1980年代开始变得活跃。1990年的“巴仁乡暴乱”是多年来最大的暴乱。此后，袭击事件不断发生。

1993年，来自新疆的买买提·托乎提、阿不都热·合曼在巴基斯坦成立了“东伊运”，但在同年遭解散。1997年初，艾山·买合苏木和阿不都卡德尔·亚甫泉重新建立了“东伊运”，他们于当年2月25日在乌鲁木齐市制造了三起公交车爆炸案。

整个90年代后期，“东伊运”通过在境外建立基地，培训了不少战斗人员，也一手造成了很多恶劣的案件。中国国务院新闻办公室在2002年曾发文《“东突”恐怖势力难脱罪责》，罗列了从1990年以来各路“东突”组织的恐怖袭击罪行。据称，他们在新疆境内制造了至少200余起恐怖暴力事件，造成162人丧生，440多人受伤。文书中归纳了恐怖活动的主要类型有制造爆炸；进行暗杀；袭击警察和政府机关；实施投毒和纵火；建立秘密训练基地，筹集、制造武器弹药；策划、组织骚乱、暴乱事件，制造恐怖气氛。

鉴于新疆的特殊性，大陆对这些信息进行了管制。在“9·11”事件前，新疆以外的大陆民众几乎对“东突”闻所未闻，对于如此众多的恐怖袭击事件更是一无所知。“9·11”事件的发生，不仅让大陆搭上了全球反恐战争的“顺风车”，而且迅速挽救了因诸多意外事件几近于崩溃的中美军事互信。一时间，关于“东突”的信息，从现况到历史，铺天盖地出现在大陆媒体上，“东伊运”成为最主要的“东突”武装组织，危害性最大。

2011年，新疆喀什发动了系列袭击事件，街车撞人、爆炸，造成多人死亡。犯罪嫌疑人供认自己是“东伊运”成员，在巴基斯坦接受了军事训练后回国行动。这庶几成为大陆国民对“东伊运”最直观的印象，一群宗教狂热分子赴境外受训，然后回国投身“圣战”，也有不少人在回国前先去车臣、阿富汗、克什米尔、叙利亚等地实战锻炼。从“东伊运”的宣传视频来看，大抵是如此景象，形象跟塔利班战士一样。

在反恐战争中遭重创

2003年10月2日，巴基斯坦军队接到线人的情报，有多名基地分子聚集在靠近阿富汗边界的南瓦济里斯坦部落区，可能有高级领导人。巴军立即出动，包围了基地武装分子。

战斗结束后，巴军击毙8名恐怖分子，其中确有基地高层领导，此人恰是“东伊运”的创始人艾山·买合苏木。这一消息令大陆官方很振奋，外交部发言人刘建超宣称，艾山·买合苏木之死是国际反恐合作的成果，中国政府将与国际社会一起反恐。

买合苏木死后，阿卜杜勒·哈克成为接班人，他也是中国大陆国籍。2008年，他上镜录制了威胁北京奥运的录像；2009年，他再次出镜，宣布要在全世界范围内袭击代表中国大陆利益的目标，为“七五事件”报仇。最终，“东伊运”未成功发动过袭击。

2010年2月15日，一辆汽车行驶在与阿富汗接壤的巴基斯坦北瓦济里斯坦地区，一枚导弹突然射中车子。就这样，“东伊运”的第二任领袖哈克死在了美国无人机下。无人机定点清除这一战术，已经在阿富汗取得了丰硕战绩，众多基地组织的头目死于其下，而美国也将此战术练得炉火纯青。哈克一死，大陆媒体纷纷庆祝此战绩。不过，外交部发言人秦刚在当年3月声称，目前无法证实这个报道是否准确。之后，大陆官方一直没提及哈克。同年5月的《印度时报》称，巴基斯坦内政部长马里克访华时告诉记者，他确定哈克最近已被击毙。

“东伊运”在创建之初就与塔利班有联系，那时塔利班刚执掌阿富汗。2001年，美国领头的联军发动阿富汗战争后，与基地组织合作的塔利班政权很快土崩瓦解，只能在山区以及周边国家的部落地区藏身。2002年，联合国安理会对“东伊运”实行资产冻结、旅行限制、武器禁运等制裁措施。美国在2002年承认“东伊运”是恐怖组织，于2004年正式将此列为国际恐怖主义组织。

不利形势下，“东伊运”在内的各路“东突”组织，其力量一直在萎缩。“东伊运”的资金来源，有基地组织的赞助、海外维族人的捐助以及自身通过一些非法行为来筹集，但反恐战争切断了恐怖组织的很多资金链。当两任领导者被击毙后，“东伊运”成员更是紧紧躲藏在遍布崇山峻岭的巴基斯坦部落地区。

正因为影响力式微，外界获知其近况信息很困难，即便是学科发达的西方，在描述“东伊运”现状时都是众所周知的基本信息。以至于近些年来，有专家怀疑该组织是否还能有效运行。当“突厥斯坦伊斯兰党”宣布对天安门爆炸负责后，很多分析人士并不相信，认为他们不过是虚张声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