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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林之虎——孙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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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 由 伊兰 周四 六月 26, 2014 12:13 pm

第一章 从书生到军人

一、在青岛的德文学校,年少的孙立人勇敢地替一个被德国孩子围住的中国孩子解围,而招来两记耳光。此时,他暗下决心要从军习武、保卫国家

2012年5月4日,抗日名将孙立人铜像在安徽省庐江县金牛镇孙立人故居落成。孙立人次子孙天平、侄子孙至大,以及部分台胞台商参加了铜像揭幕仪式。

铜像坐落在金牛镇孙立人故居院内,高1.5米,基座1.3米,铜像采用抗战胜利时孙立人将军应邀考察欧洲时的军便装生活照为蓝本,展现了孙立人将军自信果敢、神态自若、潇洒从容的儒将风范。

孙立人为什么如此值得人们纪念?

孙立人确实是个充满传奇的人物。一个原本在大学攻读土木系专业的人,后来从事军事,率领一支非正规部队的税警总团,打得日本鬼子哭爹叫娘,被誉为“东方的隆美尔”(隆美尔系德国元帅)。

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编着的《中国名人传》中,赫然写着一个人的名字:孙立人。

《中国名人传》这样记载:“孙立人出生于安徽省舒城,在接受传统和现代课程的完全训练后,他进入了清华大学。他留学美国弗吉尼亚军事学院,回国后,加入国民革命军当陆军下士。”

孙立人(1900-1990),字抚民,号仲能,祖籍安徽省舒城县,1900年10月17日出生于安徽省庐江县金牛镇山南村。

舒城位于合肥西南,汉代曾置龙舒县,清代属庐州府,为宛北重镇,是三国名将周瑜的故乡。清代李鸿章合肥系的骨干多出于此地。孙立人一家是舒城望族,祖孙炳炎,经商成巨富,生三子。父孙熙泽,光绪年间举人,官外务部主事,山东登州知府,山东全省审判厅厅长。伯父孙泫泽,光绪年间进士,广西贺县知县,台湾沪尾海关监督。叔父孙春泽,经营贸易。

孙立人自幼体弱多病,其母因为对其忧心操劳,于1903年病逝。孙熙泽又续娶方氏的堂妹为妻。

孙立人5岁才学会走路,后母对他非常好。孙立人从小就表现得温驯安静,后母把他当女儿养,给他梳小辫子,穿裙子,还经常擦胭脂,5岁到13岁一直是这样。将男孩子打扮成女儿养,是中国许多省份的习俗,怕病多的男孩子养不大,就这样子做。幸好孙将军后来离家读书,要不然搞不好就成为娘娘腔,而非纯爷们。

孙立人的童年质朴而充满稚趣。孙父熙泽注重正统文化教育,1905年,在孙立人幼年时,即聘师上门,让孙立人在家里念私塾。

开学那天,孙熙泽亲捧一方戒尺,很尊敬地送给宋执中先生,意思就是说:我把孩子交给先生,请先生严加管教。那种严肃的场面令孙立人及其弟孙衡人面面相觑,捏一把冷汗。

宋执中老先生对兄弟二人要求极为严格,弟弟衡人因背不出先生留的功课,被先生一戒尺打在头上,血溅到墙上的地图上,煞是怕人,但父亲却连呼“打得好”。

直到后来,身居台湾的孙立人还一直珍藏着那副地图。

孙熙泽对孙立人管得很严,一天到晚,他很少有自由活动时间,白天念书:只准晚上出来和家人见见面,连晚上睡觉也在书房里,主要读四书五经。

在近于严酷的教育下,孙立人很有长进,基础很扎实,兴趣也浓厚,使他身上更多地带有知识分子的味道。

孙立人在少年时代便显现出自己的发展方向。1905年孙立人从父居于青岛。

青岛原是一个渔村,经宋、元、明的发展,清初形成商业集镇,乾隆年间设胶州税关,是一座美丽的海滨城市。三面环海,一面临陆,逶迤的群山,绿树葱茏,无数的红瓦楼房,错落有致地镶嵌在青山翠绿之中,是避暑胜地。然而这美丽的地方,却成了德国人的势力范围。

1907年孙立人进入当地的德文学校,这是一所高等小学。

1909年一个春天的下午,孙立人和一个小朋友在海边玩耍,忽然看见有几个德国孩子围着一个中国孩子嘲笑辱骂。孙立人生性爱打抱不平,不畏强暴。他挺身斥责德国孩子不该欺人太甚,那些德国孩子见孙立人理直气壮,相顾失色。

这时站在一旁的一个德国大孩子,突然气冲冲走过来,给了孙立人两个耳光。孙立人没有流泪,眼中只有复仇的火花。

而对这一侮辱,孙立人苦思了一夜,后来他明白,中国是殖民地,外国侵略者在中国总是以主人自居,欺压中国人民。

这两个耳光,不仅是个人的耻辱,更是国家、民族的耻辱。

在孙立人幼小的心灵中,希望建立一个强有力的、能保护人民的政府。他忽然动了从军习武的愿望,决心去学习军事,做一个争取国家独立、民族自由的战士。

二、孙立人在清华学堂完全接受纯美式教育,使他的眼界更高、更开阔。尤其是经历过五四运动,使他更加成熟

求学时代的孙立人,奠定了自己的世界观和行为准则,决定了他今后的人生走向。

1911年10月辛亥革命爆发。1912年1月,孙中山由沪至宁,举行了大总统受任典礼,宣告中华民国临时政府成立。2月,清王朝被迫宣布清帝退位。

在胜利的欢呼声中,1912年,孙立人全家从青岛迁到古都北平。其兄孙同人进入北大念书,孙立人一时无合适学校可进,就在家里念私塾,学习国文、英文、算学等。不久,清华学堂招生,孙立人听说清华学堂好,就准备报考。

1914年,孙立人、孙衡人回安徽安庆参加清华学堂的入学考试,与千余名学生共同竞争五个名额,孙立人一举夺魁,考取正取第一名,孙衡人考取备取第一名。

孙熙泽亲送孙立人到北京,去见清华学校周贻春校长。

孙熙泽对周校长说:“请把我这个孩子就当你的孩子,有什么事情就打,打死了我都不心疼。”

周校长说:“你放心,我绝不会对他们客气。”

清华学堂所在地位于北平西北郊,离北平约20里,附近有颐和园和圆明园,学堂于康熙年间建园,叫熙春园,咸丰年间改名为清华园。

1909年8月,清政府将它拨给游美学务处作为肄业馆。1911年2月,游美学务处和肄业馆迁入清华园,改名为清华学堂,清华园占地约450亩。

孙立人一入清华,顿感清华别有洞天,仿佛进了另一个世界,一切都新鲜,都令人好奇,最突出的感受是清华园弥漫着异国情调一清华园的建筑从外形到内部都极力欧美化,讲究阔气,由美国人设计,建筑材料花重金从美国购买,地板、坐椅、玻璃、书架、运动器械全使用美国货。

清华学堂的教育目标是培养留美预备生,更远大的目标是造就领袖人才。根据这个方针,在学制、课程、教材、教学法、体育、兵操、课外活动等方面,全部照搬美国学校那一套,英语取代了汉语作为主要通用的语言文字,教学上是美式自由教育。学校课程分西学部课程与国学部课程。西学部课程在中等科主要为英语训练,高等科主要学习美国大学的基础课,课程中渗透着美国的影响。与之相比,国学课程则光景惨淡,课目仅中国地理、博物、国文三四门。

学校还规定,学生国学课不及格,西学课及格可以毕业;反之,则不能毕业。学校的行政会议、布告、出版的级刊、年刊,校长训话,中外名人讲演,学生演讲会、辩论会、戏剧、歌舞演出大半也用英文。连早期的校歌也是美国女教师编写的英文歌词。

学校还大力提倡学生组织各种社团,以习惯资产阶级政治生活。当时最普遍的组织是级会,级会活动无所不包,演讲、开运动会、出级刊。级会多模拟议会政治那一套,搞三权分立,相互牵制。

清华的美国式的民主气氛给孙立人的思想打上了深深的烙印,在不知不觉中,孙立人的思想观念已发生质变,孙立人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的中国知识分子,而是摒弃了旧有封建思想模式,具备了资产阶级新思想的新人。他不仅具有民族主义思想,而且还具有民主主义思想。他的眼界更高、更开阔。

孙立人在校时,正是周贻春任校长(1913-1918)。周贻春是清华最有作为、最热心办教育的一任校长。他严格管理学生,为妥善安排学生的食、宿、游、息等课外活动,成立斋务处,任命陈筱田为斋务长,对学生实行管理和奖惩。

陈筱田管理也很严格,为制止学生出轨,斋务处制定了奖惩规定,奖励有物质和名誉奖;惩罚按情节分训诫、思过、记过、开除等。

思过房间内地势低洼,冬天冷夏天潮,室内空无所有,旁边还有斋务处人员监督。学生一入思过室,就有入监狱之感。学生均惧畏之。但这种严格的管理使孙立人获益匪浅。这对他养成军人素质极为有利。

在清华期间,孙立人的一大收获是锻炼了强健的体魄,为从军打下基础。

刚入校时,孙立人身体不太好,也无运动基础。马约翰先生到校后,大力提倡体育运动,体育活动才认真开展起来,学校规定每天下午4-5点为强迫运动时间,一到时间,学校就将图书馆、教室、宿舍等锁起来,学生都要到操场参加运动。学校还规定体育不及格不能留学。

马约翰先生常向学生说:“你们要好好锻炼身体,要勇敢,不要怕,要有劲,要去干,外国人打棒球、踢足球,你们也去打、去踢。不要出去给中国人丢脸,不要人家一推你,你就倒;别人一发狠,你就怕;别人一瞪眼,你就哆嗦。”

在马约翰先生的鼓励下,孙立人对运动有了浓厚的兴趣,1916年二年级时成为班上足球、篮球队员,1917年三年级时入选中等科足球队,1918年四年级时被选为中等科五项球队队长,外号站人。1920年入选校篮球队队长,并获华北各大学冠军;1921年又入选中华篮球代表队,于5月30日至6月4日在上海虹口公园参加第三届远东运动会,与队友团结苦战,先后战胜日本队、菲律宾队,夺得远东运动会篮球冠军。他以流泪、流汗的代价,为中国人争了光。

1919年,孙立人经历了一次爱国运动。中国在巴黎和会上外交失败,美、英、法、日、意在《凡尔赛和约》中把原德国在山东所强占的一切特权全部让给日本。此奇耻大辱激怒了中国人民。

5月4日,北京城内学生举行了游行示威,这一消息迅即传遍沉静闭塞的清华园。孙立人的同学闻一多连夜抄写岳飞《满江红》词,贴在饭厅门口,表示收复失地的决心。

5日早晨,高等科和中等科的科长(级长)立即召开全校社团联席会议,决定成立清华学生代表团并召开全校同学大会。孙立人想起儿时在青岛所受的耻辱,积极投身运动。

9日,孙立人与清华全体同学在体育馆前举行“国耻纪念会”,全体同学当场庄严宣誓:“口血未干,丹诚难泯,言犹在耳,忠岂忘心。中华民国八年五月九日,清华学校学生,从今以后,愿牺牲生命以保护中华民国人民、土地、主张,此誓。”

6月3日至5日,孙立人与同学一道进城宣传,参加天安门游行,高呼“收复失地、废除二十一条”等口号。

“五四”的洗礼,使孙立人更成熟。他在实践中表现了民族主义精神。

三、孙立人考取公费留美,先入普渡大学,获工学学士学位,后被保送入弗吉尼亚军事学院,完成了从白面书生到军人的转变

经过九年苦读,1923年6月,孙立人从清华毕业,并考取公费留美。他非常高兴,当即准备改学军事。但孙父认为他适于学医,而不宜学军事,况且孙立人原在清华学的是工科,赴美深造应以追求本科成就为上,不宜中途而废。

孙立人尊重老人愿望,乃决定先学工科,以后寻机学军事。

6月17日,清华癸亥级举行毕业典礼,同级的同学有着名的散文家、翻译家梁实秋,冰心之夫、着名社会学家和民主学家吴文藻,社会学家吴景超,着名细胞遗传学家、作物育种学家李先闻,和着名人士吴国桢、时昭涵、浦薛风、赵敏恒、罗隆基、王适时、潘光旦、梁思成、翟桓、王国化、王化成、张忠绂、齐学启、孙国华、徐宗涑、熊式一、李迪俊、吴大钧、孙清波等九十余人集聚一堂。

之后,孙立人与梁实秋、吴文藻等同班67人沿津浦线南下,到上海。8月17日下午,登上开往美国的“约克逊号”邮船。在船上,孙立人与同学吴文藻邂逅了同去美国留学的谢冰心。

9月1日,“约克逊号”抵达美国西海岸的西雅图。在轮船即将靠岸的时候,孙立人在轮船的甲板上看到了全体侍者写给全体中国留学生的一封信,这封信的文字虽然不够通顺,但是情意却是赤诚的。原来这条美国邮轮上的侍者,都是中国广东人,他们漂洋过海,到大洋彼岸去谋生,受够了西方人的轻视,他们是多么地希望自己祖国的留学生,能够堂堂正正地为国争光,为所有中国人争气啊!所以,在这些年轻人即将登岸的时候,写了这封措辞诚恳的勉励信,贴在甲板上,表示他们的心意。

这种拳拳的爱国之心,使孙立人十分感动,他觉得中国人的心是相通的,中国人民富国强兵的愿望是一致的,他决心好好学本领,以图报效祖国。

在西雅图,孙立人与同学告别。吴文藻到纽约哥伦比亚大学研究生院深造,梁实秋到科罗拉多大学深造,孙立人则选择了印第安纳州的普渡大学。

普渡大学位于印第安纳州的西拉斐特市,是一所拥有三万多学生的州立大学,它创建于1869年,是根据美国《土地赠与法案》成立的69所大学之一。开办这类大学的宗旨是:结合本州社会和经济特点,重点培养农业、机械、工程和教育方面的人才。普渡大学初创时,西拉斐特市有一名叫约翰,普渡的商人,捐赠了15万美元作为建校基金,所以这所大学就命名为“普渡大学”。

普渡大学下设十几个学院,其中以农学院和工学院规模最大,在全美负有盛名。农学院每年颁授硕士、博士学位人数,居全美大学第一;工学院的大学生数,经常居全美大学第一位或第二位,工程学的教学与研究是全美一流的。美国每20名工程师中,就有一名是普渡大学毕业生。孙立人看中的就是这一点,他原在清华学习土木工程,入普渡大学工学院正好对口。

孙立人在清华学习时,就对美国了解不少,如今身临其境,更感受到学习条件之优越。普渡大学整个校园横跨沃巴什河东西两岸,占地260公顷,星罗棋布地矗立着126座教学楼,270个实验室,14个图书馆。校部行政大楼是一座古香古色的建筑物,它后面是一座叫埃利奥特的音乐厅,有6090个座位。纪念中心、纪念会堂之雄伟令人惊叹。纪念中心的四层大楼中,有550多个房间,其中图书馆藏书150万册。如此好的条件使它无愧为美国一百所最佳学校之一。

孙立人进入普渡大学土木工程系三年级学习。他在刻苦学习的同时,也亲身感受了美国的民主政治。特别是一批参议员在柯立芝政府中揭露前哈定政府的丑闻,并最终将一批受贿的政府大员绳之以法。

这件事对孙立人触动很大,他想这在中国是不可能的,中国缺少这种系统的制衡制度。

1924年6月孙立人毕业,获普渡大学工学学士学位。他了却了一桩心事,当即决定弃文习武。其父知他学习军事之志向坚定,乃从所请,终于同意他学习军事。1925年2月,孙立人经北洋政府保送入弗吉尼亚军事学院,开始了军事生涯。

弗吉尼亚军事学院,建于1839年,为州立学校,它坐落在古老的列克星敦城的山中腹地,在全美11号和60号两条公路的交叉处,是全国气候宜人、风景秀丽的最佳胜地之——。

孙立人之所以选择弗吉尼亚军校而不是西点军校,是因为他认为弗吉尼亚军校更具有挑战性,更能发展、锻炼自我。弗吉尼亚军校与西点军校不同,它不保证所有毕业生都能顺利地当上美国陆军军官,因此弗吉尼亚军校必须使它的毕业生在学业上、素质上超过西点军校的毕业生,成为具有更大发展潜力的军人。为此学校坚持要求学员要永无休止地刻苦学习,不断努力向上和执行严格的纪律。

当时有好心人劝告孙立人,弗吉尼亚军校打人打得厉害,老生把新生叫“老鼠”,有理无理一天打三顿,恐怕你吃不消。孙立人听后表示:“没有关系,我挨打惯了。”

孙立人一入校就感到弗吉尼亚军校的严格、艰苦,他为实现报国的愿望,始终咬牙挺着、忍受着。学期从9月连续到次年6月,除圣诞节、新年、华盛顿诞辰和纽马基特战斗纪念日外,概不放假。

学员一天的活动,从天亮起床号开始,一直到深夜才结束,星期六下午可以去逛列克星敦城,但只限于到学院附近地区,不许进入闹市区。训练中学员稍一触犯校规,教官和高班生就滥施惩罚。学员的生活完全是斯巴达式的,屋内无自来水,没有暖气,没有室内洗澡间,厕所是老式的,没有冲刷设备。伙食很差,面包硬得啃不动,副食是一种原料不明、因其在年青人胃里所起效应而臭名远扬叫作“哥乐来”的大杂烩。

高年级的老生打“老鼠”新生更厉害,其手段奇多,花样翻新,比如让新生在柜中倒立、坐刺刀等等。

一次起床后,老生布满楼道,孙立人等新生跑出去集合,每经过一个老生面前时都要被打一拳,一拳拳打过来,孙立人昏迷倒地,醒来后爬起再跑。另一天,一位老生让孙立人洗手套,孙立人准时为他洗好,恭敬地双手送上,不想老生悠闲坐着抽烟,把手套收下来,不声不响地顺手把半截烟头按在孙立人的颌下,烧得皮肤灼痛难忍。

面对磨难,孙立人咬牙挺着,原为吃苦而来,只有强忍。

一年的“老鼠”生活,磨炼出孙立人忍耐一切困苦的耐心,意志坚定,精神坚韧,体魄刚强。孙立人终于从白面书生转化成真正的军人,战胜了新的挑战。

1927年6月15日,在弗吉尼亚军校庄严的仪式上,孙立人毕业了。在他的毕业纪念册上写着如下评语:

美国弗吉尼亚军校毕业生

孙立人

中国安徽

文学学士

1904年生 1925年入学 步兵科

三学级——第四连列兵,连篮球队队员,美国政治学会会员。

四年级——第四连列兵,连篮球队队员,美国政治学会会员。

这位东方青年,正如昔日的拓荒者,渴求知识,横渡太平洋,来到西方国度,追求高深教育。他在三年级新生中,禀赋优异,超越同侪。

他于普渡大学土木工程系毕业后,进入弗吉尼亚军校,转攻文科,钻研世界历史与文学,但其主要目的是受军事训练,以期他日返国,充任中国陆军指挥官。

关于他的性格,具有许多优良品质。他不多言,但温顺,尊敬长官,对人诚实友善。他是一位优秀的篮球球员,虽未能加入校队,但他是连球队的主将。

要成为一个真正的军人,并非浪漫梦想,要在炎热沙漠中行军,在酷寒的夜间站岗守卫,生活的艰苦可以想见。孙立人有男儿志气,肯负一切责任。他坚信自己能成为一位优秀的军人。

当时的弗吉尼亚校方,大概不会有人想到,几十年后,弗吉尼亚军校会以这位东方校友为傲,会在学校中开立“孙立人纪念馆”,永世铭记孙立人带给这所百年军校的无尚荣光。

弗吉尼亚军校还在校史馆中将孙立人将军同另两位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的杰出校友马歇尔将军和巴顿将军并列,永久展览孙立人将军生前所用的军服、马靴、军帽、马鞭、毕业证书和画像,缴获的日军军旗、军刀。

四、一个黑人抢走了一位中年人的手提箱,孙立人和挚友齐学启制服了黑人。那位中年人竟是中华国民政府广州中央银行行长宋子文!

孙立人的清华同窗及挚友齐学启,初入美国德克萨斯州立理工及农业学院,攻读数理。1925年,齐学启考入美国诺维奇军校,孙立人考入弗吉尼亚军校,两人想学军事的初衷,如愿以偿,极其兴奋。

一个学期后的假日,两位好友相约聚晤于纽约市,漫步街头,细诉别情.刚走到一处主街衍生出的背街口处,突然见到背街走出一个满脸通红的白人醉水手,伸出双手拦截一孤身少女,一手抓住少女肩膀,一手去摸少女脸蛋,少女呼救,两人见状,当即上前劝阻。

白人水手身高达到1.9米还多点,魁梧高大,自恃身强力壮,毫不将两个中国青年放在眼里,还口出秽言,举拳恐吓。

孙立人开始脱外套,准备上前去教训这个嚣张的白人水手。

此时,齐学启已将胸前的怀表取下来,交到了孙立人手中,“教训这个禽兽,何必劳烦你这飞将军呢,我去就行。”(孙立人率中华篮球队战胜日本队,赢得远东运动会篮球冠军后,就得到了“飞将军”这一绰号。)

齐学启说着,已经稳步逼近那名水手,水手见来者不善,抢先出击,右手挥出,一记右勾拳打过来。齐学启左手格挡,右手一个直冲拳迅猛打出,正中水手的鼻梁。打得水手“蹬,蹬,蹬”地退后三步。

齐学启趁势追击,飞起右脚直踢水手小腹,水手出双手得意地捉住了齐学启的右腿。水手的脸上还没来得及露出笑容,齐学启以右腿为支撑点,左腿飞起上踢,狠狠地踢中了水手的下颚。

水手受痛,放开双手,退后几步,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

经此一踢,水手的酒也清醒了些,知道不是眼前这黄种青年的对手,反倒伸出大拇指,对齐学启的好拳法表示钦佩。

那名被调戏的少女已经跑开,两人见水手受到了教训,表示服输,也不再为难这个醉鬼了。

两人说笑着走出背街,这一幕刚好被从对面银行出来的一个人看见,这人也是黄种人,穿深灰色西装,戴一副金边眼睛,打领带,着黑色皮鞋,身材瘦削,双目炯炯有神,高圆鼻,宽厚嘴唇,尖下巴,30岁刚出头的模样。

为了看年轻人是怎么教训白人水手的,他还特意穿过了马路,站到背街的街头处,放下了手中提着的箱子。

他见两个年轻人走了过来,正想和他们打个招呼。突然,一名黑人从大街上疾奔而来,一把抓起他的手提箱,撒腿就跑。

他大吃一惊,喊叫着追去。孙立人见状,也飞奔着追了上去。穿西装的男子穿着皮鞋,不好跑,才跑出50多步就气喘吁吁,跑不动了。孙立人早已超越了这名事主,眼看要追到黑人了,孙立人一个虎跳,正好抱住那名抢箱子的黑人,死死地将他压摔在地上。黑人一下子被摔得晕头转向。

孙立人觉得背后风声不妙,赶忙一个侧翻身避让,同时踢出右脚。

原来是黑人的一名白人同伙见同伴被擒,就从背后向孙立人捅刀子,幸好孙立人反应灵敏,让开了这一刀,还一脚踢中了白人的小腿。

白人疼得蹲了下来。这时,齐学启冲到,一脚踢飞白人的刀子,三拳两脚将白人打倒在地。

巡警的哨音响起,原来是刚才那名被水手调戏的少女寻来了三名骑警。

穿西装的男子握了齐学启的手,又握孙立人的手,连声夸赞两人好身手。

齐学启和孙立人告诉他:“我们是中华人,是来美国的留学生。”

“啊,太感谢你们了,鄙人是中华国民政府广州中央银行行长宋子文,还多亏了你们,要不然手提箱里由纽约各界华侨存给我们中央银行的3万美元储备金就要被匪贼抢走了。”(那时候的3万美元相当于今天的120万美元。)

原来宋子文原打算将这3万美元汇存到广州中央银行去,哪知道这家美国银行换了行长,新行长就不愿意接这单生意。宋子文又只能提钱出来,另外找银行。

谢过两人后,宋子文又问了两人住宿的地方,说晚上还要登门拜谢。

晚上,32岁的宋子文和都是26岁的孙立人、齐学启一谈就是3个多小时,三人都有英雄重英雄的感觉。宋子文追随孙中山先生多年,民间形容孙中山先生“武有黄兴,文有子文”。所以宋子文的名声很大,可即使如此,宋子文仍能对新认识的两名年轻人平易近人,平等相待,这让孙立人和齐学启都很折服。

末了,宋子文说:“国民革命军中若能有三十名像两位如此青年才俊的将领,又何愁华夏大地军阀割据,何惧列强欺辱呢?”

宋子文还拿出20美元,以表谢意。孙立人和齐学启坚辞不受,这又让宋子文对两人留下了更深刻的印象。

1927年8月,孙立人奉政府令,以私人名义,赴欧洲考察军事,9月到英国,10月到法国,11月到德国、丹麦,1928年1月到达瑞士,2月到奥地利、捷克,5月到俄国。

长途旅行,孙立人见识了欧洲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也亲历了社会主义国家,感受了中国的种种不足和落后。他认为中国必须猛醒,否则将被时代抛得更远。他希望中国人不要像鲁迅所指出的那样,心理上仍自高自大,唯我独尊,不讲求实际,鄙视外国的物质文化成就。

旅行使他更强化了国内军人所没有的民主主义思想,他与国内军人在思想观念上迥然不同。

五、蒋介石觉得面似书生的孙立人身上有一种活力与生气,敢作敢为,有冲劲,很像年轻时的自己,觉得孙立人可堪大用

1928年6月,孙立人完成了军事考察任务回国。父亲问他是干所学专业土木工程,还是干军事。孙立人毅然说:“现在国家正需要我,当然是干军事。”父亲说:“你干军事,我与安福系有关系,在北洋政府做事多年,任过安徽省督察署署长,浙、苏、闽、皖、赣五省烟酒专卖局局长,认识的人多,要不要我替你写封介绍信,你都不认识哪!”孙立人天生鲠骨,只愿靠自己,他说:“不要,我一个人闯好了。”

孙立人曾去拜访父亲的好友许世英,许世英对孙立人说:“当今有两位将领可以去报效的,一是蒋先生,一是冯先生,你愿投哪位?”孙立人说:“当然是蒋先生。”

当时,孙立人的同学陈崇武,是孙立人在清华打球的伙伴,平时两人无话不说,像亲兄弟一样,他叔叔是革命军的一个军长,在长沙要成立一个骑兵团,请孙立人去。孙立人于是就到长沙去了。到长沙后,孙立人住在陈崇武家里,没事就到体育馆打球。孙立人曾问陈崇武他叔叔做什么,陈崇武说他的部队属国民革命军,他的骑兵团没兵没马,只有一百多个马鞍子,是支空头部队。

孙立人一等两个月没消息,就对陈崇武说:“我这样耗尽时间,还是到南京看看有什么机会。”

孙立人到南京后,依然是举目无亲,倍感艰难。后听人说日本士官出身的方鼎英不错,于是就去向方鼎英自荐。恰好方鼎英不在,由一个参谋长来见孙立人,他问孙立人的来意,孙立人说:“听说革命军北伐,我来投效。”参谋长见孙立人书生气很浓,不像能扛枪打仗的样子,就说:“老兄,你干什么要当军人呢?太可惜了。便是当大兵,一下子牺牲掉,太可惜了。”孙立人马上说:“我有这个志愿来,还怕牺牲?”参谋长说:“老实说,我们不敢用。”孙立人感到非常失望,他最大的心愿就是投身军队,为国家训练一支真正能保国卫民的军队,现在当一个军人都不易,更谈不上施展抱负了。

就在孙立人一再受挫的时候,机会来了。孙立人的一个同学被邀为中央党务学校军训教官,他不愿前往,见孙立人尚未找到差事,就推荐孙立人代替自己,孙立人也正感闲着无聊,就去了解一下情况。中央党务学校的前身是1926年陈果夫代理组织部长时创办的党政训练所。1927年蒋介石在南京建立政权后,陈果夫又与戴季陶、丁惟汾等人磋商、报蒋介石批准,将党政训练所扩大为中央党务学校,不久又改称中央政治学校。该校由蒋介石任校长;陈果夫先后担任该校的总务主任和教育长,掌握实权;谷正纲为训育处副处长。

该校的办学目的正如陈果夫所说:“为全国培养县政人才。由县长可升为厅长,逐渐将全国各级政府机构抓到***手里。”陈果夫希望这所学校能像黄埔军校在军事系统中的作用一样,学校实行军事管理制度,对学生的思想控制十分严密,对有进步思想或不愿听***摆布的学生,动辄处分、开除。总之,中央党务学校集中体现了蒋介石一党专制的统治。此时蒋介石正积极推行党务军事化。

孙立人觉得虽然不十分满意,也只有迁就,一个穷学生回来,总要找一个和自己志愿稍投合的工作。于是,7月,他就去见谷正纲,被任命为中央党务学校的学生大队军事训练队长和教官。

时值全国统一伊始,尚未有正式军服,国民政府只通令,自总司令至士兵,一律布衣。孙立人却身穿淡紫色之全套美式军服,头戴阔顶硬军帽,仪表堂堂。但学员当时看不起他,因为中国军队干部多为保定及黄埔出身,鄙视留学外国者。对留学欧美回来的,学员称之为“面包帮”;对留学日本的,叫“臭鱼帮”,加之孙立人对中国军队制式训练不甚熟悉,除发“大队立正”口令外,不见有其他表现。此时,学员们认为美国军队只是适于电影表演之少爷兵,并不佩服。于是,孙立人就常作特别讲话,论及美国军校两种好作风,一为老鼠制度,老生管新生,强调军人服从性;二为荣誉制度,各种考试无人监考,但发现作弊者,立即开除。

当时学校共有三个队,另两个队长,一个是黄埔毕业生,一个是日本士官毕业生。孙立人练兵上瘾,与其他两队比着练。他训练严格,与学员同在一起吃,同在一起打球。晚上自修,孙立人也亲临辅导,与学员感情很好。然而,中央党校政治环境相当复杂,时有种种明争暗斗的风潮,这对孙立人这样有民主主义思想的军人,自是困扰重重。

孙立人对政治毫无兴趣,他一生讨厌的就是政治,所以他不愿意与政治有关联。但在当时的环境里,政治和军事是分不开的,孙立人实际上反对狐群狗党,并不反对一个正正当当的党,但是大家喜欢搞小组织,小圈子,喜欢搞党派。对此孙立人最不满意,他觉得,我们就只有一个国家,为什么还要分?大家能做事的,哪儿都能做,为什么要靠背景?孙立人身在党校,心里关注北伐进程,他从报上得知,国民革命军节节胜利,心中非常高兴。他认识到只有打倒军阀,才能国家强盛,人民幸福。

1928年,蒋介石下令在南京小营成立了一个教导队,辖有一个步兵队,一个重兵器队,一个炮兵队,一个工兵队和一个通讯队。教导队由保定军校第一期毕业生、蒋介石器重的冯轶裴统辖,装备德国武器,并以德国顾问指导训练。它成为***军队中唯一多兵种现代化部队。

在中央党务学校的孙立人闻听新军成立,就坐不住了,他晋见蒋介石,请调到新军任职。

蒋介石上下打量一下孙立人,觉得面似书生的孙立人身上有一种活力与生气,而且敢作敢为,有冲劲,很像年轻时的自己。蒋介石心中一动,觉得孙立人可堪大用,遂写上“同意”答应孙立人的要求,将孙立人调到新军,任工兵营第3连排长。

1928年11月,孙立人到新军报到。由中央党务学校的上尉队长变成排长,孙立人并不难过,使他难过失望的是新军本身。新军名之曰新,实质却充满旧习。孙立人虽不满意,但军人以服从为天职,只有忍耐了。在新军,孙立人苦干、实干,事事都愿多干一点。一些人到新军是为混日子,为升官,不愿多卖力气,因而常请孙立人代值星,孙立人亦概不拒绝,乐意效劳。因此,孙立人在新军中人缘相当好。12月,当部队移防南京上清河时,孙立人已调升营副。

1929年4月,蒋介石为了扩大新军,下令将教导队扩为教导师,以冯轶斐为师长。孙立人调任教导师学兵连上尉连长。在这一职务上,孙立人练兵特长得到发挥,表现突出,升迁也快。

1929年8月,孙立人升为少校连长;11月至翌年1月任学兵营中校营副;1930年1月至5月又升为陆军教导师步兵第3团第3营中校营长。

但是,孙立人却感到新军实在没什么希望,就要求调离。蒋介石很爽快地同意了。1930年5月,孙立人调到陆海空军总司令部宪警教导队,任上校大队长。总队长是西点军校毕业的温应星,孙立人清华时的同学齐学启也任大队长。

有了练兵的机会,孙立人十分高兴,这下可以充分施展所长了。他对部队要求高,训练严。时间一长,一些人受不了,常在背地里发牢骚。孙立人对此不为所动,仍要求如初。他心想:大家不久就会看到训练成果,我们的努力不会白费。

1931年8月的一天,中华民国陆海空军总司令蒋介石要亲临宪警教导总队检阅。

在操场上,宪警教导总队各大队早已准备就绪。在阳光下,旌旗鲜明,兵强马壮。总司令蒋介石及温应星等高级将官缓缓而行。蒋介石身穿草绿色毛呢军服,腰佩军人魂短剑,手戴洁白的细纱手套,甚是威风。蒋介石从一个个方队前走过,目光是十分挑剔的。看过的几个方队,他都不太满意。走到孙立人所训大队面前时,蒋介石觉得眼前一亮,这支队伍军容整齐,动作熟练、精神饱满,蒋介石大加赞赏。检阅结束,蒋介石评定孙立人所训第一大队为全总队第一。孙立人与本队同仁由衷高兴。

六、孙立人不愿在陆海空军总司令部侍卫总队干了,正巧宋子文也想要他到财政部税警总团任特科兵团上校团长。两人一拍即合

人言祸福相依,运道常变。孙立人才高兴没几天,祸事就来了。

这天,孙立人闻听第一大队的学生群起鼓噪,连忙去问缘由。一问得知学生因军需官不发饷而闹事。孙立人一向最重视部下的福利,他连忙去找军需官为学生争索薪饷,不想军需官仗着自己是总队长温应星的内亲,很是蛮横。孙立人本性刚烈,忍无可忍,将其痛打一顿。气是出了,没出两日,命令来了,称孙立人违抗命令,目无长官,撤销了孙立人的职务。

孙立人不服气,回到家,孙熙泽又将孙立人训斥一顿:“练新军都没有练好。练新军第一,班长、干部要好;干部还是老的;练什么新军?什么料子出什么货,料子不行,会有什么好货?”孙立人无言以对。

正当孙立人沮丧地准备另寻出路时,8月底一纸命令来了,委任孙立人为陆海空军总司令部侍卫总队上校副总队长。

原来蒋介石对孙立人的卓越将才和忠诚品德大为赞赏,上次检阅留给蒋介石的印象尤深,蒋介石已有意提拔孙立人,委以重任,所以特下此令。孙立人没想到刚撤职又升官,因祸得福。9月1日,孙立人正式到侍卫总队上任。

俗话说得好,站得高看得远。孙立人自从任侍卫总队副总队长后,社交范围广了,眼界也开阔了。他认识了不少人,有达官显贵,也有皇亲国戚,其中与孙立人来往较多的是曾经见过一面的宋子文和孔祥熙。

宋子文,广东文昌人,1894年生,早年求学于上海圣约翰大学。1912年在美国哈佛大学留学。1917年回国后,在汉冶萍公司、汉阳总公司任职。1921年前往广东,经宋庆龄介绍给孙中山。1923年任陆海军大元帅大本营秘书。1924年任中央银行行长。1928年1月任国民政府财政部长,国民政府委员,行政院副院长。

孔祥熙,山西太谷人,1880年生。1901年在美国欧柏林大学学习,后又上耶鲁大学研究生院。1907年毕业回山西办铭贤学校。1914年与宋霭龄在日本横滨结婚。1915年返山西任阎锡山的参议。1924年1月接受孙中山邀请赴广州。1926年在广州任***中央政治会议广东分会委员,广东国民政府代财政部长。1928年2月,任南京国民政府工商部长、国民政府委员。1930年12月任实业部长。

孙立人与宋子文、孔祥熙都毕业于美国名牌学校,他们有共同的经历,身上都带有知识分子的味道,又都受美国民主思想的影响,因此他们有较多的共同话题,容易沟通并走到一起。宋子文、孔祥熙很佩服孙立人的将才。有一次,宋子文颇为感慨地对孙立人说:“如果你不任职于侍卫总队该多好啊!”孙立人间:“为什么?”宋子文说:“我办税警总团,特别需要你这样的将才。”孙立人说:“税警总团是做什么的?”宋子文说:“这就说来话长了。”

原来国民政府的军火贸易由军政部军械司及兵工署负责办理,借手上海租界内欧美各国兼营军火生意的洋行向国外洽购,使得军政部长何应钦等发了洋财。宋子文看了眼红,就借口中间回佣吃亏甚大,向蒋介石建议向厂商直接洽购,既可挑检质量,又可由财政部接洽,改用长期分批付款的办法,也可稍纾国库困难。宋子文为说服蒋介石,在1930年,将财政部所属缉私营改编为税务警察总团,首任总团长为美国西点军校毕业的王庚,初期辖四个团,后辖六个团。税警总团由财政部自行节制,自行训练,武器由财政部向国外订购,质量精良,较之蒋介石的正规军更优。蒋介石看后大为赞赏,就将购买军火权交由宋子文财政部主持。宋子文为亲美派,因此宋子文专选美国西点军校及留美学校毕业生任税警总团军官。

介绍了税警总团,宋子文笑笑说:“我的税警团最缺你这样的将才,可惜你不能来。”孙立人也感遗憾,只好说:“以后再找机会吧。”

1931年9月19日,日军占领沈阳城。21日,日军占领吉林全省、辽宁省大部。11月,日军占领黑龙江省,并向锦州进逼,全国人民抗日怒火更旺,粤方反蒋派咄咄进逼,蒋介石的亲信宋子文也对日态度强硬,决定调财政部税警总团三个团,计五、六千人支援张学良守锦州。蒋介石于12月15日辞去国民政府主席、行政院长、中华民国陆海空军总司令职务,回到奉化,住在妙高台,游玩于山水之间。

蒋介石辞职了,蒋系亲信人物亦纷纷效尤,提出辞职。宋子文辞财政部长职,孔祥熙辞实业部长职。

蒋介石走了,宋子文、孔祥熙也辞职了,孙立人心中顿感空荡荡的,他也想、随之辞职,但一时无好的去处,只好仍待在无总司令的侍卫总队中,整天一筹莫展。

1931年12月22至29日,***四届一中全会召开,实现了各派的政治分赃,蒋介石复职的时机终于成熟了。

此时,孙立人也不愿在陆海空军总司令部侍卫总队干了,他去找宋子文想办法。宋子文马上说:“你就到我的税警团来好了。去年12月26日,税警团l、2、3团改编为警卫军第2师独立旅,俞济时任师长,王庚任旅长,1团长赵君迈、2团长古鼎华、3团长张远南。我现在正缺人,你来好了,蒋介石那边,你放心,由我去说。”孙立人欣然同意到税警团任职,他没有想到这个让他一显身手的机会这样快就来了。

宋子文办事确有欧美作风,讲究效率。他利用见蒋介石的机会,向蒋介石提出调孙立人到税警团的要求,蒋介石答应得很爽快。1月中旬,孙立人就从总司令部侍卫总队调到财政部税警总团,任特科兵团上校团长。特科兵团成立于浙江嘉兴县,团下无营,设有直属特务连、骑兵连、迫炮连、工兵连、无线电连、运输连等。

七、特科兵团改编为税警总团步兵第4团,孙立人任第4团团长。海州练兵是孙立人第一次练兵,他创造了独特的训练操典,时称“孙氏操典”

1932年1月28日晚,日军向上海闸北进攻,驻沪的十九路军奋起抵抗。宋子文对日态度强硬。他抨击了日军的侵略,赞扬了人民对十九路军的支持,决心以武力抵抗日军对上海的进攻。

为表示抗日决心,宋子文特将财政部税警总团调往淞沪前线。1、2、3团分隶十九路军各师配合作战,第1团配属第十九路军第78师,第2团配属第61师,第3团配属第60师,独立旅旅部及教导团驻嘉兴。

孙立人所属的特科兵团也开到上海。孙立人非常兴奋,他没想到刚到税警团就参战,他早就憋着一口气,要与日本侵略者一比高低。正当孙立人跃跃欲试、欲展身手之际,接到命令要特科兵团与88师驻防闸北苏州河一带,孙立人甚感遗憾。他目睹了第十九路军和第5军以低劣的装备,不足四万的兵力,却坚持抗战一个多月,杀伤日本侵略军一万多人,打得日军三易主帅而不能有所前进,心中着实为将士们不屈的精神自豪,更坚定了抗日的决心。

然而令孙立人失望的是,国民政府并不想彻底击败日军。由于国民政府按兵不动,坐视不援,第十九路军伤亡日重。3月1日,日军开始全线总攻击,并在浏河登陆,中国军队被迫后撤。

蒋介石上台后,即请英国公使兰普森当调停人。经兰普森斡旋,中日双方于14日停止军事行动,于24日起进行停战谈判。5月5日,中日双方签订了《上海停战协定》。

淞沪之战不光彩地结束了。独立旅恢复了税警总团的建制,由于沪战中总队长王庚被日军捉去,放回后离队,宋子文乃以温应星为总队长,特科兵团改编为税警总团步兵第4团,孙立人任第4团团长。10月,孙立人率队由浙江嘉兴经上海回到驻地海州。他要把所带的第4团练就成一支精兵。

孙立人觉得第4团底子不错,第1营营长葛南杉、第2营营长唐守怡、第3营营长张在平,都是能干之将才;薪饷按中央军十足发给也不成问题;兵员亦多为招募和自动投效,武器均为外国进口,有捷克式七十九式步枪:法国哈其开斯气冷式机枪,法国八二迫击炮。

孙立人一生4次练兵,这次海州练兵是第一次。

孙立人对全团士兵训话道:“每一位士兵站着就是一座界碑,躺下就是一条战壕,而你们手中的武器就是你们的生命,要爱护、珍惜,人在,枪在;人亡,枪亡……”

孙立人以“管理严格、训练严格、人事公开、经济公开”为治军原则,号召全体官兵要做到“五要”,即:一要有铁一般的体力;二要有钢一般的毅力;三要有高尚的道德和敏慧的智力;四要有勇敢牺牲的精神和决心;五要有铁的纪律和艰苦朴素的作风。孙立人经常引用曾国藩、胡林翼的治兵语录并加以考核,作为自己练兵的指导思想。以“义勇忠诚”为团训。

孙立人还请父亲熙泽公作词,当年清华同学,已是音乐家的应尚能作曲,编了4团团歌教给全团官兵学唱。

三千将士一起齐心协力唱着句句实在的团歌,场面很是壮观。

孙立人在《建军理想》中写道:“我认为英美的长处,是自发自动活泼负责守法。他们的一个士兵,没有了官长的统率,仍然可以继续作战。他们的军营里,充满了活泼生气。他们的缺点就是吊儿郎当,粗枝大叶,官兵生活散漫随便。而中华士兵一向有的特长是英美等任何国家所赶不及的,那就是刻苦、耐劳、忍辱负重及牺牲精神。”因此,他主张把中华传统的军事教育方式同英美军校的教育方式结合起来,制订出适合自己部队需要的训练制度和方法,形成了一套与其他民国军队不同的训练操典,时称为“孙氏操典”。

当时中国军队的操典是以本陆军操典为蓝本的,重视战斗、投掷手榴弹、拼刺、筑城等战术科训练,占到了教育时间的50%以上,基本训练只占40%。而“孙氏操典”则最重视“基本训练”,主要是体能训练和各种兵器的熟练使用。孙将军主要对士兵进行步兵操典、射击技术、战斗演习、体能锻炼、夜行露营等训练。这些之中,尤为重要的又是体能训练、射击训练和战斗训练三项。

孙立人发挥部队的长处,专心训练,一天到晚都和部队泡在一起。税警团训练也采用德式,在部队中成立军官教导队,由财政部聘请德国军官多人任顾问,史坦因上尉率领顾问在教导队,并分赴各团队施行严格的德式军事训练。在海州南城营房中,一些新兵受不了严格训练,时有逃亡者。别的团抓到逃兵后,非打即杀,孙立人则不然,先在营房四周装象征性的铁丝网以防范,并以荣誉感去感化士兵。凡抓回的逃兵,便让穿上特制的背心,前后印上“逃兵”二字,命其打扫营房区域内的卫生,或面对大镜子自省,久之逃兵日少。

正是由于孙立人坚持去虚伪、去骄惰、重方法、求进步,要求每一个部队成员在日常生活中随时保持军人仪态,以内务整理来养成军人素质,以各种文化娱乐活动来解除训练疲劳,因此,税警第4团成了有强大战斗力的钢铁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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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 由 伊兰 周四 六月 26, 2014 12:20 pm

第二章 生死战上海

一、号称“常胜军”的日军王牌久留米第18师团,一出师便在中国的土地上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1937年7月7日,抗日战争全面爆发。

8月13日上午,日军在淞沪启衅,从虹口用大炮向我军发起进攻,一批批陆战队从天通庵、横浜桥跨越淞沪铁路冲到宝山路口,即被264旅所部奋力将敌击退。敌军用战车开路,强行穿过八字桥开枪开炮,肆无忌惮地杀害手无寸铁的中国人民,震惊中外的“八一三”淞沪抗战爆发了。

淞沪抗战打到了10月份,不少中国军队打残、打光。蒋介石想到了宋子文的税警团,必须马上派上用场,尤其是虎将孙立人可不能让他闲着。蒋介石于是下令税警团以原有兵力编成第8军,以黄杰为军长兼总团长(1933年秋,黄杰接替温应星为税警团总团长),周学海为参谋长,待命赴上海参战。

孙立人闻之此事兴奋极了,他的练兵卫国愿望终于实现了,他可以走上抗日的战场。孙立人一边紧张地率领第4团进行战前准备,一边焦急地等待命令。官兵们领齐弹药,打好行军包裹,并把战前最后一封家书寄回家,骡马也换上新蹄铁新鞍套。

10月5日,全团官兵齐集连云港新浦火车站。一声汽笛长鸣,军列从徐州方向绕行,经蚌埠、南京、无锡,到上海。由于要躲避日军飞机轰炸,火车走了近两天,于7日早晨才到上海西部的南翔车站。部队下车,分散隐蔽,到晚上才又继续前进。

整个税警总团编入张治中第九集团军序列,其中第1、2、3团为第一支队,第4、5、6团为第二支队。

10月16日,第4团被命令立刻开赴前线,全团急赴苏州河南岸蕴藻浜、大场一带抢筑工事,阻击日军进攻。起初中央集团军各支邻近部队都看不上宋子文的税警团,担心这支非正规军中看不中用,没多大战斗力,怕关键时候卖了自己。孙立人一言未发,心想是骡子是马战场上见。

税警总团全团士兵战意昂扬:“团长,这次我们可有机会杀日本鬼子了!”

苏州河水流平缓,河面最宽处70米,最窄处仅30米,易攻难守。

在阵地左侧600米的河中一处高地小岛,岛屿可尽俯瞰北岸,与北岸有陆地相连,高地小岛的得失,将决定进攻双方的成败。孙立人将防守高地小岛这一重要任务交给了李鸿的机枪连。

李鸿防守的整个阵地处于全团防线的突出部位,与日军阵地相距仅200米,每天要遭到日军飞机十余次的轮番轰炸和低空扫射,日军在十倍于我的炮火掩护下不断发起攻击。每当敌人炮火一停,即表示日军已攻到阵地前沿,李鸿立即组织全连反击,先以机枪扫射,然后率领官兵跃出掩体,进行白刃战,向敌人发起冲锋。有时敌人突入阵地,李鸿就率领全连官兵展开肉搏。他所带的连队一次又一次地把敌人消灭在阵地前沿或阵地上。

由于反复与敌拼杀,坚持数日后,机枪连已伤亡过半。这时,团长孙立人冒着敌人炮火来到机枪连阵地,看到阵地危急,自己所有的兵力又都在第一线防御着日军,决定向88师部请求派兵支援。临行前,孙立人紧紧握着李鸿的手说:“坚持住,等我回来。”李鸿举手敬礼,庄严回答:“团长放心,有我李鸿在,就有阵地在。”

孙立人走后,敌人对机枪连阵地发起了最猛烈的进攻,李鸿率领全连剩余官兵再次展开了最为壮烈的肉搏战。在追击敌军时,李鸿腿部负伤,血流如注。

退下去的敌人如蝗虫般再次压了上来,机枪连1排排长胡让梨爬到了李鸿面前说:“连长,能战斗的弟兄们已经不到四十人了,你的腿又受伤了,我们还是撤吧。”

“放屁,老子要死也要死在阵地上!兄弟们,给我狠狠地打!”

冲锋的日军成片倒下,不过后继者也冲入了阵地中,惨烈的肉搏战再次进行。

李鸿眼看着周围的兄弟一个个倒下,看来阵地真要丢了。

“猛士力能守四方!不怕刀和枪!誓把敌人降!”

在李鸿阵地的后方,响起了熟悉的歌声,李鸿一看,居然有十多名战士乘坐两条小船,来岛上登陆,援助自己。

人不多,可让李鸿精神一振,他叫胡让梨解开他的绑带,用劲绑住伤口,然后挺身站起来大呼:“湖南骡子(李鸿连大部分为湖南兵)决不投降!弟兄们,杀呀!”

才登陆的国军士兵,也勇猛地加入到战斗中,原来他们是由东北厨师湛茂棠率领的伙夫班。湛茂棠做菜手艺了得,被升任为伙夫班班长。第4团所有战斗兵种的士兵都各就各位,机枪连在战斗,其他士兵在严密防守河岸阵线,就只有后勤连的士兵们没有在第一线。

湛茂棠看李鸿的阵地快被攻破,顾不得那么多,不理后勤连连长的命令,率伙夫班的十八名士兵就支援了过来。

湛茂棠冲在最前面,拔出以前从杀死的日本军官身上拿到的南部式手枪频频开枪,打倒了三个日军。只一会儿,子弹就被打光,旁边看似是一名军官的日军,趁机将刺刀刺中了湛茂棠的右脚背。

“干你祖宗!”湛茂棠受疼,恼怒地拔出别在腰间的菜刀,一个飞菜刀甩出,菜刀深深地切入那名日军的脖子。

“爱国国必强,爱民民自康,为民保障,为国栋梁!”

阵地后再次响起了唱过干百遍的团歌,原来是后勤连连长见自己手下的伙夫班都冲过去了,他也带着所有后勤连的官兵乘舟冲了过来。

随着嘹亮的喊声,全部官兵奋力拼杀,再一次把敌人压了下去。

当孙立人率领临时组织的敢死队赶到机枪连阵地时,只见遍地都是尸体:有的还保持着射击姿式,有的刺刀已刺入敌人胸部,有的与敌人扭打在一起……看到这样的场面,同去的郑团副对孙团长说:“只怕李连长……”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孙立人用严厉的目光止住了。

这时前沿阵地还在响着激烈的枪声,孙立人急忙跑了过去,只见李鸿正单膝跪在机枪射手身旁,指挥数挺机枪用交叉火力射向正在逃窜的敌兵。孙立人立即指挥敢死队一起投入战斗,很快就将敌人压了下去。

据史料记载,第4团的对手,是号称“常胜军”的日军王牌久留米第18师团,可骄狂的久留米师团刚一出师,便在中国、的土地上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日军占领上海后,师团司令默默地站在孙立人、李鸿誓死保卫过的阵地上,双手合十,为他的战死者祈祷,并下令立石碑一块,上书:“遇华军最激烈的抵抗于此!”

二、孙立人诱敌渡河,上峰训斥说,若让敌渡河成功,要他提头来见。孙立人斩钉截铁地说:“渡河之敌绝对在拂晓前肃清,否则愿受军法制裁!”

攻取高地河中的小岛无望,日军开始直接趁夜渡河偷袭。

在指挥中,税警总团长黄杰坚决执行上峰命令,强调哪个河段放日军过了河,立刻军法从事。

由于相隔太近,敌我双方互相都看得见,甚至说话都听得到。孙立人认为如果不让敌方过河,凭这条河流和敌人硬拼,必然伤亡过大。他力陈己见,主张网开一面,退守河边公路后的楼房建筑,凭借地利,形成一个口袋,待敌军渡河上岸后,一举歼灭。

10月27日,日军枪声逐渐密集,试探河南岸防守疏漏点,种种迹象表明,敌人将从税警4团的防地过河。

半夜时分,敌人果然放下橡皮舟,从第4团l营的防地强行渡河。

孙立人在离河800米外的指挥所指挥1营边打边撤,按预定计划,撤到公路后的楼房建筑内再将敌人包围起来。

上峰打来电话,孙将军据实相告,被上峰训斥一顿,说若让敌人渡河成功,要孙立人提头来见。

孙立人说:“渡河之敌绝对在拂晓前肃清,否则愿受军法制裁!”

他挂上电话,又与同为第二支队的第5团了解了是否有敌军渡河后,便飞身前往第1营指挥部。

原4团1营营长葛南杉已经在九个月前调任税警总团第3团副团长,1营营长由另一名虎将李邦钦接任。

“情况怎么样?”孙立人间。

“渡河敌军约莫有500人,渡河点正是您推测的地方,这群鬼子已经被完全包围,只要指挥兄弟们冲上去,就可以消灭他们。”李邦钦答。

“好,避免无谓的伤亡。”

“是。”

1营各个排、连逐步推进,分块歼灭日本鬼子。

这些渡河的日军,就是那支号称“常胜军”的日军王牌久留米第18师团中百里挑一选出来的渡河敢死队员,遇到攻击,他们拼死反抗。

黑夜的天空渐渐露出了鱼肚白,如果等天完全亮,被围日军有了空中战斗机和地面炮火的密集支援,更难将其消灭。

李邦钦一咬牙,抓起一挺捷克造ZB30轻机枪,挎起5个弹夹,大吼道:“第l排的兄弟们,跟着老子上啊!”

李邦钦跃出掩体,率先开火,朝困兽犹斗的日军冲去。

才冲出50多米,一个排的人倒下了一半。日军的一名掷弹筒手将一颗榴弹打来,打在李邦钦的身旁爆炸,把李营长弹飞起来三、四尺,李邦钦暗道:这下子要为国捐躯了。没想到,只是摔了一下,没受重伤。

“营长,不行啊,小鬼子火力太猛,又竖了这么些钢板防卫,扔手榴弹,也被他们用钢板一挡、一推,根本不怕我们的手榴弹啊。”l排排长匍匐爬到李邦钦身旁道。

“狗日的小鬼子,不怕我们分散的手榴弹:那爷爷送集中起来的大礼撑爆你,把兄弟们手里所有的手榴弹集中起来。”

“是。”

李邦钦将14人手中的35颗手榴弹分为7颗一堆,捆绑起来,共是5堆。

“日本矮倭奴们,去死吧!”

5堆手榴弹被一起扔到了日军阵地,日军以为还是像以前一样,“支那军”又将一两颗手榴弹扔了过来,最多是拿钢板的手被震得生疼而已,又用钢板去挡,去推。 “轰、轰、轰、轰、轰”,5声爆响,日本鬼子即使不死,也被震飞数丈,七窍流血,重伤昏迷。

“不怕刀和枪,誓把敌人降,冲啊!”

前两句是第4团团歌的一部分,士兵们吼着经常唱的歌,奋勇冲了上去。

天亮了,渡过河的473名日军被全歼,第4团伤亡359名官兵,渡河日军所用橡皮船全部被火力毁坏。

见情同手足,一起经历了五年多训练出来的官兵们血洒沙场,孙立人泪洒苏州河,“当时就大哭一场,这是我一生之中除了父亲过世之外头一次痛哭,真是伤心至极。”孙将军后来如此说。

三、鬼子龟缩到河堤洞里,孙立人命令:“买煤油来,灌进去,烧死这群畜生。如果老天爷因此要惩罚,就由我孙某人一人来接受天谴吧!”

从10月17日交火开始到10月28日早晨,渡河的日军被全歼,日军在地势平缓的4团防地已经对耗12天了。

日军没捞到任何好处,攻势一度受挫,开始考虑另外选择渡河攻击的地点了。

10月28日黄昏,上级下达命令:税警总团第一支队司令何绍周,第二支队司令王公亮指挥作战不力,着即刻撤职。第二支队司令空缺,由作战勇猛的第4团团长孙立人补任。

孙立人就由上校团长升为了少将军衔的第二支队司令,统率税警总团第4、5、6团抗击日军。

深夜,总团团长黄杰又打电话给孙立人,告知敌人开始对第5团防线发动强攻,黄杰已令第3团前去支援,要孙将军即刻前去视察,指挥第5团的战斗。

孙立人到第5团防线一看,出来迎接的只有第5团的副团长。

“丘团长在哪里?”孙立人大声问道。以前第5团的团长丘之纪和孙立人都是平级的军官,现在孙立人已经是少将司令,统帅三个团,官比丘之纪大了一级。

“有位老朋友宴请丘团长,团座昨天晚上跳舞去了,还没回来。”副团长小心翼翼地回答,对于这位新上任司令雷厉风行的处事方法和火爆脾气,他是早有耳闻的。

“他妈的,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敢去跳舞!快派人去把他叫回来,另外派出通信兵,敌人进攻这么猛,看3团的援兵到了没有。”

“是。”

孙立人进到5团指挥所,里面骚臭难闻,不禁皱了皱眉,原来5团的团级指挥官们胆小怕死,在团部里面小便。

孙立人继续朝5团1营的第一线防线走去,进入到5团1营的指挥所。

“情况怎么样?”

“我也不太清楚,应该只有少数敌人渡河了。”5团1营营长回答,身为营长,他也只敢一直龟缩在营指挥所里。

孙立人再发火也解决不了问题,他闭目细听了一会儿杂乱的枪声,说:“过河的敌人并非少数,三八式的枪声很清脆。”

这一说让5团团副和1营营长都很佩服。

孙立人继续道:“你们一定要死守好防线,不能再让敌人前进一步,否则军法从事,待第3团的援兵到来后,就立刻反攻。”

“遵令。”

“你去打电话问问第3团还要多久才能上来。”孙立人向身边的5团副团长命令道。

结果是不查不要紧,一查吓一跳,税警总团第3团平时完全是养尊处优、作威作福的少爷兵,一听要上前线打日军,3团团长率先逃跑、开溜,长官既跑,下面的三千人马也一轰而散。

10月28日夜晚是孙立人的一个不眠夜,成为了第二支队司令,孙立人便马不停蹄地视察,走遍了手下管辖部队的所有防线,将视察中发现防线和火力网疏漏的地方加固、修整完成后,已经是8月29日拂晓。

孙立人感觉饥肠辘辘,刚想坐下来吃一碗早点,坏事又接连而来,孙立人接到5团副团长打来的电话说:“司令,丘团长夜间回来了,可三分钟前,团长刚刚走出团指挥所,就被日军打过来的炮弹炸死了。”

孙立人一听,摇头叹息,国军中真是鱼龙混杂、良莠不齐,战时不能为国尽忠,逃跑、应酬,给中华军人的荣誉和形象抹黑。

孙立人在电话中让5团副团长接任团长一职,并要求一定要守好防线。

援兵没了,5团团长被炮打死,5团士气低落,官兵又多怕战、畏战,看来只能趁着日军不再进攻4团防线的间隙,抽调4团1营,由手下头号猛将李邦钦率领,增援5团1营防线,将渡河的日军消灭掉。孙将军在心中暗道。

税警总团第4团1营营长李邦钦再次端起了他心爱的捷克造ZB30轻机枪,怒吼一声:“兄弟们,跟着老子冲啊!”

1营的80多名战士个个如下山猛虎一般,让手中枪支吐出火舌,向那些登陆上到5团1营防地的日本鬼子们冲去。

在5团1营河滩阵地上还活着的102名鬼子,是趁着凌晨夜幕的掩护登陆过来的,这群鬼子由一名25岁叫做渡边纯一郎的中队长率领进行顽抗,只要他们能坚持到夜幕降临,那么背后的日军又可以渡河支援。

一开始,这些日军对“支那军”队的进攻不屑一顾。因为在他们看来,“支那军”队仅是羊群,自渡河攻击以来,这群“支那人”只敢远远地凭借火力网进行防守。哪知道眼前的这些中国军队居然毫不畏惧地冲了过来。跟着李邦钦的80多名战士都是经历了这12天战火洗礼,身手敏捷、枪法精准、心理素质极好的战士。他们一步一步地向日军压进,5团的士兵受到他们的感染,也嗷嗷直叫冲了出来,在远处为友军进行火力掩护和压制。

“中队长,中队长,敌军太厉害了,我们还是进洞吧。”日军的小队长向渡边纯一郎建议道。

“八嘎。”

渡边纯一郎还没来得及下命令,一颗子弹飞来,正中小队长的脸庞,小队长一命呜呼,先到黄泉路上等天皇去了。

“撤,撤,撤,都快撤到河堤洞里去。”渡边纯一郎向余下的所有日本鬼子命令道。

“邦钦,打下来了吗?”孙立人亲临一线检查战果,问李邦钦。

“狡猾的小日本鬼子,都龟缩到河堤洞里去,死守在那里,我们牺牲了20多个弟兄,就是攻不进去。”

“啊,究竟是个什么河堤洞?”

原来半年前国民政府计划在河上修座桥,开始打桥基洞。后来因为和日本的关系越来越僵,桥不修了,打好的桥基洞修成了弯弯曲曲的防空洞,用来备战。

洞里面有弯道,洞还很深,扔手榴弹进去也不可能直接扔到底,所以成了日本鬼子龟缩防守的极佳地方。而且渡河的日军依托防空洞向洞外的中国军队放冷枪,使中国军队根本无法分身去对付在河中架设浮桥的日军。

“打电话问设计这个防空洞的市政部门,问问洞里面是不是一直延伸下去的下坡路。”孙立人命令道。

15分钟后,有结果了,洞里面一直是下坡路。

“是下坡路就好,向居民们买煤油来,灌进去,烧死这群畜生。”孙立人说道。

“司令,三国时诸葛亮火烧藤甲兵后折寿十年,这用火烧是不是太残忍了?”

“残忍算什么,对这些狗日的,还用得着客气?他们烧我们第36师251团的兄弟时想过残忍了吗?叫军需官来预支我两个月的薪水,高价向市民们收购煤油,烧死这群畜生,老天爷因此要惩罚,就由我孙某人一人来接受天谴吧。”

渡边纯一郎指挥剩下的60多名日军连续打退了7次“支那军队“的进攻,”支那军“的枪声停息了。渡边纯一郎心中暗喜,只要能坚持到夜晚,则是大功一件。

“中队长,支那军队在洞口好像又有动静了。”

“他们打不进来,怕什么。”

“咦,好像是水流淌了进来。”

“水?”渡边纯一郎有些奇怪,闻着这水的味道怪怪的,他伸出手到脚下一摸,放到鼻子边一闻。

“煤油!”

伴随着渡边纯一郎尖叫的,是从洞口烧到洞内的熊熊烈火。有十多个日军带着火冲出防空洞,想跳到河水中去,却成为了中国军队练射击的活靶子。

四、强攻时刻到了,孙立人抓起指挥部角落里的美国造冲锋枪,叫上李鸿和精选的60名敢死队队员,用钢板防守着,向浮桥处冲去

眼看着上岸的日军被烧死、击毙,对岸的日军顾不得快要搭建好的浮桥,一队接一队的日军纷纷登上浮桥,冲到浮桥的末端,这里距对岸只有七、八米的宽度。

这些日军接二连三地跳入到河中,向对岸泅渡而来。

日本鬼子们分工配合很好,一些泅渡上岸的向中国军队进行火力射击,一些挖筑工事,一些赶紧加筑浮桥。

总团长黄杰听闻日军修好了浮桥,铁甲车都开过来了,急得要拔枪自杀(因为当时军令很严,谁丢了阵地,谁就要受军法处置)。

孙立人在电话中宽慰黄杰说:“虽然我们的阵地被突破,但现在日军的坦克并没有打过来,浮桥也没有完全修好,只是不多的步兵登陆了过来,属下保证将这些敌人消灭掉,把浮桥毁坏掉。”

黄杰松了一口气,说:“那就全看你的了。”

孙立人刚放下电话,一名通信兵进来报告道:“报告司令,李邦钦营长阵亡了。”

“什么?到底怎么一回事?”

原来李邦钦营长再次奉命肃清登陆过来的日军,他也再次带队冲锋,不幸被敌人机枪打断了左腿。

孙立人命令他撤下来治伤,李营长表示,任务未完成,坚决不下火线。

孙立人在和黄杰通电话前再次让传令兵严厉命令他下来治伤,李邦钦终于表示服从命令。不过在途中,他发现了一处机枪位摆置不恰当,他又不顾腿伤,亲自去调整,敌人一颗炮弹飞来,正击中了他,他连全尸都没能留下。

孙立人听完,不禁泪盈满眶,说:“将邦钦的遗体收容好,交代市政部门好好安葬,抚恤好他的家属,传令让机枪连连长李鸿接替邦钦的职位,升任李鸿为第1营少校营长。”

“遵令。”

第4团的头号猛将李邦钦既已阵亡,孙立人只好亲临前线指挥,第1营第1连连长陈鸣人带队,官兵们端起鬼子上次登陆4团阵地用过的钢板做掩护,再次冲向日本鬼子们。

战斗进行得异常激烈残酷,激战到傍晚,终于再次将登陆上岸的日本兵全部消灭掉。可浮桥还摆在那里,下一步必须将浮桥破坏掉。

第4团从伙夫到团长孙立人全团共计3263人,已经阵亡1051人,受伤ll79人,余下在战线上坚守的只有1033人。4团已经被打残了,如果再去强攻浮桥,4团再也承受不住过多的伤亡了。

经过开会商议,决定采取上、中、下三策去破坏浮桥。

上策:火攻。在上游准备载有煤油、汽油桶、棉花、布料的竹排,点燃后,施放竹排下来,烧毁浮桥。

中策:派水性好的战士潜游到浮桥,用手榴弹炸毁浮桥。

下策:指挥官兵们强攻到浮桥后,毁掉它。

首先实行上策,哪知道日本鬼子大大地狡猾,从防空洞中的日军被烧死受到了启发,在夜间离浮桥20米处,拉起了一段铁索横在河水面下五、六厘米,竹排被铁索挡住,上面燃烧的物品全部跌落河中渐渐燃尽、熄灭。

铁索处有日军火力防守,先破坏铁索,再准备火攻用的物品,执行火攻,都不可能在这个夜晚完成。

只好执行中策,然而在浮桥处,敌人的探照灯照如白昼,潜泳的战士还没接近浮桥就被敌人的火力网死死压了回来。

夜晚的上海,开始渐渐下起了大雨。

现在只有执行下策强攻了。孙立人抓起指挥部角落里的美国造M1928Al式压死驴冲锋枪,叫上李鸿和精选的60名敢死队队员,用钢板防守着,向浮桥处冲去。

少将司令官亲自冲锋陷阵,让弟兄们很振奋,敢死队员们的射击技术、躲避身手纷纷超常发挥。他们巧取火力死角,又精准地开枪,使对面日军的几个火力点射手一个接一个地完蛋。

哪知道小日本工兵修的这个浮桥很坚固,破坏了桥面,残留的铁索和打进到河堤里的铁钉怎么也炸毁不掉。

孙立人请求上司调来一队工兵来帮助破坏浮桥。

对面的日军指挥官见己方的火力网完全被河对岸压制住了,急得破口大骂,并马上要求迫击炮、山炮炮兵和掷弹筒兵对对岸的”支那兵“狂轰滥炸。

孙立人听到天空中的“吱吱”声,大吼道:“快四散卧倒!”

周围5名士兵听到吼声,纷纷卧倒。一颗炮弹在大家身边八、九米开外爆炸。

一名年轻的士兵问:“司令,您怎么知道炮弹要打到我们附近了?”

“这吱吱声表示炮弹就要打到我们身边,而其它的声音就不用管,那证明炮弹会打得离我们很远。”

正说着,又听见了一阵“吱吱”声。

“快卧倒!”

60多发炮弹一起打了过来,有一颗追击、炮炮弹正好在孙立人的身边爆炸,团部警卫谢锋冲向前去,想挡护住将军,可一片弹片削飞了他的半个脑袋。谢锋以前是拉黄包车的车夫,老婆勾搭男人,才和同是车夫的湛茂棠来投军,孙立人有意要照顾谢锋,让他当团部警卫,哪里知道战况如此惨烈,谢锋就此牺牲。谢锋从车夫到军人,没有杀过一名日军,但他以他的英勇行为证明了他不愧是一名中国军人。

一时间弹片横飞,孙立人觉得后背血流如注,全身一震,失去了知觉。

日军炮弹掀起的泥土,将孙立人整个人埋了起来,周围的将士多数人都想着将军已经阵亡,但他们仍不顾日军漫天飞舞的炮弹,拼命地用手将孙立人从泥土中扒了出来。

一摸将军还有呼吸,还活着,众将士都很高兴。

“胡让梨,苏醒,你们两人快把司令背下去治疗。”1营营长李鸿命令新上任的机枪连连长胡让梨和司号长苏醒道。

“是。”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胡让梨马上背起了孙立人,苏醒在一旁协助、配合,躲开日军的炮弹、枪弹,朝远离战线的地方跑去。

在前方战线的医务室中,军医为孙立人进行了简单的包扎止血后,孙立人缓缓醒了过来,认出了站在身边的支队参谋长龚至黄上校。

孙立人还惦记着浮桥一事,说:“我伤重,难以继续指挥,请龚上校代理支队司令一职,务必指挥兄弟们毁掉日军的浮桥。”

“司令请安心养伤,浮桥已经被上来的工兵连完全破坏掉了,苏州河南岸再次处于我们税警总团的控制中。”龚至黄上校回答。

“那好,我就放心了。”说完,孙立人又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时,孙将军发现自己浑身上下缠满了绷带,躺在上海体仁医院中。守候着将军的卫士姚学智告诉将军:“宋子文部长听说您受伤了,马上派人和车送您进医院,医院里的六个知名医生听说您抗日受伤,都要争着给您做手术,手术共进行了8个小时,一位青年大学生献血给您,我们请他留下姓名,他说孙将军如此奋勇杀敌,他佩服得很,只是献了点血,何必还留什么姓名。”

孙立人听后,觉得有这么多的人关心自己,自己更该万死不辞地舍身报国。

宋子文部长在南京通过电话了解到孙立人醒过来了,立刻委托身在上海的自己的六弟,中国国货公司董事、广州银行董事会主席宋子安来看望孙立人。

宋子安转达了宋子文的慰问,和孙立人闲聊了一会儿。然后,宋子安再对身边的体仁医院陈院长说:“孙将军是抗日名将,你们一定要尽最大力量治好孙将军。”

如果说宋子文是大财神爷的话,那么眼前的这位宋子安就是小财神爷,陈院长自然不敢怠慢,赶紧说:“那是一定的,一定会按照宋主席的要求,调派本院最好的医生来治疗孙将军,孙将军能活下来还真是奇迹,除去头部和腹部没有受伤外,全身上下共有十五处受伤,有炮弹弹片,还有子弹,连肺部都被打穿了,幸亏没有伤到心脏。”

“呵,也许老天爷要留我继续杀小鬼子吧。”孙立人微微一笑,半开玩笑地道。

“那还要多长时间才能治好孙将军?会不会留下残疾?”宋子安问。

“要想不留下残疾,最快也得要七、八个月的功夫。”

“什么,如果要这么长时间的话,都不知道要让小鬼子猖狂成啥样子,院长,能不能再快一些?”孙立人急问。

“我们医院水平虽然在国内首屈一指,如果实在想好得快一些的话,那就只能转院到香港圣德肋撒法国医院,他们的医疗条件和水平比我们更好一些,不过收费也很贵。”

孙立人一听昂贵的医疗费用,眼睛黯淡了下来。

过了几天,孙立人了解到:第36师接替了自己指挥的第二支队的防地,打残了的税警第4、5、6团得以撤下来休整。

1937年11月5日,日军硬攻上海不下,派军队从杭州湾登陆,迂回包围上海,中国守军只好全面撤退,11月12日上海沦陷。

淞沪会战,日本动用陆、海、空军20多万,历时3个月,伤亡6万多鬼子,才占领上海。

中国军队无论是地方军阀还是中央派系,都誓死杀贼,团结抗战,打破了日军关东军司令植田谦吉在七七事变后夸下的“三个月灭亡中国”的狂言。

上海沦陷前,宋子文部长派六弟宋子安亲自沿途照料,将孙立人护送到了香港圣德肋撒法国医院。

宋子文亲自批示,孙将军的一切医疗费用由民国财政部负担,要求圣德肋撒医院派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药来治疗孙立人。

孙立人经过四个半月的精心治疗后,能下地行走了,他通过报纸得知:日军侵上海,占南京,还制造了震惊中外的南京大屠杀。将军愤慨无比,恨不得肋生双翅,飞到抗日第一线,再和日军强盗分个高下。同时,将军也惦记着和自己一起出生入死的税警总团兄弟们,从报纸知道,税警总团己移驻陕西宝鸡,总团长黄杰已任第8军军长。

1938年2月,还未完全康复的孙立人,不顾医生的劝阻,毅然出院。孙立人将宋子文借他使用的1500元钱留下120元作为路费,其余的送给税警总团在香港医院疗伤的200多名官兵作为伙食费后,就单独一人乘飞机离开香港,奔赴即将成为抗日第一线的湖南长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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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 由 伊兰 周四 六月 26, 2014 12:26 pm

第三章 钢铁雄狮

一、孔祥熙愿再建税警总团,德籍顾问史坦因力荐孙立人。孙立人再组劲旅,原税警总团和第4团的官兵们纷纷聚集到长沙,投奔孙立人麾下

1938年2月底,孙立人伤势尚未痊愈,两臂尚不能上举,便急于回国参战,遂匆匆从香港赶到长沙,寻找部队。可部队在哪里呢?他听闻税警总团团长黄杰在汉口。第二天,孙立人就兴冲冲地直接赶往汉口,想向黄杰报到并继续效命疆场。

哪知道这位很欣赏孙立人的总团长,这个时候却根本忘记了以前说过的“以后如果我有饭吃,孙某也不愁没有饭吃”的话。

关于此次和黄杰的见面情况,孙立人在1948年年初的台湾凤山***第4军官训练班讲演时说道:

我满想我与总团长共过生死患难,今日死而复生,能够重新相见,该是如何感动的场面。那真如离家失落的孩子,重新寻到父亲一样的欢欣。谁曾料到真的见到总团长时,他竟非常淡漠,好似不曾相识的一般,当时的我,非常难过。想起上海作战时,我见危受命,担负了非常艰巨的责任。真是以性命相搏斗。不料,见到他后,他只说:‘你还得回去休养休养。”我说:“我已好了,愿意回到旧部队去。”他说:‘好吧,我有事情,明天再谈。”我也说:“我明天一定再来晋见长官。”谁知他第二天就回宝鸡去了。我觉得他这种态度真是太不近乎人情,使我非常感慨、难过极了。……我还写信到宝鸡要求继续报效党国,也就杳如黄鹤,不见回音。

孙立人哪里知道,税警总团正被策划改编为第40师,黄杰已被胡宗南拉拢,以陆军第8军军长的身份兼任第40师师长,所以就拒绝孙立人回来。

孙立人只好再次去登门拜访欣赏自己的伯乐——宋子文。此时宋子文已经不再担任财政部长,不好再出面,就把孙立人推荐给了新任的财政部长孔祥熙。

孔祥熙很愿意再建税警总团,以增加自己的私人武装力量和在政坛上的分量。财政部的原德籍顾问史坦因也很佩服、欣赏孙立人,史坦因提出来:“要重整税警总团,非孙立人不可。”

孔祥熙便依此为根据,命孙立人负责收容原税警总团官兵,并将重建税警总团的计划报告给了蒋介石。

蒋介石批准了重建税警总团的计划,并召见宋子文和孙立人,商讨重建事宜。

很快,宋子文亲自筹办,从香港买来1500支德国造毛瑟步枪、30挺德国MG08式马克沁重机枪,120挺白郎林轻机枪、8辆军用卡车、2辆吉普车、3辆摩托车,他将这些装备给了孙立人,说:“这些都给你了,你就在岳麓山重建雄狮吧。”

孙立人赶紧说:“宋部长,有您的这句话,我立即就行动,保证不出两年就再练出一支劲旅来!”

但孔祥熙的心中有自己的小九九,他怕这支辛苦筹建的部队又被拉到前线去,就决定以保护抗战大后方四川、广西、贵州、云南四省的盐运为旗号,把部队命名为财政部盐务总局缉私总队。

不管部队叫什么,只要是能练出一支抗日杀敌的钢铁部队,就是孙立人最大的心愿。

巧的是,一天,孙立人在长沙的大街上居然遇到了清华同学、美国学友,日后成为这支军队之魂的——齐学启将军。

齐学启这位老同学、老朋友,1932年1月28日淞沪抗战中,任宪兵第6团团长,他率部奇袭日军,从日军手中夺回闸北火车站,令政界、军界高层对其另眼看待。后来齐学启就任税警总团参谋长,可就是如此人才,反而在军界中受到了胡宗南、黄杰等黄埔系将领的排挤,齐学启愤而解职,任教于浙江大学。这次是母亲病故,他回故乡湖南为母亲操办后事,才跟孙立人巧遇的。

两人今日再相见,更是有老友相聚,将遇良才之感。

孙立人邀请齐学启帮助自己组建缉私总队,齐学启道:“敦镛(齐学启的字)有心杀贼,奈何国军内部派系倾轧严重,实在是无力回天,还不如退而执教,为党国培养些人才罢了。”

孙立人听罢慷慨激昂地道:“当今敌寇横行,大好河山,大片沦陷,国亡就在眼前,当务之急是奋起抗战,驱除倭寇,挽救民族危机,光复失地。我们两人当年都改文习武,正当为今日马革裹尸,不能以个人际遇而消壮志。事有缓急,义有大小,愿你三思。”

“好,抚民(孙立人的字)既然如此说,我非贪生怕死之辈,只要办完母亲的后事,我白当回到军队,就和你一起再练一支铁军,将这一腔热血献给驱灭倭寇事业。”齐学启热血沸腾地说。

要想练劲旅,没有左膀右臂,光靠孙立人和齐学启可不行。孙立人请出了留美学友,毕业于美国诺维支骑兵学院,原税警总团第1团团长赵君迈。然后,孙立人又以打电报、写信的方式请来了李鸿、刘放吾、唐守治、陈鸣人、贾幼慧(原税警总团炮兵营长)等日后成为将军的猛将良材。李鸿已经由营长升任黄杰统帅的第40师的团长,即便如此,李鸿一见孙立人号召,立刻辞去团长职务,马不停蹄地赶来长沙听命于孙立人。可见孙立人的人格魅力是何其强。

原税警总团和第4团的官兵们闻听孙将军再组劲旅,或乘搭交通工具,或步行绕过日军防线,或辞妻别子纷纷聚集到长沙来。第4团的官兵归队者达到了1200多人,李克己、湛茂棠、赵振华、豆飞等下级军官和士兵再次成为孙立人麾下的一员。再算上从税警总团的其它团来的士兵,才一个半月的时间,孙立人手中就有了2200多人的人马。

距1937年11月12日结束的淞沪抗战还不到四个月,1938年3月1日,盐务总局缉私总队在长沙正式宣布成立,孙立人任中将总队长,赵君迈任副总队长,齐学启任参谋长。

一、孙立人露出身上的累累伤疤,说:“谁说警察就不能做抗建伟业,我就指挥税警总团在上海和小日本以死相搏。”学生兵们纷纷表示愿意留下

万事开头难。缉私总队刚刚成立,就面临着三大困难:一是没有营房和训练场地;二是湖南军管区以缉私总队非正规军为由,不允许在湖南境内征兵;三是部队缺乏经验丰富的中、下层军官。

也是天助孙立人,恰逢谭廷?在长沙的故居对外出租,缉私总队便先借谭廷闽的故居办公。又因日寇占领北平,清华大学等大学从北平搬迁到了长沙,而由于日军逼近长沙,清华大学再次决定内迁云南昆明。此时清华大学校长正是清华百年历史上四大哲人之一的梅贻琦。

梅校长自1914年由美国吴士脱大学学成归国,就到清华任教。孙立人就读清华时,梅贻琦正好是孙立人的老师,当时任清华大学副教务长。



孙立人以执弟子礼拜会了梅贻琦,梅校长欣然同意将清华内迁后在长沙的校舍借给缉私总队。

地点、武器都得到顺利的解决,现在的头等大事就是征兵了。

还是齐学启想到了一个办法:派出总队里的湖南籍士兵,分别回到家乡,探亲访友,走访邻里同乡,只要这些亲朋好友中有志从军救国的,就邀请他们加入到缉私总队来。

因为税警总团第4团在孙立人将军的指挥下,于1937年的淞沪抗战中打出了国威、军威,上海、长沙各大报纸均有对税警总团和第4团血战日军的报道,不少湖南青年听闻是在孙立人手下当兵,都踊跃报名参军。但是湖南军管区不允许缉私总队在湖南征兵,一经发现,就会将这些湖南青年抓壮丁,充入正规陆军中。所以,愿意加入缉私总队的青年都只能三三两两通过盘查的关卡。这样遮遮掩掩、不敢完全公开的征兵,在中国历史上的征兵中也是绝无仅有的。

士兵也有了,还得有能率领、指挥士兵作战的基层军官。等、靠、要都不可能,孙立人就自己动手、自己训练。

孙立人设立官警教练所,他亲自任所长,齐学启任副所长。成立教练所的目的是:罗致“优深之士,咨谋探讨,攻错他山,择选课程,严事训练。”

在孙立人手中,教练所举办了第一期学习,共培训学员433人。

在这里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这些来自长沙、武汉的学生中,从北方或上海、南京等地流亡而来,矢志打回老家去的学生占了近一半。都是热血青年,一心想着杀日本鬼子,报家仇国恨。考进缉私总队后,他们发现不是正规军,只是警察队伍,河北籍学生曾光夏就带领大家收拾行李,准备离开缉私总队,去投正规军去。

孙立人接到报告后,立刻和齐学启赶到这些学生兵的军舍。

“你们为什么要走?”齐学启问。

曾光夏答:“有志青年应当为国家尽力,完成抗建伟业,不愿意做向老百姓征税的警察。”

孙立人很喜欢这些年轻人,说:“你们志向在抗建伟业,很正确,我的志向也在此,所以才来训练你们,假如仅仅为了让你们当缉私警察,何必如此虚掷光阴,何必要教这么多的东西给你们,为了经费的来源,及一些便利,虽用了缉私总队的名义,实际上却要训练一支劲旅,作将来反攻战的基干。”

“只要我们大家练成一支钢铁部队,锋芒毕露,必然会有让大家到抗日前线去杀敌报国的机会。”齐学启也说。

“谁说警察就不能做抗建伟业,我在当税警总团第4团团长的时候,就指挥兄弟们在上海和小日本以死相搏。”孙立人说着,还脱下了上衣、内衣和外裤,只穿短裤。只见将军全身上下布满了累累伤疤。

学生兵们还是第一次见到一名中将长官身上有如此多的伤疤,多数学生都被说服、感动,纷纷表示愿意留下。只有九名学生固执己见,选择了离开,去投陆军。

留下的学生兵跟随孙立人进行了艰苦的训练,日后他们成为了部队中的骨干。

至1938年7月中旬,日军全面侵华一周年,中华民国财政部盐务总局缉私总队已经组建好了三个步兵大队(一个大队相当于一个团的建制)和总队直属工兵营、特务营。

贾幼慧、唐守治、葛南杉分别任三个步兵大队的大队长,王之任工兵营营长,张文龙任特务营营长。因为在贾幼慧、唐守治、葛南杉三人面前,李鸿的资历没有这三人的老,所以本来已经在第40师担任团长职务的李鸿,仅在总队中就任了副团级,相当于降了一级,不过李鸿仍然无任何怨言。能有如此识大体顾大局的部下,孙立人在后来就一直很器重李鸿。

至此,孙立人的精华之师、主力已经成形。

三、在贵州,孙立人的缉私总队发展到二万多人,勇士们经过三年学习积累,已经磨砺成一支爱国心强、战斗力强、纪律性强的劲旅

1938年8月中旬,日军逼近武汉、长沙。8月21日,除去副总队长赵君迈坚持率五百士兵留在长沙当地抗日外,孙立人率缉私总队所有官兵撤离长沙,前往贵州。齐学启兼任副总队长。

缉私总队一路风餐露宿,步行1600多公里,耗时近两个月,终于抵达贵州都匀、独山一带,开始长达三年的艰苦训练。

都匀地方偏僻,但环境单纯,适合再次重生的“蓝鹰”(孙部代号)潜心训练,而且都匀周围有山谷、平地、河流、丘陵等,很适合各种条件下的野战训练。

地点、军费、武器、军官都具备了,孙立人是韩信点兵,多多益善,但他仍觉得兵员不足。

在贵州征兵,还是碰到了在长沙遇到的问题。孙立人除总队长一职外,还兼任贵州第三绥靖区的指挥官,负责黔南15个县的治安。可就是如此,西南军管区就是不批准他在贵州征兵。

贵州作为大后方,陆军大学、工兵、炮兵、卫生、通讯等学校都搬到了贵州。孙立人向这些学校请求分配部分毕业生到缉私总队,没一所学校同意。又只好采用在湖南时的老办法,从湖南、贵州逐渐招兵。就是如此,也常被截留。

有一次,一个新兵连开往都匀报到,途经马场坪,当地的别动队居然架起机枪,要“吃掉”他们,把新兵们拉入别动队当兵。路过此地的军委会军法执行总监部的大员对此事睁只眼闭只眼,孙立人要求对别动队的相关人员惩治,那大员却置之不理。

孙立人不无伤感地说道:“那真如俗话所说,姨太太的丫鬟,不是正主子,处处受欺。”

还是齐学启将军再次提出了建议:去云南找“云南王”龙云。

龙云是新派人物,在1921年秋,当他只是一名团长的时候,龙云就积极响应孙中山讨桂,进兵广西讨伐陆荣廷。

自1929年龙云当上云南主席后,他努力革新,支持民主运动,坚持抗日,使云南的政治、经济和文化等各方面都取得了重大进步,被誉为“民主堡垒”。在1937年8月20日的国防会议上,龙云力主抗日,誓言云南出兵20万。抗战爆发至1938年年中,龙云已经送出6万滇军抗日。

天下兵源,有“广西狼兵、云南蛮兵”之说。如果说广西兵是一只凶狠的狼,那么云南兵就是一头横冲直撞、啥都不怕的野牛。

云南就如同在中华民国中割据着的一个侯国,对***中央有独立的人事权和财权,龙云如果能批准在云南征兵,那连***军委会也干涉不了。

孙立人就到昆明拜会龙云,其实两人都是久仰大名,只不过当时龙云的名声比孙将军大得多。

诸侯惜英雄,两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当孙将军道明来意后,龙云显得有些犹豫,云南的人口本来就不多,已经信誓旦旦地同意输送20万青壮男儿参军抗战。若再同意其它派系的军队来云南征兵,云南本地界内还能有几许青壮年劳力?

孙立人只好岔开话题,从抗战爆发后的南京大屠杀谈到决黄河大堤阻挡日军,再到最近湖南长沙军政当局误认为日军攻来,慌张失措地提前在城中纵火,致长沙城大火连烧多日,实行所谓焦土抗战。孙立人愤恨地说:“这都是由于那些贪生怕死的军人所导致的,他们真是死一万次也难以谢其罪。”

龙云道:“我们中国目前的现状就是如此,身居高位者尸位素餐,有本事的人反而难以被重用。”

“我联想到岳武穆的救国主张:‘文官不爱财,武官不怕死,则天下太平’,而我们则是武官怕死又贪财,文官贪财又怕死,奈何!奈何!只有对空长叹!”

龙云本身就是从基层军人干起,年轻的时候他亦是热血青年,闻听此言,他终为孙立人的抗敌壮志所感动,更为军委会不准孙立人在贵州招兵而愤慨。他说:“既然抚民(立人的字)有一腔热血,龙某自当尽力相助,本主席准许抚民在滇境内征兵15000人,征兵令明日就送到抚民的驿馆中来。”

“好,多谢龙主席大力支持,孙某自当不负主席厚望。”

有了龙云的支持,孙立人遂派少校陈鸣人,上尉曾蔓生、苏醒,排长李雁、吴瑾、陈德华、顾学贵、刘明荣等去云南设站招募新兵。

龙云为表示对此次征兵的重视,还亲临第一天征兵现场,孙立人自然作陪。

征兵时,一名大概四十多岁,戴着啤酒瓶底厚度眼镜的人,叫苏天祥,他的样子像一名书生,也前来应征。

征兵官顾学贵见龙主席和孙立人都在场,不好粗暴拒绝苏天祥,就问他:“你是不是仰慕文天祥才改名叫苏天祥的?”

“是的,文天祥抗击元军,宁死不屈,他是作为我们文人抗击外敌的楷模,正像岳武穆是你们军人的楷模一样。”

“你有什么特长?”

“我是交通银行昆明地方行的一名财务出纳,我想你们军队中应该需要会记账、懂会计的人才吧?”

“我们军队要做抗日铁军,即便你是到我们的军队中当会计,你也要每天练习3000米武装跑步,实弹射击,刺杀搏击等,你能做到吗?”

“能,只要能抗日报国,我保证能做到!”

顾学贵微微侧身,拿目光询问坐在龙云身边的孙立人,孙立人肯定地点了点头。

“好,你被录用到本缉私总队中了。”

因为龙云也戴着近视眼镜,孙立人一要照顾同为近视军人的龙云的感情,二呢,军需处刚好缺一名会计。军需处由齐学启主管,就让苏天祥跟在堂堂副总队长齐学启身边,这样苏天祥也不会有太多的生命危险。孙立人哪里知道,他有意要照顾苏天祥,可苏天祥后来还是打出了文人的气节,壮烈殉国。

除在云南征兵外,孙立人还请办法多的齐学启负责湖南邵、桂、会同、洪江等地的招兵工作,他还准备成立学生团。孙立人又派德籍顾问史坦因回德购买武器、弹药、通信器材、工兵器材、医药器材及药品等。

在都匀的训练和5年前孙立人在江苏海州训练税警总团第4团差不多,一样是“孙氏操典”。教官中有6位是清华留学美国的,有一位是留英的。战术教程分工最细:雷庄衢讲基本战术,谭展超(海外华裔、在意大利陆军大学专学山地战)讲山地战,德国人史坦因顾问讲应用战术、阵地战术、战术作业。由陈麓华、崔德新任德文翻译,章洪楣教理化,王景佑教史地,王之讲中国古代名人事迹。孙立人自己讲统驭学,内容以治军带兵为主,每次两小时。每次教官在堂讲课,孙立人都要巡查。对不带讲义和不认真听课的学生,进行罚站、斥责、甚至鞭打,他要求学生自己作笔记。

此外,部队中还有军衔是上尉到中校的专职体育教官十多人,多数为北师大体育系毕业之最负盛名者!

在训练中,孙立人始终以日军为作战对象,以弗吉尼亚军校训练科目为参考,按正规军的要求训练他的部队。两队对抗时,让一队尽量模仿日军的各种条令、条例,有时电台呼号也由留学过日本,日语流利的教官来用日语替代。所有假想敌的反制措施,让整个部队尽可能地感受真实般的战斗,以确保其在未来的实际战斗中面临任何状况都能从容应付。

不管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勇士们三年学习,三年积累,三年磨砺,只为让手中的武器成为日寇丧命的利器。

到1941年年底,缉私总队发展到了2万多人,拥有6个团和5个直属营(李鸿是第4团团长,再次担任团级干部),成为一支爱国心强、战斗力强、纪律性强的劲旅。

孙立人斗志昂扬、信心满满,发誓要让小日本们血债血还!为了利用在1937年淞沪抗战中打出的威名尽快促使上峰批准自己的部队对日作战,孙立人在1940年冬呈请盐务总局批准,将缉私总队改名为税警总团。

钢铁部队税警总团重振旗鼓!

四、戴笠对孙立人的缉私总队垂涎欲滴,要他把军政大权交出。孙立人眼看一支抗日铁军就要成为军统特务,他心急如焚,立即赶往重庆

1941年在重庆民间流传着这样的顺口溜:“从军不如为正(政客),为正不如从良(粮食部门),从良不如下堂(食糖专卖部门),下堂不如当娼(仓库管理),当娼不如直接睡(直接税)!”直接税是指直接向个人或商铺、公司开征的税,包括对所得、劳动报酬和利润的征税,房产税、城镇土地使用税、土地增值税、车船税、印花税等为直接税。

当时国民政府后方缉私和检察机关林立,有海关外勤人员管关税,有盐务税警,有统税稽征员、查验所,有公路管理稽查处(曾养甫),公路统一运输检查处(戴笠),西南运输处(宋子良)。这些检察机关,经常彼此冲突,冲突结果经常告到上级机关,于是财政部、军委会、交通部之间经常争论不休。

1941年,李滋罗斯率英国财政金融考察团来华,考察后向蒋介石建议,开辟税源以增加财政收入。蒋介石正为大量财政赤字而头痛,欣然接受建议,决定成立财政部盐务总局缉私署。对于署长人选,蒋介石让孔祥熙推荐。孔祥熙与戴笠有私怨,不肯让戴笠做署长,在给蒋介石签呈时,请委杨虎为署长。但蒋介石看后却把杨虎二字圈去,改填戴笠。戴笠终于做了缉私署署长。

戴笠,字雨农,1895年生于浙江江山县的一个破落地主家庭。少年好赌,后考入黄埔军校第六期。1928年任蒋介石侍卫随从,1930年组织搜集情报的十人团。19 31年蒋介石下野后,组织拥蒋组织“力行社”:次年成立复兴社,蒋介石为社长,戴笠任特务处处长。由于其在西安事变中表现出忠心,1938年蒋介石亲下手令追认他为黄埔第六期正式生,并介绍他加入***,任军统局副局长,掌握实权。戴笠对主子的百般忠诚,使得蒋介石十分宠爱与器重这位中国的希姆莱。戴笠与陈诚成了被蒋介石信任的炙手可热的人物。

戴笠欲当缉私署长,对孙立人的缉私总队垂涎欲滴,遂通过蒋介石,要孙立人把整个缉私总队的军政大权交出,许诺任孙立人为缉私署副署长。孙立人内心愤愤不平,他练兵为抗日,而不是为自己升官发财。如果税警总团成为戴笠的囊中之物,一支抗日铁军就要成为军统特务了。

1942年1月5日,孙立人亲自去重庆,他原本准备去拜会再次担任财政部长的宋子文,不巧宋先生去华盛顿争取美援了。孙立人只好去见行政院长孔祥熙。

孔祥熙看不起戴笠,却不能不听命于蒋介石,他无奈地道:“这是委员长下的条子,要把税警总团归戴笠整训,没有办法。”

“手谕是不是还在院长这里?”

“是,还没有发下去,但也不能压得太久了。”孔祥熙明白孙立人的意思,其实他自己也舍不得这支队伍。

“那我恳请院长为国家,也为总团的全体官兵三年多来辛苦付出的心血着想,再把手谕压几天,我再想想办法。”

“好,那你尽快去办吧。”孔祥熙很是欣赏孙立人的这种百折不挠的精神。

孙立人先后找了军事委员会委员长侍从室主任贺耀祖,军令部厅长刘为章,受到戴笠信任的清华同学何浩若,都没有结果。

孙立人说:“当时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简直是走投无路。”但他决心:“不管怎么样,都该奋斗到底,到最后绝望时,犯颜直谏,为国家命脉,民族正义而殉道,亦在所不惜。”

1942年1月4日,日军开始出兵侵占缅甸,英军在日军面前不堪一击,节节败退。

孙立人从报纸上得知这一消息。当时国内已是山穷水尽,华夏领土被日军日渐蚕食,外援渐少,就靠一条新修建好的滇缅公路运送中华民国政府在国外购买的和国际援助的战略物资,万一缅甸被日本占领,我们对外也就完全断绝了,所以派兵帮助英国协防缅甸是势在必行的。而且高层还有传言说中国将派出远征军入缅甸,协助同盟国英国作战,这样的话,税警总团就有了用武之地。

果然,中华政府决定派出远征军,出征缅甸,协助英军作战。并且已经排定了第5军、第6军,另外一个军因为手头无兵可派了,让负责编组中国远征军的军政部部长何应钦很为难。何应钦的秘书就推荐了一心想抗日报国的孙立人。

何应钦立刻派人叫孙立人到军政部面商。

何应钦问:“你们的部队作过战没有?你愿不愿意去打仗?”

“这是求之不得的,养兵千日,用在一时,杀敌报国是军人的天职,总团这支部队是取之于民,当然要用之于民,保家卫国义不容辞,孙某逗留重庆一个多月,正是为请缨杀敌而来的。”孙立人慷慨激昂地答道。

“那好,我就给你签上去,参加远征军的序列,这样委员长也许会同意的,最后就看委员长的意思了。”何应钦又道,“我是支持的,你有什么通天的办法,也想一想。”

“谢谢何部长!”

孙立人正在想如何“通天”,财政部部长宋子文从华盛顿回来了。“天助我也!”孙立人不由得大喜。

五、宋子文亲自开车带孙立人去拜见蒋介石,请战入缅抗日

一辆轿车在弯曲的山路上疾驰。

车窗外,一团团的大雾,在崇山峻岭中翻腾着、弥漫着笼罩在黄山的上空。迷迷蒙蒙,浑浑沌沌,什么也看不见。若不是从山上沿着悬崖落下的滴嗒滴嗒的流水声,北风掀起的林涛声和鸟雀的呜叫声,真会使人以为自己置身于冥冥的地狱世界里。

1942年,黄山上初春的暮雾,天愈黑,雾就似乎愈大。黑夜侵袭着浓雾,浓雾裹着黑夜。这使扶着车子安全带挺直身子坐着的***中将孙立人,满脸恼怒,焦躁不安,不管他把眼睛睁得多大,也透不开这不消不散的浓雾。

孙立人急促地说道:“宋部长,快,快!把车速加快一点。”他生怕后面有追兵赶来似的,恨不得立即飞往黄山——蒋介石在重庆的官邸。

孙立人的催促声打破了轿车开出后的沉闷气氛。正在聚精会神为孙立人亲自开车的财政部长宋子文开口了:“仲能,别急!我看他戴雨农(戴笠)野心似乎大了点,想吞并我们的税警总团?哼,我们税警总团是钢铁铸成的,摧不垮,打不散的。他能把我怎么样?”

税警总团是宋子文一手创办、扶植起来的,可以说是他的亲生儿子。早在广东时,宋子文受大姐夫孙中山大元帅之托,管理盐务和主管财政。由于地方军痞、强盗流氓霸占税收,他不得不亲自组织一支税务武警来对付。***政府北迁时,税警队解散。但其中的骨干分子随宋子文北上。宋子文当上南京政府的财政部长后,大量网罗人才,重组了税警总团,队部人数已逾两万。宋子文实际上是税警总团的总指挥,不受蒋介石南京政府管束,其活动场所主要是上海,用来对付上海滩上的流亡民地痞,替宋子文保卫家乡,因此也被称为“宋家旅”。

“嘿!”孙立人冷笑一声,转过身对宋子文说,“戴雨农算什么?他召集那么多特务盯着我,我略施小计就把他们给甩了。”朦胧中,孙立人那对漆黑的瞳仁闪亮着刺人的光芒,“但是,宋部长,我得非常地感谢你的帮助。”听得出来,孙立人的口气很诚恳。

“哪里,哪里。我们都是为党国尽忠嘛!何况你——仲能,确实是个勇猛善战的军事天才。记得你第一次上战场与日寇王牌军久留米团交战,就使一贯耀武扬威的久留米团受到了重创。你还是守卫上海苏州河的功臣呢。是你亲自率领敢死队冲入鬼子阵地,打破鬼子的七次冲锋。”宋子文顿了顿,接着说,“哦,真的,那次你身负十三处伤,伤口还痛吗?”宋子文亲昵地拍拍孙立人的肩膀。

“嘿!”孙立人拍了拍胸脯,伸了伸胳膊,说道,“你看,我没有一点事了。”

“我知道你是运动员。在清华大学时,曾入选中华篮球队,参加第三届远东运动会,击败了日本、菲律宾等队,夺得了冠军。你还是绿茵场上的好脚,足球也踢得不错。”宋子文笑着说。

“你说得不错。我很喜欢体育运动。”孙立人劲头十足地谈起了体育,“幼时,我体弱多病,是体育使我的身体日趋健壮。我最爱的是足球。踢足球最能体现团体精神,篮球也是如此。我也爱打篮球,还当过清华球队的队长呢。当时我们清华篮球队被称为常胜球队,1921年还代表中国夺得远东运动队篮球赛冠军呢!”孙立人两眼生辉,越说越来神,“真正对体育的认识还是我到美国西点军校受训之后。我认为,现代奥林匹克运动会创始人古柏丁爵士说得好:‘体育是教育,而且体育是弥补教育所缺乏的最有力的工具!’体育不仅能磨练人的意志,还能体现一种团体精神——国家、荣誉、责任。”

孙立人一番话使宋子文恍然大悟:“难怪仲能训练部队别于国军其他将领,越野赛跑、大队接力、武装游泳、爬吊杆、劈刺、枕木运动等,都是以队为单位。原来是仲公在训练部队的团体精神。难怪仲公虽身中十三剑,却恢复神速,乃托原有强壮体魄之福也。你看,我就不行。”宋子文晃了晃他那瘦弱的胳膊。

“哦,说起受伤,我还得感谢部长你的关心!”孙立人说起他“八一三”淞沪对日之战受伤的情景,“当时,我受伤之后昏迷不醒,而国军正在撤退,上海将沦陷。是你亲自到医院慰问,还派了你的弟弟乘专机护送我到香港,入英国皇家医院就医。若不是你,还有香港医院的医疗条件和高超医术,我恐怕早就见阎王爷去了。哎!……”孙立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还有那个在我失血严重昏迷中为我输血的年轻大学生救了我的生命。可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叫我怎么去感谢他呢?”

“那是你命大。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仲能,只要你好好地干下去,升官发财,前途远大呢!”宋子文话中的意思很明显,拉拢孙立人紧紧跟着他去干。

“部长,你说得很对。从香港治伤回国后,我们税警总团不是给胡宗南吞吃了嘛?我的那些部下都被带到潼关编入了44师。”孙立人提起此事,脸都气红了,忿忿地骂道,“胡宗南真不是个东西,我想要回我的部队,他不给,还想拉拢我,要我当什么少将高参,我才不稀罕呢!”

“仲能,别说那件事了。现在,你不是挺好吗?我们财政部帮你重建税警总团,武器装备、待遇哪点比过去差!”

“那倒是,我们穿的是呢料服,官兵的薪水按月有发。比正规军的待遇不知要好多少!”

车窗外的雾气渐渐消散,月亮慢慢地拨开西边的云层,裁出了一个弯弯的镰刀挂在天边。宋子文一踩油门,车子速度就开到了一百码,在盘旋的山道上,高速行驶,需要精力相对集中。平常难得掌上一回方向盘的部长只顾注视着前方的道路,没有开口说话了。

宋子文祖籍广东文昌,爷爷是个船商,父亲叫韩嘉树。九岁那年,韩嘉树跟哥哥到南洋的远房亲戚那里当学徒,三年后,有一天,韩嘉树的一位早年移居美国的堂伯正好路过南洋。这位堂伯在美国开了家茶馆,虽有钱,但年过半百还无妻室儿女,见嘉树聪明伶俐,便有意收为义子,以继家业。小嘉树便随堂伯来到美国波士顿,帮助堂伯照应生意。

在堂伯的茶馆里,小嘉树见识多了,便萌发出要读书的念头。堂伯不答应,他便逃到一艘停泊在波士顿的政府船只加勒廷号上,船长收留了他,还给他起了个美国名字查尔斯·沈。

查尔斯,沈在船长的帮助下,受洗成了基督教徒,并被命名为查理斯·琼斯·松,几年后,查理,松终于在范德比特大学毕业了,被教会派往中国上海传教。在上海,他娶了名门闺秀倪桂珍为妻,妻子让他改名宋·查理。从此,韩嘉树就成了宋查理。1894年12月4日,宋家欢天喜地地迎来了第一位少爷公子,他就是宋子文。宋子文还有两个姐姐和一个妹妹,这就是宋氏三姐妹——霭玲、庆玲、美玲,还有子良、子安两个弟弟。宋子文自幼聪明过人,被父亲视为掌上明珠。他的数学天赋甚高,常被母亲带上街去买菜,成了母亲的小算盘。父母全心全意地栽培他,望有朝一日飞黄腾达。长大后,宋子文先后在上海圣约翰大学求学,继而在美国哈佛大学和哥伦比亚大学学习财经。毕业后,在纽约银行见习,给他以后成为蒋介石的财政部长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路旁的松树林中,朦胧的月光透过密密麻麻的林子,披着树叶的树干就像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依稀可见。林子里的鸟鸣和猿啼声从空中传出,更显出黄山的幽静。孙立人满腔爱国热情涌上心头,信口吟唱起岳飞的“满江红”:“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路云和月。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他豪情满怀:“一定要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

“仲能,怎么啦?你看,快到了!”宋子文把孙立人从回忆中唤醒。

从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可以看出离黄山官邸不远了。

六、孙立人对蒋介石说:“职下一不在党,二不在派,只图以身报国,早日削平日寇,还我河山。我部将士坚决要求远征出国抗日。”

孙立人似乎有点不安起来,热切地问道:“宋部长,依你看,蒋委员长会答应我的请战要求吗?”

“仲能,别着急。我看问题不大。委员长决定派遣十万远征军入缅甸作战,虽是应英国政府的要求,协同盟军抗日。但是,主要目的还是要保障滇缅公路畅通。自1940年7月18日,英国同日本正式签订了封锁滇缅公路的协议,关闭了滇缅公路后,我们的日子就过得好艰难呀!现在形势有所好转,由于日本9月入侵越南,又加入了法西斯轴心同盟,并与泰国签订了友好条约,这一行动也直接影响了大英帝国通往新加坡、马来西亚、缅甸、印度的殖民地。因此,为抵制日本进一步霸占东南亚,英国人不得不放下架子,向我们蒋委员长伸出求援之手,先是给了一千万英镑,接着又开放了滇缅公路,又任命丹尼斯少将为驻重庆陆军武官,通过了中国对缅、印、马的军事考察,商定了两国共同保卫全缅甸的具体军事计划。”宋子文鸣了一下汽车喇叭,长嘘了一口气,欣慰地说,“严冬总算过去了。美援物资也可通过滇缅公路源源不断地运进中国来了。而且,由于珍珠港事件,美国也已经对日宣战,罗斯福于1942年元旦还发表了二十六国共同对德、意、日法西斯作战的宣言,成立了以蒋委员长任最高统帅,史迪威将军任参谋长的中国战区统战部,史迪威将军已被蒋委员长任命为驻缅盟军司令。”

“史迪威将军是我在美国西点军校时的区队长,我已与他见过面了。我还要请他帮我向蒋委员长求情呢!”孙立人接过话头说。

“那他答应了吗?”

“答应了。”

“那就好了。如果史迪威将军答应为你求情的话,蒋委员长不得不考虑。”

雪白的车灯照射在前面一座别墅上。夜色中,看起来这座小洋楼并不豪华,装饰也很简单,但显得十分气派。看得出是经过精心管理的,拾掇得十分整齐,修缮得非常牢固。仅从那齐刷刷的草皮和迎着寒风盛开着的月季花、山茶花的五彩缤纷的花园里,就可以见到别墅主人的匠心,还有那绕着山头围起的电网和笨重的涂着黑漆的大铁门,以及壁垒森严的层层岗哨和警戒,就可以看出居住者的身份和派头。

荷枪的警卫看过车牌,查看是蒋介石的大舅子、财政部长宋子文开的车后,沉重的铁门缓缓打开,轿车慢慢驶进了庭院。

孙立人和宋子文在蒋介石官邸的会客厅坐定。孙立人环顾了一下这间客厅,陈设十分简单,几组沙发占据了大半房间,也没有其它什么摆设。侍从副官给他们送上一杯白开水,就再没有送上什么点心、水果之类的招待之物了。宋子文解释道:“抗战四年,物力维艰,委员长一切从简,连他自己也不抽烟,不喝酒,现在连茶也不喝了。你看,只能请你喝白开水。”

“不必客气,应该如此。”孙立人含笑说。

大约过了二三分钟,蒋介石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他身穿一件蓝色哔叽长衫,光着头,脚穿一双圈口白底布鞋,显得比较精干。看到蒋介石,孙立人向他致敬。宋子文站起来点头致意,并介绍道:“委员长,这是我过去常跟你提到的孙立人,现任盐务总署副处长,税警总团团长。”

蒋介石微笑着点点头说:“好!好!坐吧!坐吧!”直等他一撩长衫落座后,孙立人才坐定。

“孙团长,子文多次在我面前提到你,夸奖你是个军事人才。出身美国尼……什么……军校?”蒋介石干咳一声,掩饰他叫不出全称的尴尬。

“弗吉尼亚,美国的西点军校。”宋子文补充介绍。

“不错,是西点军校。听说你同史迪威将军同校?”

“报告委员长,史迪威将军是我们的区队长。马歇尔将军是史迪威将军的同学,跟职下是同校。”孙立人有点局促起来。

“难怪史迪威跟我谈到过你,你深夜登门有什么事吗?”蒋介石问道。

孙立人委屈地谈起了他深夜登门拜府的经过:武汉沦陷,长沙日危,在岳麓山苦练一年多的孙立人部队移驻贵州都匀,驻于独山、八寨、三合等地。孙立人提出“卧薪尝胆,还我河山”的口号,开展了声势浩大的练兵运动。

当孙立人获悉中英双方签订了《中英共同防御滇缅协定》和成立中英军事同盟的协定,以及派出中国军队开赴缅甸,协同英抗击日本侵略者,便向蒋介石送上请战呈条,要求出国远征,抗击日寇。孙立人要求率师出国作战的消息传到戴笠的耳朵里,他立即赶赴贵阳,坐镇盐务总署,以盐务总署署长的名义下令:“税警总团开赴四川五通桥。”

当贾劲慧的第1团开抵贵阳图门关时,戴笠又指挥1团向遵义前进,不准部队向滇缅进军。

孙立人接到贾劲慧的电报,气得火冒三丈,一面急电贾团,拒绝入川,一面携副总团长齐学启驱车赶赴重庆,求见蒋介石。

孙立人抵渝,住在胜利大厦。戴笠的特务左右设卡,阻挠孙立人去见蒋介石。孙立人情急之中,生出一计。那天在大厦晚宴时,孙立人举杯向齐学启祝酒说:“来,干杯!明天蒋委员长传见我,今晚早些休息……”

在暗中监视孙立人的特务闻言,竟信以为真,便慌忙奔去向特务组织汇报,而放松警戒。孙立人趁着夜幕,从后门溜出大厦,跑到宋子文的家里。宋子文亲自驾车,进入了蒋介石的黄山官邸。

孙立人长嘘一口气,对蒋介石说道:“委座,职下好不容易才见到您呀!”

“孙团长,你的爱国热情很高嘛,打仗也打得很好。听说,你在‘八一三’淞沪对日会战中打得很英勇,很出色,你年轻有为,好好干!”

“委座过奖了,谢谢您的勉励。”孙立人似乎有点受宠若惊。然而,他的语气却很尖刻:“职下一不在党,二不在派,只图以身报国,救民族于危难之中,早日削平日寇,还我河山。我部都为这一崇高的目的而训练,完全具备了抗日的条件和能力。戴雨农强制部队入川,我决不答应。我部将士坚决要求远征出国抗日。”

“好!好!我嘛,只重人才。血性男儿,就是要报效祖国。谁敢阻拦?军人嘛,不仅要英勇善战,而且还要沉着稳重。”听了孙立人尖锐的措辞,蒋介石觉得有点不舒服,扮出了一副家长样。

宋子文非常了解自己大舅子的脾气:逆我者亡。他马上为孙立人帮腔解围:“委座说得很有道理。仲能,你的爱国热忱和军事才能,我想会有用武之地的。委座决不会埋没人才。”

“子文,美国答应援助的一千万美元到位了吗?”蒋介石故作镇静,实际上内心很激烈。戴笠是他的亲信,孙立人竟敢不顾一切地告起他的状来,可见此人胆量不小,此后须提防着点。于是,他避开了孙立人,把话题转到宋子文身上。

“差不多了。”宋子文含糊地回答。

“娘希匹,英国人不是个东西!这一次我们派遣远征军入缅,已经是再而三的准备、动员,准备、动员……英国人却出尔反尔,一直到他们缅甸支持不住了,才答应中国军队入缅援助。他们怕什么?还不是怕我们中国军队占领缅甸,夺了他们的殖民地。岂有此理!如果不是为了打通缅甸公路,让美援物资运进来,我才不会出兵援助他英国。”蒋介石越说越激动,“美国人就更混账——美国根据租借法案,援助同盟国抗击轴心国。他们援助苏联的物资可以由斯大林支配,援助英国的物资可以由丘吉尔支配。独独援助中国的物资,我这个委员长却不能自行支配。太不公平了!”

宋子文见蒋介石激动起来,脑门青筋暴跳,似乎要爆炸,轻轻地帮腔道:“是不公平。别小看那个史迪威,不久前他还只是驻华使馆的中校武官。美国政府为了派这个中国通来监督我们,竟把他提升为中将。他不仅是援助物资大权在握,而且还有相当的背景,美陆军参谋长是他的朋友。”

“这是洋人对我们的一贯态度。所以,这一次委员长派远征军出国作战,在中国历史上还是第一次吧!意义十分远大!如果我们打好了缅甸这一仗,扭转英国人的败局,把日本鬼子赶出东南亚,就能提高中国的国际地位,洋人就不敢轻视我们了,不平等的现象就会消灭。”孙立人不失时机地煽动,并又一次提出了请求,“委员长若批准我部的请战要求的话,在战场上,我们一定勇敢战斗,不怕牺牲,打败日寇!”

英雄所见略同。蒋介石表示赞赏,高兴地说:“仲能,你的请战要求,我会考虑的,你就放心吧!”

入夜,蒋介石摇晃躺椅,沉思起来:史迪威已出面帮孙立人讲话。这位军火财神洋大人是得罪不起的。而戴笠是天子门生军统大权在握,不能忽视。孙立人虽非黄埔,却出身西点,精通英语,入缅与盟军联合作战较为合适。经过再三考虑后,蒋介石终于下令:“同意让孙部出国抗日,而进入四川的贾幼慧第l团4000多兵力,拨归戴笠所管。”

可是,蒋介石对孙立人这支杂牌军,还是有几分信不过。即命军事委员会,派了一个20人的点校团到贵州兴县孙部集结地点校。

贵州兴义县孙立人部集结点,空旷的操坪里,部队根据不同的兵种,列队排成方块状。团长刘放吾整队完毕,见孙立人着呢子军服,佩戴中将军衔,陪同点校团远远走来,便向部队发出了口令:“立正!”

将士们“唰”地一声肃立,刘放吾跑步迎上前去,向孙立人行举手礼,朗声说道:“报告长官,部队集合完毕!”孙立人还了军礼:“稍息!”刘放吾跑步返回,向部队下了“稍息”的口令。

孙立人与点校团一行人到点校台就座。“大家注意!”孙立人在座位前立正站好,开始做阅兵式前的训话,全体将士“唰”地立正,还了个“注目礼”。

“弟兄们!我们税警总团将奉命开往缅甸,编入中国远征军战斗序列,这是弟兄们的光荣!也是蒋委员长对我们的信任!我们此番作战,一定要发扬守卫上海苏州河的传统,打败日寇,保证滇缅公路的畅通无阻!我们一定要胜利完成任务,无愧于蒋委员长的信任,无愧于全国人民的重托!弟兄们,你们有信心吗?”

“有!”异口同声的吼声排山倒海。

“好!我们就是要充满信心!日本帝国主义将战火烧到了我们的国土上,使我们千百万的好弟兄死于日本鬼子的枪炮下,千千万万的同胞死于屠JJ之下,这个仇,我们一定要报。收复国土,还我河山。”

“收复国土,还我河山!”将士们跟着怒吼起来。

“下面,阅兵式开始!”

“唰!”步兵一色的德国毛瑟步枪扛上了肩,官兵们身着黄色呢服,着皮鞋,步伐整齐。先过去的是大卡车载着法国加农炮。步兵班每个班都扛着比、捷等国造的轻重机枪、八二追击炮,连以上军官腰挎美制三号左轮,正副排长及警卫连排警卫员肩挎德造快慢机枪。

“啊!这么先进的装备!”点校团有人惊讶道。

“这哪像支杂牌军,你看,他们的步伐、动作,比正规军还整齐标准!”点校团一位军官评价道。

“实弹演练也不错。”

使点校团更惊奇的是:孙部不似其他国军那么腐化,没有发现一个带兵官吃空缺。

点校团还看到,部队集结地,墙壁上到处都张贴着:“戒骄戒躁戒嫖戒赌”、“戒***戒腐化戒欺骗戒吸毒”的标语。这些是孙立人对官兵们进行思想教育的座右铭。

点校阅兵顺利通过,中华民国政府军事委员会的正式训令到达:着税警总团现有的6个团的第2、3、4团编为第66军新编第38师。师长由总团长孙立人接任。

1942年2月27日,六个团的税警官兵全体集合,聆听了孙立人宣读军事委员会的正式训令。新38师将佐编排如下:师长孙立人中将,副师长兼政治部主任齐学启少将,副师长唐守治少将,参谋长何均衡少将,参谋主任张炳言上校。下辖第112团,团长陈鸣人上校;第113团,团长刘放吾上校;第114团,团长李鸿上校。

2月28日一大早,新38师在孙立人的率领下,离开了他练兵三年的都匀,徒步向贵州兴义迸发。都匀距兴义约500公里,部队全副武装,一路风雨兼程,他们扛着步枪或机枪,背着迫击炮,挎着粮食,负着被褥,九千多人马浩浩荡荡奔向杀敌前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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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林之虎——孙立人 Empty 回复: 丛林之虎——孙立人

帖子 由 伊兰 周四 六月 26, 2014 12:51 pm

第四章 仁安羌大捷

一、张轸没想到,“最差”的税警师竟是三个师中最强的师,他大加赞赏,派新38师率先开赴缅甸,打首仗和恶仗

3月12日,新38师举行出师远征誓师大会。誓师会上,齐学启副师长提出了“将有必死之心,士卒无生还之念”的誓言,“以战胜为荣,战死为荣”的决心激励战士,并引吭高歌,高声朗诵他写的诗句“男儿生兮不成名,死当葬蛮夷域中”。

最后,孙将军进行总结讲话:“我们出征缅甸抗日,只能为中华民族争光,不能为中华民族丢脸,生,我们一起生;死,我们一起死!死了!我们仍永远在一起!”

全师将士的士气被调动了起来,大家群情振奋,高呼:“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我军必胜,日寇必败!”等口号,全师士气空前高涨。

誓师之后,新38师从兴义出发,进入云南境内,经罗平、师宗至宜良,再南绕滇池至安宁。

途经昆明的下关等地时,戴笠派出特务在水陆交通检查所多方为难,给新38师穿小鞋。

孙立人为了杀敌抗战,多方隐忍,用真金白银满足特务们的要求,全师终于到达军部所在地安宁。

到达安宁后,考虑到很快就要开拔入缅甸作战,孙立人来到了各团作战前动员。他来到第112团时,庄严地宣读作战命令道:“这次我们出师缅甸和英军联合作战,共同打日本鬼子,其目的是保卫缅甸,保卫云南,保卫援助我国的国际运输线(滇缅公路),形势危急,我们一定要负担起这一艰巨的任务。”

为了再次鼓励大家,孙立人发表自己的誓言道:“我们的部队出国,是代表国家,我们与日本鬼子打仗,只能打胜仗,不能打败仗;你们打死了,拼光了,余下一个团,我当团长,剩下一个营,我当营长,最后留下我一个人,我也要拼到死,为民族生存而死是光荣的!”

“为民族而战!消灭日军!我军必胜!”第112团的官兵们喊出了激昂的口号。

孙立人还召集中、上层军官开会,要求约法三章,长官必须带好兵,用脑子作战,注意战术、战法的科学性、合理性,遵守纪律,不得骚扰老百姓,否则军法严惩。

可是,士气高昂的新38师,哪里会料到,他们在第66军军长张轸的眼中,竟是三个师中最差的师。

张轸(1894-1981),字翼三,河南罗山县人。保定军校、日本士官学校毕业,国民革命军陆军中将。河南省政府主席,1949年起义。

张将军也算得上是一名能打仗、会打仗的猛将。

1926年2月,张轸任第6军第19师56团团长。1926年7月,第6军进入江西攻打军阀孙传芳,11月,参加南昌战役。次年3月第6军攻南京,张轸指挥第55团、第56团夺取雨花台,首先攻入南京。

1938年3月至5月,张轸率110师参加台儿庄战役,受到最高统帅部嘉奖,晋升为第13军军长。为了壮军威鼓士气扩大影响,张轸还命令后勤部门专门制作了有一个“翼”字的臂章,统一佩戴在左臂上。“翼”字取自张轸之字“翼三”。因此。人们将第110师称为“翼字军”。后来,“翼字军”屡战屡胜,名声很快传遍整个抗日战场。

6月初,张轸率13军参加武汉外围保卫战。同年秋,任桐柏山区游击总指挥,与中共鄂豫皖边区区委达成联合抗日的协议,次年4月,晋升为***陆军中将。5月,率部参加随枣战役,获宝鼎勋章。1941年底任第11集团军副总司令兼第66军军长。

就是如此的一名虎将,因为张轸是***陆军一级上将程潜的老部下,不是蒋介石的嫡系,而程潜曾经在1928年反对蒋介石复职,张轸也拒绝投靠蒋介石,所以,蒋介石对张轸既要用,又要提防着。

在就任第66军军长前,张轸是军委会补充兵训练总处处长兼渝南警备司令,下辖三个补充兵训练处。也就是说张轸训练了三个补充兵训练处的士兵有三年的时间,每个补充兵训练处有士兵8000多人到9000多人。而编第66军时,张轸三个训练处训练优秀、装备精良的三个处的士兵没有编上一个,所以张轸很气愤。

第66军中,编用了孙立人的税警总团为新38师,编用刘伯龙的别动队为新28师,编用陈刚第19补充兵训练处为新29师。除了新38师外,其实另外的新28师和新29师的战斗力都不怎么样,这主要是蒋介石要防张轸,就对他来了一招北宋朝廷惯使的“将不知兵,兵不知将”。

当孙立人向张轸报到时,张轸见孙立人一副白面书生的样子,又见孙立人的履历中就读过清华大学,留学过美国普渡大学,张轸就说:“哎呀!你一介书生,怎么来当军人了?实在太可惜了!”

“军座,国难当头,要是这个国家的男人都不来舍身杀敌,那么这个国家还会有什么希望?”孙立人不卑不亢地回答。

张轸久经战阵,心想都是税警,哪里会打什么仗,又见孙立人敢顶撞上司,就决定灭灭他的气焰,说:“我看我们66军的三个师,就属你这一师最差劲。”

孙将军气不过,说道:“军座怎么说就怎么的,是不是最差,将来看表现吧。”

按例,军长必须检阅每个师,当张轸来到新38师时,他见全师官兵昂首挺胸,眼睛平视前方,全副武装,站得笔直,确实军容鼎盛。

张轸随意从部队中点了每个团的一个班,又从团直属连中抽了四个班进行实弹射击演练。

演练结果,大大出乎张轸的意料,80%的官兵的射击成绩都接近射击教程规范的12环。

随同张轸来检阅的新28、新29师的师长和四个副师长都表示怀疑,后来他们亲自下场和新38师士兵一比试,才表示心服口服。

想不到最差的税警师其实是三个师中最强的师,张轸很是高兴,大加赞赏,并据实向军政部报告检阅结果,决定派新38师率先开赴缅甸,打首仗和恶仗。

二、蒋介石视察曼德勒后非常满意,他对孙立人说:“扭转缅甸战局也就靠你们了。”孙立人说:“只有拼光的新38师,绝无苟且偷生的新38师。”

1942年3月27日,新38师九千多名勇士分乘350辆汽车,雄赳赳气昂昂地出国赴缅抗日。

车上贴满了花花绿绿的标语:“欢迎新38师出国远征”、“扬威异域”、“为国争光”等。

公路两旁,热情的云南人民夹道欢送,锣鼓喧天,鞭炮不断。

“这下该让小日本好好尝些苦头了!”

“将日本鬼子赶回东洋去!”

“父老乡亲们,我们一定会凯旋而归!”

土兵们苦练四年,只为今朝能凭借自己的本事多杀敌人报效国家,所以他们都很兴奋,有着必胜的信心,高兴地向同伴和路边的人民叫嚷着。

可中国远征军总部却看不起这支军队,税收警察能干什么?让他们做预备队吧,驻防缅甸北部城市腊戌和缅甸中部偏北的城市曼德勒。

4月2日,新38师一个先头营抵达了腊戌。也是在4月2日,蒋介石携夫人宋美龄在中国战区参谋长、中缅印战区美军总司令史迪威中将的陪同下,赴缅甸视察,并抵达梅苗。

蒋介石通知英缅军总司令亚历山大,中华军队决定发动彬文那会战,派新38师卫戍曼德勒。

4月2日晚,孙立人到梅苗觐见蒋介石,蒋介石要求孙立人亲率主力卫戍好曼德勒,为彬文那会战做好准备。

于是,4月7日,孙立人命令第4团彭克立营留守腊戌机场,全师其余部队开向曼德勒。

曼德勒是缅甸的古都和第二大城市,人口近二十万,其中华侨近一万人,僧侣近二万人,因曼德勒四通八达,所以缅甸有句谚语:“条条道路通曼城。”

4月4日中午11时,大队日军飞机轰炸了曼德勒,引起一场空前大火。除旧王宫外,全城民宅多系竹木瓦片构造,几乎全部被焚毁。趁着大火和一片混乱之际,日本间谍和缅奸袭击了英军仓库、医院、中国远征军伤兵医院以及一些华侨商店住宅,杀了许多中国军队的伤兵和侨胞。整个曼城十室九空,处处是废墟。

新38师开进曼城后,孙立人立即发布中、英、缅三种文字的安民告示:

本司令奉命卫戍之间,保此土,安斯民,职责所在,兹特与全城民众共约四事:一、放火者杀无赦。二、杀人越货者杀无赦。三、充当敌人间谍侦探者杀无赦。四、造谣惑众扰治安者杀无赦;其余僧侣等生命财产均在本司令保护之列……

孙立人同时组织消防队全力扑灭仍在燃烧的大火;颁布戒严令;清除道路污垢瓦砾,掩埋尸体,控制瘟疫发生:管制交通工具,收集通讯器材,召集技术人员,恢复交通。又由师政治部指挥,华侨协助,组建便衣侦察队,以便镇压日本间谍和缅奸,张贴“中华军队救助一切受灾的缅甸民众”、“中华和缅甸是兄弟之邦”等标语,让侨胞集体居住,加以保护。

孙立人对部队提出要求,按照“能防空、能防雨、能抗毒、能持久”的原则,构筑曼城的防御体系。

4月9日,蒋介石、史迪威、罗卓英到曼城视察,孙立人领着蒋介石等巡视了曼德勒皇,城和瑞敏金塔、石经院等几个名胜古迹,午饭后又去伊洛瓦底江铁路桥,尔后沿萨蒙河去察看正在施工的新38师112团和113团,登高审视周围的地理形势。蒋介石在曼德勒看了一天后,见新38师的官兵身体都很健壮,士气尤其昂扬,构筑工事、清障效率更高,非常满意,几乎一天都是脸上挂着笑容。他对孙立人采取的各种措施非常赞同。

在即将结束对曼德勒巡视时,蒋介石对孙立人说:“我对你们这个师寄望良殷,扭转缅甸战局也就靠你们了。”

“是,属下定当不辜负总裁厚望,定当率全师与日寇血拼到底。”

“甚好,甚好,我看曼德勒皇城左边的小山形似紫金山,而伊洛瓦底江就像我们中华的长江啊,整个曼德勒城就像是小南京城,保卫曼德勒,就和保卫南京一样的重要。”

“属下明白,只有拼光的新38师,绝无苟且偷生的新38师。”孙立人坚定地说。

三、英国决定弃缅保印,使所有中国人设计的会战都因为英国人提前跑掉而无法打成。日军中将牟田口廉也说:英军根本无法和中国军队相比

由于英亚历山大将军迟迟对曼城的防御不发布命令,也不做出任何决定,因而曼城民众反英情绪高涨,英当局已完全失去了对曼城的控制,为此,蒋介石任命孙立人为曼城的卫戍司令。这也就使得孙立人成为了中国将领在国外担任地方军事行政长官的第一人。

孙立人担任曼城的卫戍司令后,立即派出政工人员四处宣传招抚,并在曼城四郊设立难民登记站,对归来的难民发给卢比和粮食,召回不少曼城出逃的居民,仅一星期,曼城便略复市容。

4月11日,蒋介石命令罗卓英接替未到任的卫立煌任远征军总司令。这样,远征军的指挥就由皮迪威、杜蔚、罗卓英、杜聿明四人担任。

史迪威知道中国军队中欺下瞒上成为了一种风气,所以史迪威就喜欢搞事先不打任何招呼的突击检查,经过数次对新38师的突击检查,他对全师官兵们的操练水平、士气状况、健康情况、管理现状都很满意。特别是看到孙立人亲自到曼城的屏障——密格丁镇一起和官兵们挖战壕,做示范时,史迪威更是大为赞赏。

1942年1月上旬,在英国首都伦敦首相府中的一间书房内,英国首相、国防大臣丘吉尔,副首相、英国工党领袖艾德礼,外交大臣、陆军大臣艾登,内政大臣莫里森,财政大臣古里柏,大法官西蒙子爵,殖民大臣艾默里,海军大臣兼海军参谋长康宁汉,英格兰东南军区司令蒙哥马利,正围坐在一个壁炉前品尝着咖啡。

除去蒙哥马利外,在场的英国政治、军方权贵们都是帝国的内阁成员,作为阁员,他们正要做一个重大的决定:究竟是要在缅甸和日本好好打一仗,还是放弃缅甸,白白便宜日本人?

丘吉尔说:“与其将缅甸留给美国和中国,不如将其留给日本,如果日军占领缅甸,战后我国可以名正言顺地将其收回,但缅甸一旦被盟友中国或美国染指,再要想把他们赶出去可就麻烦了。”

弃缅保印,英国佬不能大张旗鼓地去做,只好悄悄地进行。

于是,在缅甸战场上,英军对中国盟友是要情报没有,要物资没有,明明有车皮,运到仰光的美国援华物资就是不给你送过来;明明日本人还没来,先把中国即将驻守的地方烧砸一空,弄得没水、没电、没粮食、没防御,活像对友军作“三光”。可能英国人并不明白帮别人也就是帮自己的这个道理,所以堂堂寰球的日不落帝国的殖民地才会分崩离析得那么快。

所有中国人设计的会战都因为英国人提前跑掉而无法打成,气得中国兵大骂:英国兵是人也大,马也大,就是跑起来像兔子……

率领日军第18师团在东南亚作战的日军中将牟田口廉,也称英军根本无法和中国军队相比。

牟田口廉是七七事变的始作俑者,对于卢沟桥事变,牟田口廉也曾时常对人说道:“大东亚战争,要说起来的话,是我的责任,因为在卢沟桥射击第一颗子弹引起战争的就是我,所以我认为我对此必须承担责任。”他在笔记中也写道:“我挑起了卢沟桥事件,后来事件进一步扩大,导致卢沟桥事变,终于发展成这次大东亚战争。”在新加坡战役中,第18师团与近卫师团÷第5师团一同攻打号称“远东第一要塞”的新加坡,以5万之众迫降了10万英联邦军队。

四、为卖人情,罗卓英急调113团解救被围英军。孙立人道:“我亲临前线作战,打完仁安羌一战,如果我不死,是杀头,是坐牢,一切听凭处分。”

当时缅甸整个战斗形势,就盟军方面来说,左翼为中国军队第6军,当面之敌为敌第18师团;正面为中国军队第5军,当面之敌为敌第55师团:左翼为英军第1军,当面之敌为敌第33师团。新38师在曼德勒,无形中有东西策应的任务。

英缅军总司令亚历山大和英军第1军团长斯利姆都向中国远征军承诺,保证守住防线,负责中国军队的右翼安全。

但英国人说得冠冕堂皇,其实就是要弃缅保印。

用英军第1军团长斯利姆的话描述是:“想让英军坚守阵地,就像引诱胆小的麻雀到你窗栏前歇息那样的困难。”

英军一路狂奔,放弃了阿兰谬、萨斯瓦、东敦枝、新榜卫。

4月14日,英国《泰晤士报》登载了一位军事评论家对缅战的观点:“缅甸方面,日军沿伊洛瓦底江推进,可能成为更严重之因素者,即英军之撤退已使同古以北之华军之侧翼暴露,华军亦随之撤退,以免后军被敌切断。”

这位军事评论家果然一语中的。就在14日,英军又放弃了重要空军基地和作为仁安羌屏障的战略要地马圭、新甸,英缅第1师向仁安羌狂奔,英印第17师和装甲第7旅则向东敦枝的北方猛跑。

4月15日,英军炸毁仁安羌油田,一时间火光冲天,爆炸不断。

仁安羌在缅甸语中是“油田”的意思,这儿是缅甸最大的油田和工业城市,也是同盟国军队的油料供应基地。

日军第33师团长、中将樱井省三得到英军士气低落、一路狂奔、无一战之力的情报,立刻派出两个联队并配备特种兵共7000多日军迅速追击英军并夺取仁安羌油田。樱井力求用7000日军占领油田并消灭掉部分英军,他哪里知道他派出去的部队呼啦一下子就包围7000英军。

7000日军中,作间乔宜大佐率第214联队主力及山炮第三大队、工兵第四中队、轻装甲车第二中队强渡因河,自纳貌、新甸之间扑向仁安羌,堵塞英军重返仁安羌之路,扑灭油田大火,抢救油田设备,该部先头部队于16日中午赶到仁安羌东北三岔路口,截住了力图突围的英缅第1师和战车营;第二支由第214联队第三大队大队长高延隆熊少佐率部及轻装甲车队、山炮、速射炮各一个中队,乘汽车向宾河北岸快速急驰,于15日夜击退英缅第1师第13旅一部,占领宾河北岸渡口及要点,切断英军从此逃跑之路;第三支由原田大佐率第215联队,装甲车大队主力、独立速射炮第十一中队、山炮第四中队、独立第21旅团炮兵队、高射炮第五十一大队,在独立工兵第26联队协助下,由米昌耶乘船急驶仁安羌,于16日14时占领仁安羌附近村落,随即进行灭火,并分派一部分兵力从西南方面压制英军。

此,英缅军第1师已经被日军包围于仁安羌油田东北、宾河以南地区。日军只知道包围了不少英军,但是具体数目是多少根本不清楚,因为己方的兵力不多,日军只好围而不攻,等主力到来,再一举歼灭英军。

英军以战车为先导,尝试过数次突围,奈何该地区山地高低起伏,井架林立,坦克很难展开,数次突围均被击退。士兵们又贪生怕死,不可能用步兵冲锋,只能就地构筑防御工事,等待救援。

第1师师长斯考特少将断定自己被日军大部队包围,突围无望。在4月14日、15日,每个小时都用电台向英缅军总司令亚历山大呼救一次,频频告急。

4月16日,英缅第1师饮用水日渐稀少,斯考特便在无线电里绝望地喊道:“……我们快完蛋了,将军。没人能挽救我们,除非上帝显示奇迹,我们的水也快没了,看来最后只有投降一途了。”

一看这电文,英缅军总司令亚历山大和英军第l军团长斯利姆那是真急了,英国已经放弃了香港,马上还要放弃缅甸,退守印度。但总的来说都是丢地不丢人,如果让7000人马还没有被日军包围上一周就投降了,那么大英帝国的国威、军威何在?

亚历山大、斯利姆手上已经无大部队英军,他们两人只能不停地催促中国远征军第一路司令官罗卓英。

罗卓英自入缅指挥远征军作战以来,早受够了英国佬的气,心道:你们英国佬也太无耻,作为盟军,不帮忙就算了,还只顾自身的利益,损人利己,要火车不给,要军火不给,信誓旦旦保证守住防线,负责我军的侧翼安全,结果扭头撒腿就跑,现在也终于轮到你们来求我们了。

罗卓英也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向斯利姆保证:“我军也是兵力有限啊,现在离仁安羌最近的只有新38师的两个团,本座马上对新38师的副师长齐学启下令,让他率两个团疾奔仁安羌,救援贵军。”

斯利姆见罗卓英答应派兵,终于算是舒了一口气。

其实罗卓英心中自有打算,新38师已被分割使用,114团彭克立任营长的第1营担任腊戌机场警戒,第2、3营驻守曼德勒,担任城防。陈鸣人的112团布守巧克柏当,能出兵驰援的只有刘放吾的113团。而且113团中有两个营被远征军副司令、第5军军长杜聿明调去配合第5军的作战。113团名义上是一个团,实际上只有张琦一个营和两个团直属连,共计一千多人马。

罗卓英的命令是:112团布守巧克柏当,策应第5军,真正驰援的只有113团的一千多人。

罗卓英其实只想让齐学启率领这一千多人去做做样子,卖英军一个人情,免得英军方面说自己见死不救罢了。

1942年4月16日晚,孙立人将军从曼德勒驱车赶往纳特曼克以南30多公里处的漂贝远征军总指挥部。

孙立人要去总部求见总司令罗卓英,据理力争,岂容上级盲目地将113团的部分人马送给日军吃去?

到达总部时,已经晚上10点多钟了,总司令罗卓英不在,参谋长杨业孔接见了孙立人。

“参谋长,围困7000英军的日军最少应该也有七、八千人,多则为1万多人,今只派一千多人马去救,如何能救?又让刘放吾团受英将斯利姆指挥,英军从来没有指挥过国军,国军也从未受过外国人指挥,双方甚难协同,不好发挥出部队的最佳战斗力啊。”

“那么你的意思是什么?不派部队去救盟友吗,?”杨业孔已经知道这一千人马不过是去做样子,有些不以为然。

“英军已经不堪一击,如果此次救援连带113团被歼,那么曼德勒也难保,与其分散使用新33师,坐以待毙,不如调集本师在附近的所有兵力,一起去仁安羌救援英军,和日军决个胜负,我也当亲临前线,要生和兄弟们一起生,要死则一起死。”

杨业孔听了孙将军的话,有些气愤,大声地说:“你不知道1 13团的部分人马是去送人情的吗?上峰都决定了的事,你就是想违抗,都当到师长了,还想着当刺头吗?”

两人面红耳赤地大声争论了两个多小时,最后孙立人道:“我是新38师的师长,既然见不到罗卓英长官,我有权对本师的一切调动部署负责,打完仁安羌一战后,如果我不死,是杀头,是坐牢,一切听凭处分。”

杨业孔知道孙立人的脾气,见他的主意已定,只好说:“好吧,你去吧,愿你能旗开得胜,打胜了,算你头功一件。”

4月17日清晨,英缅军1师被困于日军双层封锁间,情况十分危险,英军第1军团长斯利姆将军听说新38师的113团已抵巧克柏当,精神一振,并立即驱车前往会晤。

不管你们是不是用这一千人马来送人情,只要有援兵到,7000英军即使能部分突围,大部被击溃,也比7000人马成建制地投降日军要好得多。斯利姆在心中暗道。

斯利姆在《反败为胜》中描述了会见刘放吾团长并下达命令的情形:“我在巧克柏当村里一栋残存的建筑楼下见到团长,他相当清瘦,方正的脸上透出刚毅;他配戴一副野战眼镜及一把驳壳枪。我们通过英军翻译官介绍握手后,旋即摊开地图言归正传。在叙述战况之间,团长给我的印象是反应敏捷,他了解到我要他率团立即搭乘已备妥的卡车,迅速开往宾河。我告诉他计划于18日清晨渡河攻击,以呼应英缅军1师突围。”

在解释完情况及下达命令后,斯利姆要求立即行动,但刘放吾说:“若非经孙师长下令,本团不能离开巧克柏当。”

斯利姆解释:“孙将军己受令归我指挥,如果他在此地,我会对他下令,他也会遵命。”

斯利姆出示了自己于4月17日上午11时签字发出的手令:“致113团团长刘上校:兹派贵官率领贵团全部,乘汽车至宾河地区,在该处,你将与安提斯准将会合,他将以所有战车配合你。你的任务是攻击并消灭宾河北岸约两英里公路两侧之敌。”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但是看到这条命令很随便地写在一张纸条上,很难令人相信。

第4营营长张琦来到门外敲门、:“报告,团座,有总部传令兵,请团座接见。”

“好的,斯利姆将军请稍坐片刻,我去去就回。”

出来后,刘放吾问张琦:“怎么样,与师座联系上了吗?我们是不是真的要听英国佬的?”

“还没有,据师部的消息说,师座向总部请缨后,师座要亲来前线指挥本团作战。”

“哦,师座都要亲自来,那太好了。”

当年在上海战役时“拉夫”的情况十分普遍,因此孙立人在部队从贵州兴义出发时,即一再叮嘱不能随便听别人命令,所以刘放吾一直以无线电与孙师长联络,确定是否听命于英国人。刚才说有传令兵来,只不过是一个出来商量的幌子而已。

斯利姆焦急地等候了两个小时后,面带微笑的刘放吾终于出现了,而且同意照斯利姆的命令办。

原来在两个小时中,新38师师部一辆拉着电台的军车已经追上了孙立人。孙立人对113团下达了明确命令。

齐学启率113团的部分弟兄们在4月17日晚间抵达了仁安羌前线,孙立人随后也赶至,孙将军同时急调112团、114团和113团在附近的部队驰援仁安羌和护卫侧翼。

仁安羌血战在即!

五、孙立人接过话筒,对被围的英1师师长斯考特斩钉截铁地说:“中国军队,连我在内,纵使战到最后一个人,也一定要把贵军解救出险!”

4月18日早,孙立人前脚刚到仁安羌,英军上将斯利姆后脚就跑到他的师部,请求新38师立即渡宾河解救被困英军。

斯利姆凝视着孙立人,神情紧张,目光慌乱。而孙立人依然平静,对斯利姆说:“本人和全师官兵想救英军脱险的心情都很急迫。但敌众我寡,敌强我弱,我们仅有一个团还不到一千多人的兵力,敌情不明,不宜立即渡河攻击,只能以奇取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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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林之虎——孙立人 Empty 回复: 丛林之虎——孙立人

帖子 由 伊兰 周四 六月 26, 2014 12:54 pm

“可英缅第1师师长斯考特少将发来电报说,他们的士兵有两天没喝到牛奶了,现在作战的气力都没有了,如果还救不出他们来,他们就要投降日军了。”斯利姆几乎带着哭腔地说道。

“这……”孙将军略一沉思,他本来想说你们英军怎么这么没种,但终究没说出来,只是说,“等侦察兵将侦察的情况汇报后,我保证我军最多用一天的时间准备,最迟于19日清晨对日军发动攻击,请斯考特师长务必要等待救援,万万不可投降。”

“孙师长,请阁下一定要言而有信啊。”

其时,他的无线电话里又响起了英1师师长斯考特的紧急呼救声。

孙立人接过话筒对斯考特说:“贵师即已忍耐了两天,无论如何还要再坚持这最后一日,中国军队一定负责在明天下午6点钟以前,将贵师完全解救出围。”无线电话中又以焦急而怀疑的语气传来“有无把握”的询问,孙立人斩钉截铁地回答他说:“中国军队,连我在内,纵使战到最后一个人,也一定要把贵军解救出险!”

“好吧,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句话使斯利姆将军大为感动,他用艰涩的汉语说道。

“恩,说到一定做到。”两位将军的双手热烈地握在了一起,这是一种“君子协定”。

打发走了斯利姆,派出去的侦察兵也回来了。

孙立人立即召开作战会议,师属特务连连长杨华报告说:“据派去的侦察兵报告,日军已在宾河南岸构筑了坚固工事,北岸也有日军,无法渡河侦察。从远处观察,仁安羌油田内爆炸声不断,浓烟四起。但并无大部队交战迹象。”

孙立人让大家谈谈这一仗该如何打。

一名军衔是少校的作战参谋说:孙子兵法里面讲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被围英军有7000多人,日军估计不会少于1万。我们才1000多人,兵力明显处于劣势,怎么救援?不如让英国人自己赶快向我军靠拢,我们在对岸掩护,这样兴许能救出一些人来。部队也不至于遭受损失。”

齐学启接口道:“杜聿明早就看我们新38师不入眼了,一入缅甸就故意把我师主力调走。这次又下了死命令要我们救出英军,分明是想借刀杀人。”其他军官也纷纷附和。

孙立人说:“不论怎样,这是我们出国与日军的第一战,即使打不赢,也要打得顽强,打得有血性。杨华,你与英军合作过,也跟日军交过手,你怎么看?”

杨华说:“据我观察,现在的英缅军的士气、装备甚至还不如驻港英军,其战斗力并不强。而且他们已被包围了两天,日军却迟迟不下手围歼。我们与日军隔河相望,日军竟然不动声色,难道他们怕了我们这支一千多人的部队不成?我分析,日军兵力一定不多,这才迟迟没有消灭包围圈中的英军,他们现在是想拖住英军,等大部队到来后再行歼灭,当然更分不出兵来对付我们了。我们只要行动迅速,赶在日军主力到来之前打响战斗,应该可以把英军解救出来。”

孙立人点头赞许,立刻下达了作战命令。

刚好113团的另外两个营的部分连队也于4月18日中午12点左右赶到了。整个作战行动定于4月18日下午4点30分对宾河北岸的日军发起攻击。

交手的日军到底有多少,谁也不知道,大家的心里都没有底。

刘放吾团长决定对参与作战的士兵做一个动员。除去警戒的士兵外,刘放吾将一千多士兵召集在了一起,说道:“现在是下午3点33分,请所有有表的官兵对表,整个对日军的攻击行动将在57分后,4点30分开始。”

略停顿,刘团长继续道:“弟兄们,河对岸有7000英军被日军包围了,到底日军的数量有多少,谁也不知道,也许几千,也许上万,而我们只有1000多人,不少人说这次攻击无疑是以卵击石。”

见士兵们听得很专注,刘将军又停顿了一下。

“但是,我们苦训多年,不正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杀敌报国吗?张轸军长认为我们38师是三个师中最强的师,然而我们却被留在了曼德勒当预备队,今日能和日军血战,正是打出我军威风的时候!在出国时大家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都已经写好了遗书放在昆明,今天就是为民族、为国家,轮到我们九死一生的时候,为了我们民族和后代不再被人奴役,为了向世界证明中国不是一个任人欺凌的国家,今天正是你们奋勇向前证明自己是一名合格军人的时候!若有人敢临阵退缩,立刻阵前处决!我生则国亡,我死则国存!”

听动员的官兵们热血沸腾,心潮澎湃,在小声议论着:

“老子终于可以杀倭贼了!”

“今天正是大哥心爱的步枪打爆东洋鬼子脑瓜的时候。”

“团座放心,日军再多算个屁,我们绝对能打得他们哭爹喊娘。”

副团长带领大家开始喊起整齐、响亮的口号:

“我生则国亡,我死则国存!”

“消灭日军,我军必胜!”

明晃晃的烈日快要滑落山坡,太阳把云彩照射成了绛红色,把整条宾河映得金黄。宾河水面上反射而来的太阳光有些刺目,似乎要从河中跳跃出来,全面地包围了看河的每一个人……

张琦营长只觉得如芒刺在背,钢盔下面的额头上,汗水正不断滴落,全身都湿透了,衣服贴在身上黏黏的,很不舒服。

张营长和士兵们趴在地上,正逐渐地向日军的战壕爬近。

突然,身后英军的3门山炮、团属迫炮连的12门迫击炮和英军第二皇家坦克团的3辆坦克一起轰鸣,炮弹纷纷落向宾河北岸的日军阵地。

趁着己方的炮击,张营长又率着弟兄们更爬近了日军阵地。

炮击停下了,“嗖,嗖,嗖……”探出脑袋的日军从战壕中向张琦等官兵射出了密集的子弹。

张琦突然一跃而起,大叫道:“冲啊,消灭他们!”

一个营的士兵全面铺开,压向了日军的阵地。

张琦营担任了正面的强攻任务,刘放吾团长亲自指挥第1营营长杨振漠所部从左边侧翼包抄。

勇士们对日军发起了猛攻,不仅是张琦营长身先士卒冲锋在前,杨振漠营长更是不戴头盔,脱去了上衣,嗷嗷直叫地冲在前面。

日军追击英军追得太爽了,哪里还会料到有人敢和他们这样拼命。

北岸的日军大队长御手川本来正躲在战壕中的掩体里做美梦回家了呢,突然被激烈的炮声惊醒。御手川以前是神户市垂水区邮电所的一名副所长,从19 35年应征入伍到现在已经7年了,眼看着身边的长官、同僚、下属在侵华战争中一个个地倒下,他已经从最初对战争的狂热中回到了现实中。御手川实在不想死在异国他乡,他只想战争早日结束,能再次看到那美丽的神户港口,再次重逢自己温柔贤惠的妻子和可爱的孩子。当见到中国军队悍不畏死、前赴后继地不断涌上来时,御手川除了焦躁外,更多的是胆战心惊。

日军中队长吉柳仲次跌跌撞撞地冲到了掩体中,说道:“支那人太多,太勇敢了,大队长,我们中队已经完全拼光了,快请河对岸派援兵吧。”

“八嘎,我们的兵力究竟有多少你又不是不知道,北岸守不住,就撤过去。”说着,御手川招呼着勤务兵就直奔岸边的小船而去。

日军虽顽强抵抗,但终不敌士气正旺的中国军队,再说眼见主官都跑了,日军更加无心再战,很快便被击溃,败兵纷纷向河对岸逃去,远征军的机枪随即封锁了河岸,日军成片倒下,鲜血染红了河水,在落日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阴森可怖。孙立人见113团已占领了北岸阵地,下令部队停止追击,打扫战场。此役,日军在北岸的一个大队被歼,仅几十人逃脱。

六、仁安羌大捷,孙立人以少胜多,以寡救众,击毙多名敌高级指挥官共达一千二百余人,解救出英缅军七千余人,创下了军事上的奇迹

经过审讯俘虏得知,被歼日军属于33师团214联队,河对岸的日军属于215联队。虽有两个联队的番号,但实际上加起来也只有两千零几十人,师团主力还在路上,估计要明后天才能赶到。他们现在的任务就是看住英军,不让他们逃脱,等师团主力到来后再行歼灭。孙立人见日军的情况果然与杨华的判断相同,便命令部队吃饭、休息,按计划于明天拂晓发起进攻。

4月19日凌晨3点,113团的勇士们开始悄悄地渡过河水冰凉的宾河,登上南岸。

5点整,进攻的部队已经全部部署到位。“轰隆,轰隆……”炸雷一般的炮声打破了黎明前的沉寂。

炮击结束后,勇士们对南岸日军的进攻开始了,他们奋不顾身,前赴后继,冲向日军阵地,打得勇猛顽强。

但是南岸的两道防线,是日军为防御英军突围而修筑在最前面的两道防线,不像北岸的第三道防线修筑得那么简单。况且是日军包围了英军,中国军队又从外围来进攻日军,日军已经陷入到了英军和中国军队的两面夹击中,必会誓死反抗。被包围的英军比较没种,没有用步兵对日军发起冲击,只是用火炮轰击日军阵地,没有对日军造成太大的压力,日军只是用了少量兵力来防备英军。

在阵地上,中国军队和日军反复冲杀,阵地几次易手,两军绞杀在一起,刺刀近战、肉搏战,极其残酷、惨烈。油田和山丘边,浅沟中,到处都是中日双方阵亡士兵的尸体。

清晨8点钟,太阳已经照亮了整个阵地,而战斗仍然呈现出胶着的状态。

孙立人站在山坡高处从望远镜中看到了激烈的战斗,心中有些着急,暗道:敌人的后援随时都有可能赶到,己方的兵力本来就不多,若待日军援军赶来,那么整个战场的情况将不堪设想,如果能擒贼先擒王的话,就能尽快解决战斗。

孙立人随即命令特务连连长杨华:“杨连长,南岸约2公里处沟田南山坳不断有传令兵进去,那里应该就是敌人的最高指挥部,我命令你将你们连分为两部分,一部穿插到敌后,冲击敌人指挥所,尽量去消灭敌军最高指挥官,一部深入到各油田处,不断放火和引爆油田,制造混乱,对敌军造成恐慌。”

“明白,请师座等我的好消息。”

特务连都是特别挑选出来的以一当十的精兵,他们不求攻占阵地,在进攻部队的掩护下,利用各种有利地形和日军防线上的漏洞,很快就突进到了日军阵地的后面。

“咔嚓。”穿插连将日军33师215联队团部的电话线剪断了。

敌指挥所内,电话员不断地摇着电话机,连连呼叫:“毛西!毛西!”嗓子都喊哑了,却没有应答之声。日军总指挥官联队长原田大佐觉得身体很热,脱下了外套,并解开了衬衫领口处的纽扣。

原田大佐是日本天皇的大姨妈的小舅子的女婿,依仗着这么一层关系,他从军才两年多,就升任了大佐。

本来这次包围英军的日军先头部队有3000多人,可师团长樱井省三有意要栽培原田,让他建立功勋,樱井命令乔宜大佐率1000多人继续迂回运动,以威胁中国军队第5军的侧翼。等还在路上的3000多日军一到,就由原田指挥发起对英军的攻击,英军已经不堪一击,打败了英军,便是大功一件。原田会得到嘉奖,同时樱井还巴结了天皇。

放弃了北岸阵地的日军大队长御手川少佐闯进了指挥部道:“大佐阁下,支那军队如蚂蚁一般密密麻麻地攻了过来,对岸还有英军的大炮和坦克助阵,我军实在是伤亡惨重,士兵们快撑不住了。”

还没待原田说话,一名通讯兵跑进来汇报道:“大佐阁下,森野中佐英勇阵亡了,我们靠近宾河的第一道防线已经被支那军突破,支那军正在全力进攻第二道防线,并且在团指挥部附近也出现了小股支那军。”

“啊。”原田心中一惊,略一思考,问御手川,“御手君,你从军十多年,依你看敌军到底有多少兵力,我们能守得住吗?”原田在两年多的从军生涯中,主要是做后勤物资、军械的护送和占领区治安全的维持工作,他哪里见过如此惨烈的战斗。

“我们围困的英军最少也有五、六干人,为了救他们,英军和支那军最少也要派七、八千的军队来,我军兵力处于劣势,防线又是为防御英军突围而设,难以防备来自背后的进攻,按中国兵法讲,没有了地利和人和,我们已经处于了凶危之地。”

“那么御手君的意思是?”

“大佐阁下,我们快撤吧,再不撤就来不及了。”

突然,“轰隆”一阵手榴弹的爆炸,震得指挥所构筑起来的工事土尘跌落,摇摇欲坠。

“哎,我遭此惨败,唯有切腹以谢全体将士。”原田有些羞愤地道,说着,他还拔出了佩JJ,作势就要割肚子。

“大佐阁下,不可以,千万不可以,快来人保护大佐突围。”御手川上前抱住了原田的双手,御手川知道原田并非是真想自杀,只不过是找个台阶而已。真要切腹的话,那得要很少的人在场,一个人先要擦拭干净肚子,安静地拜完天皇,赤裸上身后再切,第一JJ切开腹部之后,由朋友或可信赖的家臣立即补上慈悲的一刀,砍下切腹者的头。原田连衣服都没有脱,岂会是真的想死。

原田、御手川灰溜溜地跑了,敌人失去指挥,阵地动摇,大批伤员被阻于途,敌机械部队和弹药运输部队也被打得晕头转向,东奔西窜……

孙立人指挥正面主攻部队,在猛烈的炮火掩护下,反复肉搏冲杀。

“弟兄们,冲啊!杀啊!”第3营营长张琦身先士卒,跳入日军的战壕,挥动左轮手枪“砰砰砰”连连扣发枪机,正在疯狂射击的三名日寇机关枪手应声倒地。他连忙从敌尸手里夺过机枪,在壕沟里冲锋着向敌人射击。突然,躺在壕沟里防空洞中的一个日本鬼子,直扑到张营长身后只有几步处,朝他的后背开了致命的一枪。刹时鲜血“咕咕”地从他身上直往外冒,而他踉跄了几步,站稳了,举着枪,奋力射出最后一梭子弹,大喊一声:“是东北男子汉的,杀呀!”才“扑通”一声倒下去。

张琦带领冲锋的一个连的士兵多数都是东北人。“为营长报仇!干死这群狗日的!东北大老爷们跟着我冲啊!”副连长赵振华怒目圆睁,叫喊着,接过张琦的机枪,压上子弹,带领着一个排的士兵冲入敌重机枪与迫击炮阵地。

勇士们眼看着自己的长官壮烈地倒了下去,心头默念着他最后所发出的“是东北男子汉的,杀呀!”的口令,含着眼泪,前仆后继地拼死冲杀上去,一直冲上了油田。山凹里,油田边,都积起了一堆堆的尸丘,这一场火网中夹杂着白刃肉搏的大战,从午前4时持续到午后3时,敌人的第33师团完全被击溃了,他们丢下了1200多具死尸。

有趣的是,赵振华以前还是干厨师的,因在1937年的淞沪抗战中表现卓越,孙立人让他离开了伙夫班,加入了战斗队伍,目前当了副连长。

激战己过一天一夜,停滞在反坦克壕前的英军装甲车终于越过了敌人的壕沟,加入了战斗。

刘放吾报告:“敌人的所有防线都已被突破,大部分日军被消灭,只有小股日军仍在顽抗。”

“好!好!”孙立人激动地说,“远征军司令部、军部、师部会好好奖励你们的。”

激战持续到至20日下午3时止,孙立人部终于克复了仁安羌,有“常胜师团”、“钢军”之称的日军第33师团所部2000多人遭击溃,遗尸1200多具,弃阵南逃。

此役,新38师阵亡408人,伤318人。

“报告,经打扫战场,击毙敌高级指挥官森野中佐、池田少佐、中队长吉柳仲次等各级军官30余人,缴获刻有‘昭和十一年出厂’的四七速射炮10余门、八二迫击炮6件、武器弹械40余车、十五吨级轻型坦克5辆、军马1000余匹、三八式步枪和歪把子机关枪1000余件。”刘放吾兴奋地向孙立人报捷。

“你们平日里练得好!今天打得好!打出了中国军队的威风!”孙立人也激动不已。

“多亏了师长出奇兵的妙计。”

“中国军队真是太棒了!”英军第1军团长斯利姆激动地赞叹道。

被解救出来的英缅军7000余人,以及传教士、新闻记者、油田工人等共600余人兴高采烈地向孙立人部涌来。英国兵沿途遇见中国部队就竖着大拇指高呼:“中国万岁!”英国兵们还将自己身上的手表、钢笔、匕首、望远镜、军用水壶等送给了中国官兵们,表示感激之情。

印军英达格尔中校,领着士兵们,用他们民族的最高礼节,俯下身子,轻轻敲击、抚摸中国士兵的脚背,口中念念有词:“巴布,巴布,兰毛斯脱,兰毛斯脱。”(中文:先生,先生,感恩,感恩。)

仁安羌之役,在军事上是一个奇迹,中国军队以少胜多,以客胜主,以寡救众,这一仗,不但表现出中国军队有严格的训练和旺盛的士气,更表现出中国的指挥官孙立人卓越的将才,有高超的判断能力,有超人的战术眼光,有胆大心细的断然处置,同时,这一仗还表现出中国军队作战的英勇无畏。

七、孙立人一战成名,蒋介石对他刮目相看。国民政府颁给他四等云麾勋章。英皇乔治六世颁发他“帝国司令”勋章和“丰功勋章”。美国总统罗斯福授予“国会勋章”

被解救出来的英缅军第1师师长斯考特得知围困他们的日军只有2000多人时,一下子觉得满脸通红,羞愧难当。7000多人马被只有己方三分之一的敌军包围住了,如果传出去的话,不仅是自己这个军人的耻辱,更是大英帝国皇家陆军的屈辱和笑柄。

为免被世界人民耻笑和暴露英军疲弱的战斗力,英缅军总司令亚历山大,英军第1军团长斯利姆,英缅军第1师少将师长斯考特都恳求孙将军不要将日军的真实兵力公布于众。

出于对盟友的关照,孙立人答应了英国人。于是英国人就对外宣称英缅军第1师是被日军第33师团的近三个联队主力一万多人包围的。暂且不论究竟是不是一千多人的中国军队击溃了一万多日军,光以一千多人按1比7救出了七千英军,这已经就是了不起的战果。再加上英国人的吹牛,一时间,国内外各种赞誉接踵而至,新38师被荣誉的光环包围了。

远征军司令官罗卓英兴奋地向蒋介石发去电报:查孙师刘团作战努力,除奖励外,谨闻。罗卓英。

军政部长何应钦也“因参与指导这次战役而引以为荣”。

仁安羌大捷是中国远征军出国作战后,第一次成功歼灭日军一个大队的胜利,国民政府奖励参战的113团法币3万元,蒋介石发来贺电。孙立人一战成名,蒋介石对他刮目相看,国民政府颁给孙立人四等云麾勋章一枚,刘放吾获六等云麾勋章、“陆海空军甲种一等勋章”各一枚并记大功两次,此战阵亡的113团第3营营长张琦亦被盟军追赠“银星勋章”一枚,副师长齐学启、参谋长何钧衡各记大功一次,各营营长分别获得记大功等嘉奖。

战果辉煌,威震全球。英国人更是感激涕零,将仁安羌比作第二个敦克尔刻大撤退,英皇乔治六世还特地为孙立人颁发了“帝国司令”勋章和“丰功勋章”。《泰晤士报》称这一战役是“暴风雨前暂时沉寂中之一道清流”。美国报纸称孙立人创造了“罕见的成就”。

1942年5月3日,当孙立人将军所部正掩护第5军和英军转进途中,亚历山大将军送来致孙将军一函:

谨代表我第一军及其它荚帝国军队,对阁下热诚襄助及贵师英勇部队援救比肩作战之盟军美德,深致谢忱;本人奉英皇陛下命:赠阁下以“英帝国司令,勋章,尤感欣慰:阁下受命掩护贵国第五军之故,未得盘桓,殊以为憾!

谨祝阁下及无比尊贵之新三十八师康泰百益。

孙立人将军后来得到美国总统罗斯福授予的“国会勋章”,在颁发颂词中写道:

中华孙立人中将,于1942年缅甸战役,在艰苦环境中,建立辉煌战绩,仁安羌一役,孙将军以卓越的指挥歼灭强敌,解救英军第一师之围,免被歼灭,后复掩护盟军转移,于千辛万苦之中,转战经月,从容殿后,其智勇兼备,将略超人之处,实足为盟军楷模。

抗日战争胜利后,欧洲盟军统帅艾森豪威尔邀请孙立人访问欧洲,他成为艾森豪威尔、戴高乐、巴顿将军的座上宾。由他指挥的仁安羌大捷被选为美国西点军校以少胜多的范例,作为战术课的教材。

关于仁安羌大捷这场胜利,亲历这场战役的人从不同角度,回味、回忆了胜利到来的经过和原由。

英军第1军团长斯利姆中将深知这场战役的成败,完全取决于团长的指挥与部署。在18日拂晓攻击前,斯利姆将军对刘放吾团长领导攻击还有些不放心,他担心刘团长还会出现17日受命时的迟疑。斯利姆将这点疑虑告知当时已赶赴前线的孙立人将军,孙将军立即邀请斯利姆同往视察。这一视察让斯利姆对刘放吾团长印象更深刻。

在《反败为胜》中,斯利姆记载道:“刘上校似乎窥出我的心意,他说:“到营部看看。”在相当接近前线的营部,他经由孙将军解释连队部署。对军队的部署我相当满意并准备后退之际,刘上校说:“我们再往连部走走。”斯利姆将军大吃一惊:“我不确定在战争即将开始的一刻,我该接近连部,但为了面子,虽然不情愿,我还是涉水到达连指挥所。”斯利姆抵达指挥所,攻去的枪炮声顿起。“上校转身看我,我真担心他会说要到排部去。所幸他未再提议,只是望着我露齿而笑”。对刘放吾团长的表现,斯利姆的评语是:“只有优秀及干练的军人,才能在枪林弹雨中面无惧色。”

回首4月19日激战,刘放吾将军追忆道:“以午前8时30分至午后l时许最为激烈。敌人曾以大队飞机及炮兵,向我部队作猛烈反复轰炸和炮击:敌人步兵,在其飞机大炮掩护下,也全线向我反扑,幸赖我将士用命前仆后继,与敌反复冲杀,数次肉搏,卒将顽敌击溃。”

曾参与仁安羌战役的李敦进追忆当年入缅救援英军经过时指出:“1942年税警总团改编新38师,孙立人将军任新38师师长,刘公放吾任113团团长,旋奉命远征缅甸。113团为先遣部队,我也在113团防毒排当少尉排长。……餐后各营就攻击准备位置,天刚破晓,团长一声攻击令下,我军勇士行如猛虎出栅,打了敌人一个措手不及。敌人兵力虽然多于我军,但在我军神勇主动攻击之下,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不知我军从何而来,也无从知道我军有多少兵力,故节节败退。经连续三昼夜血战,团长指挥各营冲入重围,解救荚军7000多人脱险。英国人从前侮我中国人为东亚病夫,今则五体投地,该师官兵对我团官兵感激之情,无以形容。中国男儿扬威海外,再振大汉之声威,博得举世赞誉。”

“装备好,训练好,而且带的都是子弟兵,加上英军炮兵命中率高,是第113团在仁安羌致胜的原因”,刘放吾将军分析道。他说:“当时我们每排都有一挺轻机关枪并配有追击炮,在中国军队里已经很难得,而在体力及射击训练上更是严格执行操典规定。每人每天至少跑5000公尺。射击时,不瞄准不准发,每发必中的,每三个月一次的实弹射击成绩记录下来,几乎所有官兵的命中率至少都在七成以上。”由于严格的体能训练,刘将军指出:“第113团官兵得以在17日接命令后立即赶赴战场,并在18、19及20日的连续战斗中不眠不休;在日后卡萨孤军掩护我军及英军撤退后,于5月底渡过清德温江(又称更的婉河),至印度英法尔归队。”他还笑称:“我后来做煤球生意,经常往返屏东、凤山之间,由于经济情况不好,买不起摩托车,只好踏单车两头跑,这样来回几年,都五、六十岁的人了,体力还真不错!”

刘将军说:“我招募来的兵多是邻里乡亲,彼此就像兄弟或父子,感情上互相扶持照顾,打起仗来也是同心同德。而当时我们练兵也采取曾国藩治湘军的方式,官员必背诵曾、胡治兵语录,也秉承了湘军的义勇忠诚精神,作战因而不怕死,仁安羌的冲锋陷阵,就是很好的证明。”

仁安羌战役是自清朝中叶以来,中国军队损失少于敌人,战果辉煌的对外首度胜仗。我军凭借简陋装备,以寡击众大举歼敌并解救数千英军,令盟军刮目相看。

中国入缅军的装备简陋及必须靠英军补给颇让英军瞧不起。亚历山大将军在他的回忆录中记载:“中国军队装备简陋,三人仅配备一支来福枪,一人携枪,一人负责带子弹,另外一人带粮秫。仅第5军配有炮,但该军所拥战炮不是第一次大战时所用的法制七十五厘米口径,即为德制七十七厘米,然而第5军的装备已是足以傲视其它中国军队”,“在曼德勒战斗以前,我往前线检视战备,发现第5军的野战炮已部署妥当并加盖掩护;当战斗发生后,我再赴前线,却不见战炮。问及指挥官,他回答说是战炮已撤至安全地带,并表示第5军因为拥炮而为最好的军队,不能冒险失去战炮,否则第5军将不再是顶尖部队”。

亚历山大将军对中国军队军需的匮乏相当伤脑筋,在回忆录中记载:“他们入缅并无适当医护人员及军需,他们也期望我们能喂饱他们。”由于英军军需并无太多余裕,亚历山大甚至出言不逊地称我军为“寄生虫”。

对于第113团以寡击众致胜的原因,孙立人认为是:“敌寇与英军作战几个月,英军只是后退,从不对敌施行一次强烈抵抗,养成敌人骄气,忽于此同一战场同一时间,遇我军出其不意的猛烈攻击,使敌军突然转居被动地位,一时不知所措,只有挨打!而我官兵在国内已经坚持一年余的严格训练,一般战斗技术都能发挥典令精神,早已跃跃欲试;而干部都是经千锤百炼的战士,得心应手的手足,个个都知耻近勇,逢此千载一时出国远征作战的机会,当然紧紧把握,毫不放松,故士气异常旺盛,人人争先,以战胜为志,甚至以战死为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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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 由 伊兰 周四 六月 26, 2014 1:00 pm

第五章 孤军断后

一、英军“过河拆桥”,把新38师孤军留置在敌后,替他作掩护队。面对异常危险的局面,孙立人作出周密部署,使新38师全部撤到巧克柏当,避免了可怕的厄运

仁安羌大捷虽然救助英军突围,但由于新38师兵力有限,并未乘胜追击。

日军第33师团总部惊悉其在仁安羌的军队被击败之后,立即催促还在路上的第214联队第一大队大队长德重房夫少佐,率所部乘汽车附机械联队中的装甲车18辆、速射炮4门急驰来援。德重房夫是身经百战后,从一名小兵一级级地升到少佐的,他本来一向就很看不起靠裙带关系升官起来的原田大佐,听闻原田战败,德重房夫一面幸灾乐祸,一面立功心切,率部快速奔赴仁安羌。

德重房夫入缅作战后一直都是旗开得胜,他也一向都很轻视英军和中国军队,认为原田战败,只不过是原田太没本事而已,所以德重房夫率部快速冒进,并没有派出任何侦察部队。4月20日傍晚,德重房夫部行抵仁安羌北方约5公里一个小村庄时,突然遭到陈鸣人亲率l、2两营和英军坦克连在此处预设埋伏的迎头痛击,当即击毁敌装甲车5辆、汽车7辆,日军不支,掉头向回逃窜,陈鸣人立即命令各营分途追击南逃之敌。此役又击毙日军600多人。

孙立人将军在回忆录中称:20日晚,敌军约800余人突来袭我左翼,试图窥探我军动静。经我军官兵奋起阻击,敌军退回,双方仍在油田区以南10公里地带对峙。

入夜之后刘放吾团长报告:“敌以多辆汽车输送部队,大量增援,同时我112团已到达宾河北岸上。”

孙立人见敌情活跃,必有积极企图,但他相信,只要我后援生力军来到,一定有必胜把握。为制敌先机,孙将军下定决心:即以112团为主力,于21日拂晓,施行果敢攻击,向敌右翼包围,断其后路,压迫敌人于伊江东岸,一举歼灭。作此决定后,他于午夜12时下达攻击命令,陈鸣人、刘放吾两团长立即利用夜暗将部队向前推进,21日拂晓前开始攻击!

不久,陈鸣人、刘放吾两位团长报告所部已经完全准备完毕,只要师座一声令下,勇士们就可以携仁安羌大捷的高涨士气再次开创出第二个仁安羌大捷。

不料此时史迪威和罗卓英已决定放弃“彬文那会战”,准备在曼德勒一带和日军进行会战,长官部已于18日命令第5军于19日开始向塔译、敏铁拉一带转移。原来,西线英军跑得比谁都快,而东路第6军暂编第55师在东枝失踪,完全联络不上,是打败被歼,还是被围,都不清楚。反正中、英联军的西线和东线都完蛋了,中路军队有被日军从东、西两路夹击、围歼的危险。

19日,英军代表梅里尔抵达史迪威总部、远征军长官部,见大家正大举收拾东西,才知道要大撤退。梅里尔马上向史迪威、罗卓英二人汇报仁安羌的战斗经过和孙立人准备于21日拂晓向宾河南岸进攻一事,他二人一听就急了,立即要求马上电告孙立人,令该师迅速撤到皎勃东布防。

但因长官部电台一直没有同新38师电台联系上,电报发不出去。参谋长杨业孔果断地让无线电台将此电发给英缅第1军军部,请斯利姆转告孙立人。而斯利姆这只狡猾的狐狸,迟至20日晚,看着英军跑远了,方给孙立人送去罗卓英的电报和他本人给孙立人的亲笔信,要孙立人向皎勃东撤退。

孙立人收到斯利姆的信和罗卓英的电报后,非常气恼。他不但责怪长官部决定撤退时竟把他给忘了,更骂斯利姆是“过河拆桥”,说他来求救时情真意切,如泣如诉,可是英军一旦脱险,他竟然一走了之,把新38师孤军留置在敌后,替他作掩护队,真是岂有此理!孙立人越说越气,痛骂英国人太无信义,太自私自利,太不够朋友了。

孙立人骂归骂、气归气,摆在他眼前的这种极其严峻而非常危险的局面,也必须认真面对,迅速作出适当的处置,否则就会让新38师遭到可怕的厄运。

孙立人将军的沉着勇敢、行事果断都是出了名的,他决定:先以112团在仁安羌油田内宾河南北两岸设伏,掩护113团和师部利用暗夜撤到巧克柏当布防;令行将来到的114团占领坎纳特,尽力阻止日军的追击,掩护112团于午夜过后开始从仁安羌撤退,前往巧克柏当布阵;114团必须等112团完全撤退到巧克柏当后,方可依逐次抵抗的战法,逐步地向巧克柏当转进,其开始撤退时间听从师部电令。新38师在孙立人的周密计划下,终于安全地于22日全部到达巧克柏当布防。

中国远征军第一次入缅参战的总兵力为103000人,与日军恶战数场,截止1942年4月23日,远征军能战斗的兵力只有9万多人。就算是10万人,被远征军司令部分派在平满纳至曼德勒300多公里的战线上想和日军决战,平均每公里的士兵不足300人,就已经是战线过长,防线薄弱了。

日军侦知了中国军队的意图,日军第15军司令官饭田祥二郎中将大胆地制定出了蛇吞象的作战计划:即以有力兵团切断腊戌方面敌之退路,以主力自沿同古——曼德勒大道和伊洛瓦底江地区,重点保持在右翼向曼德勒方面前进,包围主力之两翼,并压向曼德勒以西的伊洛瓦底江予以歼灭。尔后,于腊戌、八莫、杰沙一线捕歼残敌,同时,乘势以有力之一部向怒江一线追击。

这个作战计划说得简单点,意思是:日军以一部主力正面牵制中国军主力,派遣一个加强师团进行长途奔袭,夺占远征军后方基地腊戌,意图不仅是全歼中国远征军,更是要打到云南去,然后从昆明直袭重庆。

日军按照这个作战计划有条不紊地执行着,部分主力扑向曼德勒,第56师团的机械化部队日行百里地快速推进,奔向腊戌。

4月23日,日军第56师团的一个联队占领了东枝。就在情势如此危急的同时,远征军的两位高层指挥官却发生了意见分歧。

中缅印战区美军总司令史迪威,远征军司令官罗卓英仍旧按原定计划要执行“防御西线,破当面之敌,确保曼德勒”的“曼德勒会战”计划。

远征军副司令官、第5军军长杜聿明不同意以上两位的意见。杜聿明惊呼:“腊戌门户洞开,我军处境甚危。”杜聿明比较同意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提出的建议:先破东路之敌,确保腊戌、梅苗安全(保障了后方),然后回师迎击中路之敌。或者,就应该迅速向腊戌或密支那转移,尽快脱离敌人,等机会再寻战机。

杜聿明白恃为黄埔军校毕业,是天子门生,一向不把罗卓英放在眼中,在作战上一遇到和罗卓英有意见分歧,就直接发电报向蒋介石汇报、请示。

不过,这一次杜聿明的意见还是正确的,因为“曼德勒会战”计划不过是英国人为了让中国军队掩护英军撤退,而制定的“弃缅保印”计划中的一部分。

杜聿明不同意“曼德勒会战”计划,调第200师从巧克柏当驰援东线,于4月25日克复东枝。

可经过远征军内部高层的这一意见争执,战机己失。中国军队第200师在东枝消灭掉的只是日军留下来的小股部队,第56师团大部分的机械化部队已经向北往腊戌扑去。

腊戌是缅甸北部城市。在曼德勒东北约230公里。人口约4万,华人和华侨较多。在中缅陆上交通和贸易中地位重要。附近产茶、盛产多种有色金属矿及红玉等。铁路通曼德勒,公路南通东枝。一条公路,使日军快速机动地在4月26日抵达了腊戌。

在腊戌外围和城市中阻击等待日军的是第66军的新28师(师长刘伯龙)。而第66军的新29师(师长马维骥)在腊戌北部,也正快速向腊戌运动,好协助新28师一起协防守住腊戌。

中国军队2个师,2万人,虽然装备不如戴安澜的第200师,但是守住一个城市,抵挡日军五、六千人的进攻,按常理,最少也能守得住十天、半月吧,远征军高层多数人都这样想。

希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新28师仅仅只抵挡住了日军一天,就丢掉了腊戌,赶到的新29师和新28师会合,想再反击夺回腊戌,又和日军打了两天.两个师2万人,被几千人的日军打败,击溃。

中国军队确实就是如此良莠不齐,新28师和新29师的两个师长原来都是特务头子,而部队原来也是特务组织的别动队,其中的一个师在入缅前是在贵州对付少数民族武装,欺压良民、抢男霸女的垃圾师。如此的部队,三天就败,也不足为奇。

远征军10万军队,三个军是由好几个派系所组成的,其中第5军是蒋介石能拿出手的最好的嫡系中央军,第6军是以桂军、部分中央军为基干编成,第66军实在不好拼凑,老蒋手上已经无中央军可派,只好就选了两个别动队和一个税警总团。两个不堪一击的别动队丢失了相当于大部队后方的战略要地,使中国远征军陷入了腹背受敌的地步。

中国军队没有制空权,没有空投补给。从4月29日日军占领腊戌后,8万多人的弹药、医药用光一件就少一件。中国远征军进退失据,士气低落,全军何去何从,甚难决断。

二、孙立人主张前往印度。杜聿明斥责孙立人:“你到底是听史迪威,还是听蒋总裁?难道你想违抗总裁命令吗?违抗总裁令者,可就地枪决!”

腊戌被日军占领,中国远征军的败局己定,堂堂正正的男子汉,还没有摆开决斗的架势,自己就乱了方寸,败下阵来,甚至连回国的退路也被截断。

全军陷入困境,那就只好撤吧。究竟是绕道撤退回国,还是撤到印度去,都先不管,把军队撤到缅甸北部再说。

蒋介石电令:“第5军、第66军(这个军只有孙立人的新38师了)以八莫、畹町为根据地,确保密支那,在缅北活动,维护印度——密支那——昆明的空运走廊和缅北国际交通线。第6军在景东一带活动。第200师如未撤到瓦城,可向景东转进,归甘丽初军长指挥。张轸可率一部退回国境,改隶属昆明行营。”

新38师随同第5军一起撤往八莫、密支那,归第5军军长杜聿明指挥。

4月28日,新38师渡过伊洛瓦底江,在东北岸的色当地区构筑防御工事,掩护友军撤退。

4月30日,英军、中国军队大部都已过江,英军炸毁色当大桥。

5月2日晚,新38师第114团在色当阻击日军,成功掩护第5军第96师的断后部队渡江。至此,新38师第一阶段的掩护撤退任务圆满完成。

孙立人又接到了杜聿明最新下达的命令:

(一)全军己安全脱离敌人,准备尔后作战之目的,拟沿曼德勒——密支那铁路向英多、南马方面逐次转移;(二)新38师应立即开始向瑞波转移,并在其东西之线占领阵地,联系英军掩护主力撤退:现在伊洛瓦底江东岸马打牙的第114团一个营,待新22师渡江后向瑞波转移,归还建制。

新38师忠实地执行了这一命令,113团连夜驰往卡萨占领阵地,掩护友军右侧,其余两个团和师部抵达瑞波后,由第114团驻守阵地,其余部队扎营休整。

廖耀湘的新22师随后也抵达了瑞波,廖耀湘忙得难以休息一下,就四处找火车或汽车,打算马不停蹄地赶往下一站金宇。廖耀湘同时劝告孙立人不可久留瑞波,不然的话新38师会成为远离主力的断后孤军。

此时日军的右翼一部沿亲敦江侵入米内瓦,一部乘船逆流而上直奔卡里瓦,截断中英军队退往印度的道路,左翼是进攻八莫、密支那,切断中国军队回国的退路,要将中、英军队一举歼灭。

孙立人清醒地判断、认识到了日军的阴谋,一味撤退只会是越退越危险,只有转退为攻,盟军才有大部保存下来的希望。他认为日军轻敌冒进,而新38师是能战之师,折损不大。只要英军能给予火炮、坦克的配合,布置得当,以两个团的兵力痛击日军右翼进占米内瓦的兵力,完全可以获胜。如此沿江而上想进占卡里瓦的少部分日军也就成为瓮中捉鳖,手到擒来。整个中、英联军的危局才会扭转。

有了想法后,孙将军就立刻前往耶乌面见英缅军总司令亚历山大,陈述了自己的想法,并要求英军炮兵和参加过仁安羌之战的英国第二皇家坦克团C中队一起配合作战。

亚历山大对孙立人的作战计划大加赞赏,可就是不愿意派遣英军的炮兵和坦克中队。理由倒是冠冕堂皇:山炮和坦克都已经后撤,一无汽油,二无给养,不能作战。

后来,日军第33师团的荒木支队追击英军到了卡里瓦,英军吓得屁滚尿流,将20辆坦克、40门山炮、800辆汽车丢在了亲敦江岸边,人员逃进了荒无人烟的阿拉干山中去,可惜这些武器和车辆成了日军的战利品。

“贵部英勇善战,即使没有大英帝国的军队相助,我相信贵军也能取得胜利,战胜日军。”末了,亚历山大还来这么一句。

孙立人在心中把亚历山大骂了好几遍,也没有办法,只能郁闷地离开。

没有英军的协助,也不是不能打赢日军,可己方没有重武器,和有空军、有重武器的敌人相拼,最后打胜了,伤亡也一定惨重,这就没有能力再去进攻卡里瓦的日军了。何况新38师负责断后的任务,拼光了,追击的日军将赶上前方在行进中的中国远征军,徒步的士兵将陷入到机械化日军的屠杀中。

从大局考虑出发,孙立人将军只好放弃了再和日军一战的想法。

5月3日,完成掩护任务后,新38师的两个团在瑞波最后撤退,孙立人要求杜聿明派火车、汽车接应,杜聿明没有派,两团人马只好徒步沿曼德勒——密支那铁路向英多方向进发。。

1942年5月5日,东面的八莫、畹町已被日军攻占,日军主力正分别向怒江、密支那和杰沙进击,要兜抄中、英军队;西面日军第33联队抵达卡瓦里,将英军赶入了大山,并派出两个纵队跟在孙立人部的后面,向北追击中国远征军。

5月6日,孙立人率部抵达离第5军军部所在地温早不远的科林。

中英联军在缅甸的战争已经完全输定了,已经无力回天了。孙立人认为既然缅战失利已无可挽回,中英联军就没有必要继续留在缅甸战场同日军周旋,特别是在得知密支那附近的八莫、畹町已失,第5军和新38师更不应继续向密支那前进,而应改道入印,在印度休整补充兵员,以美械进行装备,施以严格训练,再图反攻收复缅甸,重开国际通道。正当孙立人在科林思考如何取道进入印度时,适接杜聿明通知,要他前往温早军部开会。

军部的会议上,军长杜聿明的意见和远征军司令官罗卓英的意见再次发生了分歧。

史迪威和罗卓英一致认为经密支那回中国的道路和由卡里瓦入印度的路线已经被日军切断,为了保存远征军的实力,全军应该由西边的霍马林渡亲敦江退入印度。

史迪威和罗卓英一再电令杜聿明应率部从温早、纳巴取道向印度的英帕尔撤退,杜聿明早就受够了英国老爷们的气和欺骗,决定不再听从其上级的命令,要坚持己见,复电称:“我军战败入印,将为印人所不齿,拟仍向密支那转移,与由畹町、八莫进攻密支那之敌决一死战,胜则便能保存缅北之一隅,败则在腾冲国境守备,当否乞示。”

罗卓英见杜聿明坚持己见,对这位天子门生也没有办法,只好将杜聿明的电报转发蒋介石,请老蒋定夺。

5月7日,杜聿明收到了蒋介石的来电:“转史参谋长、罗长官,望速令我军全部向密支那、片马转进,勿复滞缠。盼复。”

杜聿明马上派人将老蒋的电令转告史迪威和罗卓英,奈何两人已经率司令部折向霍马林,撤向印度了,去送信的人没能追到他们。

于是,关于远征军全军是向密支那走,和日军一战后回国,还是像史迪威和罗卓英的司令部一样,走还没有被日军占领的路线去印度,形成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意见。

在军部会议上,杜聿明表示了将遵从蒋介石的意见,从密支那转进,问在座的各位将领是否还有什么意见?

到会的各师师长、副师长、参谋长等人都闷着头一言不发。

“军座,请您三思,据情报,日军已经在密支那依托险要地形,布下了口袋阵,就等我们送上门的。”说话的是新22师师长廖耀湘。

“我同意廖师长的说法,我们都是带兵的将领,首先要珍惜的是手下士兵的生命,其次还要考虑部队的建制和装备,我建议走霍马林,先行军前往印度。”孙立人大声道。

廖耀湘是自己的心腹,总能对自己提一些诤言,杜聿明还算能接受,可这孙立人直接说出来反对自己的建议,这让脾气暴躁的杜聿明很是窝火。

杜聿明大吼道:“虽然史迪威下令去印度,但是走密支那是蒋总裁的命令,孙立人你作为中国军人到底是要听史迪威的,还是听命于蒋总裁,难道你想违抗总裁的命令吗?违抗总裁令者,可就地枪决!”

孙立人本来不想违抗老蒋命令的,只是提出了自己认为更合理的建议。但官大一级压死人,孙将军见杜聿明的火气这么大,只好说道:“孙某无意违抗总裁谕令,军座让我师在整个远征军中断后、掩护的任务必当照命令执行,保证能抵挡住追击而来的日军。”

杜聿明见孙立人表态了,不再追究,其他将领见孙立人被杜聿明喷成那样子,也都不说话了,整个会议不欢而散。

孙立人和廖耀湘关系还算可以,两人在离别时互道珍重。

孙立人对廖耀湘说:“将在外,就当有临机应变之权,反正我师完成对全军的掩护任务后,该怎么走,我自当临时抉择,建楚(廖耀湘的字)多加保重!”

“好,希望能有机会再与抚民兄共击倭贼,保重!”

两人就此分别。

三、福田支队的佐藤操少佐拔出指挥Jg,大叫道:“八嘎牙路……”“路’字还没有喊完,一排子弹从后方打来,将佐藤操打了个透心凉

孙立人回到部队中,召集中、上层军官商议究竟是走密支那回国,还是走霍马林去印度。副师长齐学启、参谋长何钧衡等多数人的意见是如果第96师能从日军手中夺回密支那,则选择回国,拿不回密支那,则去印度。但是不管怎么走,也要先抵达温早、英多将掩护任务完成,和在杰沙的第113团会合后再说。

于是,李鸿率第114团沿曼密铁路掩护远征军大部向北撤退,孙立人率师部和114团一起断后,陈鸣人率第112团在温早阻击日军。

5月10日,孙立人部到达纳巴西面的小镇米咱,得知第96师听从杜聿明后来下达的命令,没有对密支那的日军发起进攻。同时,收到陈鸣人所率的第112团在温早被日军包围的电报,刘放吾的第113团在杰沙和日军战况激烈的电报。

形势危急,全师三个团中的一个团在激战,另外一个团被日军包围,孙将军身边只有第114团了。

如果是一个没种将军,必然会选择放弃兄弟们而逃跑,但是孙立人一贯的品行和作风是不会放弃同生共死的兄弟们的。

李鸿将电报报给孙立人后,在焦急地等待师座的决定,他看到师座紧皱眉头,有5分钟没说话了。

“生死关头,最要紧的是先救出被围的112团,同时请齐学启副师长前往杰沙,指挥113团作战。李鸿听命。”

“李鸿在。”

“点齐114团所有人马,立刻行动,直奔温早,我们就杀敌人一个回马枪!”

“是!”李鸿高兴地回答道。

包围住第112团的日军正是由在仁安羌战败的日本天皇远姻亲原田大佐指挥,原田在仁安羌损失了一千多人马,第33师团长樱井省三中将看在天皇的分上,没有计较,反而、将福田支队主力划归原田指挥,希望原田能将功赎罪。

“大佐阁下,据潜伏在温早的间谍传来消息,被包围的支那军队只有3000人,这次我们以6700多人包围了他们,他们肯定死定了,大佐阁下这下是立大功一件啊。”同样是逃跑专家的御手川大队长一边向原田汇报,一边拍马屁。

“哼,哼,上次仁安羌不过是我们的兵力少而已,这次二打一,我军又占据了地形险要之处,我就不信支那人还能长翅膀不成,即使是二围一,恐怕兵力不够,还是要加强东、西、北面的防御,南面的防御可以松一些。”

“这,大佐阁下,南面兵少的话,就不怕敌人从南面突围吗?”御手川已经知道原田的用意,但是还是要装作不懂的样子,好让原田炫耀一下。

“支那人如果敢向南面跑,那么他们只会遇到我们后面更多的大部队,哈,哈,哈……”

“大佐阁下英明之至。”御手川谄媚地笑道。

被围的第112团阵地上,团直属机枪连连长叶先贵吐出了一口泥土,匍匐到团长陈鸣人身边道:“团座,敌人火力太猛了,我一个连的弟兄拼到只有一个排了,我看南面敌人火力稀薄,要不我们从南面突围吧?”

叶先贵原来是上海滩的一名锻造工人,1935年加入税警4团从军后表现优异,已经升任了机枪连连长。

“你找死,南面突围只会遇到更多的日军!”

“那,团座,你说师座到底会不会来救我们呢?师座不会跑了吧?抗战以来,不少逃跑将军都没被蒋光头治罪。”

“混账东西,师座发电报说会来就一定会来,你小子竟敢怀疑师座的人品。”

福田支队的佐藤操少佐自信只要再来两次冲锋,就可以突破“支那军队”的防线,他拔出了指挥刀,向前一指,大叫道:“八嘎牙路……”

“路”字还没有喊完,一排子弹从后方打来,将佐藤操打了个透心凉,佐藤重重地跌倒在了地上。

这排子弹正是手持冲锋枪的李鸿打来的,李鸿身先士卒,率领第114团如猛虎下山,从背后冲入日军中,大声吼道:“矢志救国亡,猛士力能守四方!”

“把我们的师旗打起来。”孙立人在一个小山岗上对身边的警卫连连长道。

一面双翼展开长3米、高2米的大旗在山岗顶上随风飘扬。

“啪!”陈鸣人拍了叶先贵的脑袋一巴掌,说,“兔崽子,看到没有,师座亲自来救我们了。”

“这,团座,我错了还不成,等这次我活着出去,我亲自去敬师座三碗酒,向他赔罪。”

说完,叶先贵跳了起来,大叫道:“不怕刀和枪,誓把敌人降!弟兄们,师座来救我们了,是爷们的跟着老子冲啊!”一扬手中的轻机枪,叶先贵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

“这狗日的,抢了大哥的风头。”陈鸣人喃喃一句,也率警卫排冲了上去。

当原田听到“矢志救国亡,猛士力能守四方”时心中就有一种熟悉和不安的感觉。

“八嘎,怎么回事?”原田问一名回来的侦察兵。

“大佐阁下,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支那军队攻击我军的后方,我们包围了里圈的支那军,外面的支那军又包围了我们,佐藤操少佐已经玉碎了。”

“什么?”

御手川跑了进来,说:“大佐阁下,对方正是在仁安羌打败我们的支那军队,他们一个团被我们包围,两个团来救援,在兵力上又比我们多了,况且我们要环形包围,而他们只需要集中兵力突破我们的一处防线就行。”

“夫杂可路那(别说笑),就算我们兵力和敌人相比是1比1.5,我们也不见得就会输,只要能固守待援,援军一到,就是支那军的末日。”原田已经在仁安羌战败,可不想一直做常败将军。

一名日军又闯了进来说:“不好了,中井正少佐的前线指挥部被支那军端了,失去指挥,我军基本上陷入各自为战中,还有大股敌军正向这里攻来。”

“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一直是孙立人一贯的风格,更何况此战的目的在于尽快救出第112团,不求歼敌多少,因此孙立人指派精兵专门攻击敌人的指挥所。

“大佐阁下,您看我们是不是先往南面收缩一下兵力,以利再战。”御手川说。

“啪”,原田狠狠地赏了御手川一记耳光:“八嘎,事已至此,看来只好先收缩兵力了,不过记着告诉士兵们,我们绝对不是撤退。”原田虽然说得冠冕堂皇,但在心中却为两次都败在新38师的手中而感到羞愧。

“是,是,大佐阁下异常明智。”

日军集中后,又反转身来反扑,奈何主将靠着和天皇的关系逃跑出了名,不敢亲临前线,福田支队的两名少佐又都战死,反击的日军并不太卖力。被会合后的112团、114团的勇士们一个冲锋就击溃了。

5月12日拂晓,战斗结束,消灭日军800多人,其中打死两名少佐,炸毁敌炮10多门,汽车20多辆,缴获大量武器弹药、食品、药品。112团、114团共计伤亡600多人。

经此一战,两个团的官兵们更是对自己的师长充满了信心和爱戴之情。

四、是不是要违抗蒋介石和杜聿明的命令,撤退到印度?全师万人性命。就在一念之间!孙立人终于狠下心,违抗命令,率部向西,去印度

温早一战,孙立人将军指挥两个团的士兵们又一次取得胜利。

然而情况不容乐观,1942年5月13日,原田再次纠集起了福田支队的兵力,白科林迂回北进,切断温早通往八莫、腊戌的道路,威胁孙立人部的左翼,意在一洗再次战败的耻辱。原田心中暗想:我不敢进攻你,还不敢迂回断掉你的退路,等你自投罗网吗?

同时,温早东北56公里外的杰沙,也已经被日军占领,新38师第113团摆脱了日军的追击,但电台在战斗中被击坏,失去了和师部的联系。

日军的包围圈正从前、后、右三面向孙立人所率的两个团压来。

此时,杜聿明派参谋蔡岳、熊瑛送来命令:“新38师应击破温佐之敌,然后经纳巴至班毛,沿第5军之行进路程跟进。”

蔡岳还带来了一个更不好的消息:日军自攻占密支那后,一路北进,日军第56师团一部攻到了怒江西岸,并一度成功渡江,幸亏守卫部队誓死防守,又炸掉了怒江上唯一的一座大桥——惠通桥,才得以守住;另外一部日军于5月10日攻陷了云南腾冲。

该何去何从?向东走,等待大家的是几万名占据地利,严阵以待中国军队自投罗网的日寇。按杜聿明的命令向北走,所遇到的将是诸葛亮在《后出师表》中提到的“五月渡泸,深入不毛”。就是说将碰到这“不毛”之地,“不毛”完全是九死一生的死地,诸葛亮南征蛮夷,战死士兵的数量还没有在丛林中被疫病、饥饿夺去生命的士兵的人数多。

向西行,撤往印度,路途近,还没有日军防守,况且史迪威、罗卓英已经率中国远征军司令部成功抵达印度。

究竟是要朝哪里走?孙立人命令部队暂停行动,就地扎营。几千名兄弟的性命不能由一人之见来决定,他召开连级以上军官会议,以决定去向。

副营长李克己说:“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既然蒋总裁和杜军长都要我们回国,那就应该回国去,打回去不可能,那就照杜军长所命,走野人山回国,弟兄们啥困难没有挺过来过,吃野菜走也能走回去。”

原来是东北厨师,而在仁安羌之战中刚立了功,被提升为连长的赵振华哼了一声说:“我是大老粗,只说一些直观感受,杜军长对我们的感觉是先拿来做预备队,见能打了,又拿来当炮灰断后,就算走野人山,第5军2万人马走在前面,把树叶、树皮、野草都吃光了,我们跟着恐怕只能啃啃树干流点哈喇子,等死罢了,我的意见是去印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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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林之虎——孙立人 Empty 回复: 丛林之虎——孙立人

帖子 由 伊兰 周四 六月 26, 2014 1:05 pm

开会的军官们争论了起来,但多数人还是同意向西行,退往印度。

是不是要违抗蒋介石和杜聿明的命令,撤退到印度?违抗军长和最高统帅的命令,轻则终身监禁、重则枪毙处决。孙立人“因此食不下咽,坐立不安,实在关系重大,全师万人性命,就在一念之间”!当夜他坐在一棵大树下,不言不动,整夜未睡。

黎明了,天空中渐渐露出了鱼肚白。时不待我,自己虽贵为中将师长,但若能以自己的一条命,换取全师上下八千多官兵的性命,绝对值了。孙立人终于狠下心来,决定按照史迪威和罗卓英的命令,率部向西,去唐僧取经的国度。

对选择去印度这一重大决定,新38师参谋长何均衡在回忆中详细记载如下:

根据情况判断,如我师向国境敌人进行袭击,直接回国,因兵力单薄,且距国境路途太远,不但不能取胜,反有被敌人围歼的危险。当时是5月中旬,到6月以后,缅甸北部就是雨季,在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中,既无人烟,又无道路,在霪雨中行军,就又可能陷入兵家所忌的“死地”。此外,我军自过伊洛瓦底江后,英国又通知,今后给养不再供应:由我方自行解决。各部队只有少量给养,及临时拾得的牛奶粉、葡萄干等类食物(这些食物是曼德勒城市被日军空袭,该城人民逃避一空,商店被炸后物品四散,故可拾得),勉强充饥。为了全师生存,不得不下决心向印度转进。况且师属各部队拉得太远,集结困难,如果再向北走,实在危险。孙立人问我有什么意见,我即将向印度转进的决心和计划及应当下达命令的稿子,一齐送上。孙立人看完后,略为思索,即在命令稿上签字,并批注限半小时内将令令发出。

去印度的军令已下,孙立人便假装服从军部命令,巧言打发走了杜聿明派来的参谋蔡岳等人,随即率两个团的官兵甩掉日军,折向西北而行。

缅甸的西北一带,山高林密,初入森林时还有一些当地人踩出来的小路,越往里走,荒无人烟,路完全消失,全是树木和各种野生植物挡路。

为了避免官兵们掉队、走散或摔下山谷,孙立人下令士兵们成队地用绳索或绑腿捆在腰上,牵引而行。

行进…天后,队伍到达了温早西北方35公里处的品列库。在出发前,孙立人已经派出传令兵命令第113团脱离敌人后,到此集结。

等待了一天,仍不见第113团踪影,再向四周派出联络兵,还是一无所获。

不能再继续等下去,然而前路茫茫,像无头苍蝇那样在密林中乱走,只会迷路。正在焦急时,侦察兵领来了一名英国人和两名缅甸人。英国人正是英方派来与新38师联系的马丁中校,马丁身后的缅甸人有一人是管理品列库当地林场的所长,对当地的森林地形很是熟悉。因此,这名缅甸人就成为了向导,带领部队继续向印度行进。

越往密林深处走,路越是难走,勇士们炸毁或销毁了所有车辆、重炮等带不走的东西。

这里还有两个小插曲:

第一个——

2003年1月,滇缅抗战史专家戈叔亚风尘仆仆地来到缅甸仰光以北200公里的同古,见到了正在为重建远征军纪念碑的杨柏方老人。

老人在1942年是第5军汽车团的,因拉载38师救援仁安羌的英军,被孙立人留了下来……

杨柏方老人感慨地说:“我能活到今天,那要感谢孙立人将军把我带到了印度,否则我要是跟着我的老军长杜聿明走野人山,那很可能早就没命了。”

“那时我们汽车队奉命到仁安羌为38师运输物资和人员,师长孙立人爱惜人才,和我交谈后说,小伙子不错,跟我们走吧。那时候,国军已经开始溃败回国,我们就决定随38师一起行动。”杨老继续道。

在1942年的那个时候,杨柏方还是一名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当接到命令要炸毁掉心爱的军用大卡车时,他死活不同意。手握一把匕首,就横躺在车上,说:“谁要炸毁卡车,我就和他拼命,实在要炸,就连我一起炸了吧。”

汽车队的队长拿他也没办法,眼看时间不等人,执行命令的湛茂棠连长跳了上去,一枪托打昏了杨柏方,才将车炸了。

杨老醒来后,痛哭了一场。

第二个——

行军途中,孙立人见路边有一奶瓶,便拾起来用冷开水灌入晃一晃,一饮而尽,然后将奶瓶埋到了土中。

孙将军以身作则,教育士兵们要节约食物,同时不要留下让日军顺着追击来的踪迹。广大官兵对此无不感动,牢记遵守。孙立人严令禁止士兵喝生水,士兵没有一个人染上疫病。

日军谍报部门获取了蒋介石命令中国军队回国的军令,就想着新38师肯定也选择了向北归国。日军即朝着北边狂追孙立人部数日,始终不见人影,才明白了该部是向西去了印度。

5月16日,孙立人部抵达了刊帝,高耸入云的大山,无法攀登,带路的向导走出了管辖范围,也认不得路了。

大山边有一条河,还没有到雨季,河水并不深,所有官兵就沿河水逆流而上,晚上则在河边露营。

行军艰苦,但是大家斗志昂扬地唱起了师歌:“暑雨无怨伤,寒冬不畏冰雪霜。劳苦本平常,……卧薪何妨,胆亦能尝,齐学勾践王……”连日的水中浸泡,让许多人的腿部肿胀了起来,但没人叫一声,坚持行军。

两边大山猿声啼不住,大军已过万重山。

5月18日下午走出了河谷,进入盆地,抵达了亲敦江左岸旁滨。

孙立人从旁滨当地缅甸小乡官的言语和 当地有不少白衣青壮年在街上活动,判断出 当地缅人已经投靠了日本人.而那些做便衣 打扮的青壮年很可能就是敌人的特务,敌军 可能很快就要沿江追来。孙将军一面和当地 缅人虚与委蛇,一面下令军队做出修筑工事 长期在此驻扎防御的样子。暗地里,在夜间, 孙立人命李鸿率第114团迅速渡过亲敦江, 占锡当、唐都,掩护其他部队渡江。然后留下 一个营在岸边防守,孙立人再率第112团和 师直属部队渡江。

天刚破晓,孙立人率军刚渡江到达了右岸,日军第33师团的荒木大队就追击到了左岸。

刚上岸的将士们无不觉得真是惊险,再慢十多分钟,自己就成为了日本鬼子在江中的活靶,他们无不赞扬自己的师长真是“诸葛再生”!

荒木大队立功心切,只注意到对岸,没有发觉埋伏在身边的中国军队。一阵交火,日军就被打败。

趁着日军溃退,后卫部队也渡过了江。

同时,第114团在锡当、唐都设下伏击圈,击溃了来犯的日军第213联队山炮兵第二大队和独立工兵第226联队主力。

孙立人部官兵终于在5月27日顺利到达了印度英帕尔以东约40公里的普勒尔镇。从缅甸开始撤往印度只用了半个月零半日,和杜聿明率部行走了114天形成鲜明对比。

五、新38师官兵7000多人,装备齐全,是远征军九个师撤退中保存实力最完整、人员最多、装备最全、士气最高昂的一个师

两个团和师直属部队都顺利到达印度了,那么毫无音讯的第113团的情况到底怎么样?孙立人将军把眼光投向了东南方,心中暗自担心113团二千多手足的境遇。

1942年4月25日,杜聿明下令新38师负责掩护盟军和友军撤退。第113团刚经历了仁安羌血战,孙将军体恤下属,命令第113团于5月5日乘坐火车先退。

5月6日,第113团才到达温早车站,杜聿明又来抓夫了。他命令该团团长刘放吾先率1营士兵和山炮兵1连乘坐卡车,奔赴杰沙,防备八莫方向的日军渡河。其余部队由该团副团长率领继续跟进。

杰沙是缅甸北部城市,在密支那西南170公里,伊洛瓦底江右岸,是盛产稻、茶叶、棉花、柚木和竹的集散地。仰光——密支那铁路有支线通此,长20公里。有公路过江向东通八莫,是缅北和缅中的交通枢纽,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

日军第56师团113联队前锋于5月3日占领八莫后,就顺流而下,企图占领杰沙,与西线北上的第33师团完成口袋阵,计划一锅端掉中国军队。

5月10日,日军向第113团的阵地发动了攻击,一批日军在炮火的掩护下强行渡江,另外一批日军乘坐15艘把马达加装上去的机动帆船,从上游直冲而来。

刘团长采用了上次孙将军在上海苏州河边退后歼击日军的方法,先让部队退后200多米,依托江岸边的山石防守。在第)13团密集火力的打击下,第一波进攻的日军不一会儿就毙命或受伤或折头再次跳入江中逃命。

一轮进攻被打退,日寇又组织起了另外一波进攻。

在日军飞机空中轰炸、扫射,山炮轰击等优势火力的打击下,第113团的勇士们战斗得很顽强。

孙立人接到了113团苦战的报告后,派出了副师长齐学启将军去杰沙指挥。

齐将军这位如同慈母一般的二把手的到来,极大地鼓舞了113团战士的士气,众官兵奋勇作战,不退一步。在齐学启将军的指挥下:113团总共挡住了日军19次攻击。

见日军在半天内再也组织不起进攻,只能等待后援。齐将军便率伤兵先行撤退,哪知道这一先行,齐将军就走上了一条为国捐躯的壮烈道路。

第二天,孙立人派副官叶遇春到指定地点接齐学启。叶遇春按照约定时间,多等了4个小时,仍不见齐将军。孙将军接到报告后,总觉心神不宁,多次派出侦察兵去寻找齐将军,还是杳无音信。从此,齐将军和新38师失去了联系。1945年,日本投降后,38师官兵们才得知了齐将军的遭遇,无不深为感动。

到5月11日晚上,第5军主力已经撤退到了英多以北,进入了山区,第113团的掩护任务顺利完成,孙立人向刘放吾下达命令:“113团立刻撤离杰沙,向英多、旁滨方向相机撤退,以免作无谓的牺牲。”

于是,刘团长将全部人马分为两部分,一部撤退,另一部防守,撤退部队占据险要地形后,防守部队又撤退。全团人马边打边退,摆脱日军,按孙立人的命令行进。日军又想全歼中国军队,大部分日军向北奔往纳巴去断中国军队归路,仅以小队日军追击113团。

5月12日,全团抵达英多。13日,在南坑车站遭遇由温早北上的日军,又是一番激战。

为甩开大股日军,刘团长率部进入孟放大山。山中道路难行,又少水,不得已再折向北行。行进中,与日军遭遇十一次战斗,还是只能边打边走,经历了太多的艰难险阻。

5月24日,疲惫的113团到达了霍马林,再做一次饭,粮食就会被吃光,况且在战斗中电台被打坏,失去了和师部及第5军的联系。不知道第5军朝哪里行去,也仅知道师长率两个团要去印度,但是到底怎么走也还是不清楚,第113团很迷茫,是分散突围或者是朝北走或者是向西行,都难以决断。

24日下午,部队行进到了一处大山旁。前进的道路是两座大山间的一条曲曲折折的羊肠小道。刘放吾看着劳累不堪的手足,实在心疼,下令道:“全团原地休息r0分钟。”

命令刚下达,原来是土司,现在是傣族独立排排长的JJ圭跑了过来,说:“报告团座,卑职通过留心观察林中惊起的飞鸟,我敢立军令状,保证后面紧迫我们的日军人数绝对不会超过500人。”

“你的意思是灭了他们?”刘放吾有点读懂了这位上过正规军校排长的心思。

“是的,请让卑职在林中的树木上躲藏起来,我看清后向我的族人用鸟鸣说明人数,人少,就消灭他们,如果人多就让傣族独立排守住山口,掩护全团撤退。”

刘放吾狠狠地用手1掌做了一个地斩动作,斩钉截铁地说:“能灭他们1

自然最好,鼓舞了士气,1

缴获了食物,警示了想继1

续追击我们的日军,说不;

定还能缴获一台电台,当

然是一举多得,就算他们人多,我们师历来的宗旨都是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兄弟的,在此就狠狠揍日军一次!”

从密林处传来了长短不一的鸟鸣声,站在刘放吾身边的傣族士兵道:“团座,排长发来的意思是敌人有350人,后面没有大部队。”

“他妈的!才三个中队就追我们这么紧,日寇实在是欺人太甚!老子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冒进的日军没有料到中国军队作为溃退之军还敢迎战,一窝蜂地钻入了山谷中。

战斗进行得很快,300多名日军除10多名逃得性命外,其余人等都被歼灭,113团仅伤亡30多人,其中有10多人还是为了夺得日军的电台在白刃战中伤亡的。

有了电台,立刻就和师部联系上了,孙立人得知113团想分散突围的想法后,“急电制止”,令其向印度撤退。

5月27日,孙将军还告知第113团:第112团、114团和师部已经顺利抵达印度。

在刚刚经历了胜利战,得到粮食补充和知道兄弟部队安然到达印度消息的鼓舞下,113团全团上下士气大振,决定一定要排除万难,到达印度。

为再次甩开日军,刘放吾受到红军四渡赤水的启发,5月28日夜晚,全团秘密回头再次渡过乌有河向南行。

113团向师部发出电报:“决心由海宁、南先庆之间抢渡,不成功便成仁,在所不计。”

5月30日,官兵们在山中装备了长达4米多的竹筏运送伤兵和体弱者,其余人等怀抱毛竹,横渡水流湍急的亲敦江。

日军发现情况后,自霍马林派汽艇截击。结果又钻入了第113团第3营的伏击中,日军被打退。然后第3营也顺利渡江,再次追到江边的日军徒劳地看着滚滚江水,丝毫不见中国军队的踪影。

历经险阻,第113团终于登上了海拔4000多米的高山——印缅分水岭,印度在望,满天霞光,林海漫漫,全团官兵无不兴高采烈地唱起了战歌。

6月初,113团开始在印度的山地中行进,并从英印边防军处获得了食物给养。

113团按师部电令,于6月7日,全团抵达普拉村,孙立人亲自驾驶吉普车,率一个汽车连满载食物、药品、弹药来迎接这些历尽千难万险的兄弟。

此时,新38师仍有官兵7000多人,而且装备齐全,是中国远征军入缅作战的9个师中,在大撤退中保存实力最完整、人员最多、装备最全、士气最高昂的一个师,堪称典范。

而杜聿明率领第5军退走野人山,2万多人马,最后只剩下2000多人,平均每天死亡131人,每公里死亡23人,死亡率达86%,真正的是“九死一生”!

六、戴着厚厚眼镜的苏天祥,两步冲到小野身前,扯下小野腰中的两颗97式手榴弹的保险栓,将两颗手榴弹狠狠地一撞,死命地拦腰抱住了小野

新38师出国时有9000多人马,到达印度后,还有7000多人马。其中有近2000人在和日军作战中阵亡,500多名伤病员在撤退中死亡。可以说大部分的兄弟仍然保存了下来。可就是师中的一位核心人物,弥立人的同窗好友、得力臂膀——齐学启没有了消息,他到底怎样了?孙立人将军心中暗暗焦急。

让我们再回到1942年5月11日,齐学启将军率第113团的伤兵先行,同时也要赴第5军军部联络工作,与新38师部队失去了联系,只得随同第5军军部行动。

转至曼西时,见有新38师在卡萨负伤的官兵十余人,他们曾随第5军野战医院前进,抵曼西时落伍,无人过问,处境十分艰难,受伤的官兵见齐将军到来,如同孩子见到了慈母一般的高兴,纷纷要求跟着齐将军一起走。齐学启将军爱兵如子,收容了他们,然而却没能找到一辆运载伤兵的汽车。齐学启找廖耀湘借了些钱,找村民买了几头黄牛,用来背负伤兵,带领他们,按照师部的指令,向更的婉江之荷马林方向前进,寻找新38师部队。

5月19日,他带领十余名轻、重伤员,抵达了孟坎。在乌有河(更的婉江上游的支流)畔,伤兵们在牛背上坐不稳,为了减轻负伤官兵的痛苦,他雇佣当地村民砍伐竹子做了竹筏,让全体伤员乘坐其上,顺流而下。

5月23日在荷马林上游,齐学启等人遭遇日军,在这危急时刻,齐学启威武不屈,他面无惧色,沉着地对负伤官兵说:“昔日成功,今日成仁,此其时矣。弹尽,各自裁。”

“对,拼了!”

“为国捐躯就在今日!”

“我打死过2名鬼子了,老子够本了!”

官兵们纷纷表达了死战到底,坚决不做敌寇俘虏的决心。

齐学启指挥士兵们放弃竹筏,登陆到浅滩处和日军作战。因为是伤兵,携带的武器弹药就少,有20多名士兵很快就打光了弹药,一名排长组织大家道:“弟兄们,有刺JJ的上刺刀,没刺刀的用拐杖,没拐杖的用双手,手受伤的用嘴咬啊,我们来一个冲锋,快掩护副师长率其他弟兄撤退啊。”说完,他率先冲了出去。

“冲啊,杀啊!打死他们!”

一群步履蹒跚的伤兵,义无反顾地向日军冲去,他们有的腿受伤了,靠拐杖的支撑一瘸一拐的,有的腿和手都受伤了;就在地上匍匐着爬向敌人,只为吸引敌军的火力。

日军虽然数次和中国军队交战,可哪里见过如此彪悍的中国军队。被吓倒的日军用轻、重机枪对负伤的勇士们疯狂扫射,手指痉挛似地扣动扳机,直到打光全部子弹。

齐学启被英勇的部下感动,部属多数受伤,行动不便,他又岂会独自逃生。经过激战,60余名负伤官兵全部英勇殉国。齐学启也中弹负伤,倒在血泊中,不省人事。

整个队伍只有两个人还清醒着,一个是一名上岸买粮食做饭的士兵,他在远处看到了这次战斗,后来他到达印度归队后,世人才得知这次悲壮的战斗;另外一人是在昆明参军戴着啤酒瓶底厚眼镜的原银行职员苏天祥。

苏天祥从军后一直在齐学启的身边从事财务、文书工作,他哪里见到过这么激烈的战斗。苏天祥被身边的一名士兵推到一块大石头后面,就躲藏在那里,听着激烈的枪炮声瑟瑟发抖。

日军开始打扫战场,一名日军发现了苏天祥。苏天祥哆哆嗦嗦地举起了双手,带队会中文的日军中队长小野,见苏天祥的军装表明是一个少尉,马上命令要抓活的。

日寇中队长来到了苏天祥近前,看见苏天祥还戴着厚厚的眼镜,小野说:“支那人,你只要投降,我们就不会伤害你的。”

苏天祥长长地喘了一口气,说:“我,我,我投降,别杀我……”

“好,你应该是一名支那文人,支那文人最没骨气了,古代有秦桧卖国取媚金朝,今日有汪精卫当我大日本帝国的汉奸、走狗,只要你提供出有价值的情报,保证饶你一条狗命。”

苏天祥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在参军后,他其实已经做好了为国捐躯的准备,家中的亲人也都安排好了。可见到刚才惨烈的战斗,一颗雄心又被吓掉了。听到小鬼子这样侮辱自己,又看看周围在血泊中壮烈牺牲的兄弟,苏天祥慢慢地定下神来。

苏天祥一脸讨好似的笑容,边走近小野,边说:“是,是,我保证向太君提供有价值的情报,还请太君多多抬举。”

眼看离小野只有一米多点,苏天祥突然变得一脸正气,大声道:“日本倭贼,你可知道中国文人中还有文天祥、林则徐!”

小野心叫不妙,可已经来不及了。苏天祥两步冲到小野的身前,一把扯下小野别在腰中两颗97式手榴弹的保险栓,然后将两颗手榴弹互相狠狠地一撞。

手榴弹即将爆炸,而苏天祥死命地拦腰抱住了小野。周围的日军吓得四散跑开,找隐蔽。

小野急得大叫:“支那猪,快放手……”

苏天祥大笑道:“哈,哈,谁说中华文人没骨气!精诚团结毋欺罔,矢志救国亡……”

“轰”的一声,四肢乱飞。

爆炸后,苏天祥的铁骨和小野的贱骨混到了一起,分不清谁是谁。日军只好将四散的尸骸全部收到一起,火化后,运回日本,交给小野的家人。

七、齐学启厉声斥责日军旅团长说:“中国军人,可杀不可辱,速枪毙,勿多言。”***政府颁令褒扬他英勇不屈的事迹,并追赠为陆军中将

打扫战场的日军发现昏迷中的齐学启为中国军队的高级将官时,立刻为其裹伤,并将他送至联队长处,虚礼以待。

齐学启苏醒过来,发觉自己身陷敌营,立即怒斥敌人,并拒绝换药与进食,以求速死。日军无可奈何,只得将齐学启转运至荷马林旅团部。齐学启依然大义凛然,厉声斥责日军旅团长说:“中国军人,可杀不可辱,速枪毙,勿多言。”他猛力向前夺刀欲自刺,并说,“求亡得仁,又何怨!”

齐将军毕竟伤重,动作慢了那么一点,敌酋左右见状,慌忙上前夺下佩刀。日军旅团长亦惊呆。他万没有想到,中国高级将官是如此顽强,视死如归,连忙对齐学启表示敬意,并巧言令色,多方劝诱,皆遭到齐学启的怒斥。日军只得将他辗转解送至仰光战俘集中营服苦役。

仰光战俘集中营,关押着许多盟军战俘,其中有中、美、英、印、荷、缅等国的战俘。齐学启来后,经常利用空余时间,用汉、英两种语言,给他们宣讲中外历史上忠勇之士的故事,以及中国必胜,日本必败的道理,鼓励他们战胜困难,坚定必胜的信念,盟军战俘们都深为齐学启威武不能屈的精神所感动,同时也为他的声望所敬服。

齐学启被俘的消息,不久便传到了南京汪伪政府。汪精卫政府屡次派人劝降都被拒绝了。

1944年5月,南京伪政府派出部长级别的伪陆军部长叶蓬等一行12人,前往缅甸劝降,遭到齐学启的怒斥,叶蓬等人并不善罢甘休,继而又以大量名贵的物品来利诱齐学启,同样遭到他的严拒,这样反复历经两月之久,高官贿赂,全无作用。

以下两段文字由关押在集中营里的美国飞虎队员约翰.W.博伊德记录:

有一次,日本人的傀儡——南京汪精卫政府派员拜访齐将军。他们的目的是希望齐将军站到他们一边。有难友说亲眼看见一个南京高级官员来找齐将军。他们把他带到外面一个城市里,请齐将军洗澡并用上等菜肴款待他,然后和他谈话。

他们说他们来是为了请齐将军加入在“仁慈的”日本人领导下的中国新政府,要求齐将军签署一个协议,他就自由了。将军淡淡地拒绝了。有意思的是将军在拒绝之前很客气地说感谢他们的来访和这些酒菜。这时那些来访者挂在脸上的微笑慢慢地变成了恼怒。将军脸上自始至终保持着轻蔑的笑容,表明他在观赏这场闹剧中得到了很大的享受。从那以后,将军就遭受到无数次毒刑拷打。

齐将军软硬不吃,叶蓬等人智尽技穷,于是便挑动中国战俘,来发泄对齐学启坚定不降的冤恨。

叶蓬对中国战俘说:“你们之所以不能前往南京享受高官厚禄,全都是因为齐副师长一人不肯与我们合作。”将矛头直接引向齐学启。

在中国战俘中,有少数几个败类,如蔡宗夫、章吉祥、王庆华等人,早就想当日本人的走狗,他们听信了叶蓬的谣言,以齐学启一人英勇不屈,而影响他们达到丧节求荣的目的,因此,对齐学启怀恨在心,处处与齐学启作难,起初是不听管教,以后则是公然反抗,并予侮辱。

齐学启则晓以大义,耐心地开导他们,不要轻信别人的谣言,对侮辱性的行为则一忍再忍。然而,蔡宗夫等人不但不听齐学启的善言开导,反而更加变本加厉,唆使其他中国战俘共同反对齐学启。

1945年4月,日寇在缅甸北部节节败退,日本侵略者的统治开始动摇,蔡宗夫一伙知道盟军即将解放缅甸全境,害怕其一伙过去的所作所为难逃法网,于是共同策划了谋杀齐学启的阴谋,开始他们企图用毒药暗害齐学启,被察觉而未成功。

之后,他们又起歹念,改为行刺,5月9日夜,在蔡宗夫的帮助下,章吉祥乘齐学启上厕所的机会,手执尖刀,猛力将刀刺入齐学启的腹部,齐学启应声倒地。

齐学启被刺后,同监的英国军医上校主动向集中营方面请求,希望能给齐学启施行手术来挽救他的生命,但被日寇所拒绝,齐学启的伤势不断恶化。整个集中营的战俘们,都为齐学启的被刺而感到悲痛,又无法给他治疗,只得每日晨起晚睡前为齐学启的生命祈祷。

5月13日晚10时30分,齐学启将军饮恨辞世。齐将军去世后,全监的各国战俘都流着热泪为他祷告,并将他的遗物留作纪念。

抗战胜利后,***政府颁令褒扬他英勇不屈的事迹,并追赠为陆军中将。

齐学启将军的忠骸由云南沾益空运长沙,公葬于岳麓山,而谋杀齐将军的凶犯也受到了严厉的惩处。冯玉祥将军曾在诗中称赞齐将军:“……师长齐学启,宁死不屈世惊叹。……壮烈足称中华魂,光辉史册万万年。”

齐将军宁折不屈、铮铮铁骨,不愧为新38师之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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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林之虎——孙立人 Empty 回复: 丛林之虎——孙立人

帖子 由 伊兰 周四 六月 26, 2014 1:16 pm

第六章 扬威印度

一、孙立人率38师撤退到印度,英军以怨报德,竞要其解除武装。孙立人下令:“全师集合,准备战斗!”英印军警备司令艾尔文惊道:“就算调三个英印师,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在莽莽苍苍的丛林中,孙立人和他的新38师官兵跋山涉水,忍饥挨冻,日行群山之巅,夜卧草莽之中。日军围追堵截,缅奸为虎作伥,千难万险,九死一生。经20余日艰难、奋进,5月上旬,全师官兵终于到达印度边境重镇英法尔。此时,清点人数,全师尚有7000余人。

新38师基本保持完整。

要是没有穿越缅北野人山惨绝人寰的景象作比较,新38师走过的也许可以叫作地狱之路。但是,和第5军部队的惨痛经历相比,新38师可算最幸运的了。

刚刚从一场劫难中挣脱出来,站到印度的土地上,新38师官兵的感觉是从地狱进入天堂。这里的山比缅甸的美,水比缅甸的甜,空气比缅甸的清爽,甚至太阳也比缅甸的明亮。

但是,这里毕竟是国外,是印度,是英国的领地,不是中国,不是自己的家乡。

孙立人命令部队就地宿营,构筑工事,擦枪抹油,整顿军容,剪发洗身,缝衣补裤,休整待命。同时,派出联络官,与英军接洽交涉。

英军驻印东方警备军团军团长艾尔文中将,是一个既傲慢又神经质的家伙。接到新38师入境的消息后,他心想:大英帝国的军队都如此狼狈,这支最后断后的军队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若再像英军那样散兵游勇地抢劫当地居民,就太麻烦了。

因此,艾尔文给在新德里的英印军总司令韦维尔爵士发去一封加急电报:“请求令其解除武装,方准入境。”

韦维尔马上向伦敦当局反映,丘吉尔为首的内阁自然怕中国“黄祸”的进来,会加速印度甘地等人的民族独立运动的发展,当即照准,回电声称:“大英帝国准许中华在缅甸的军队及其装备到印度避难。但有一点需要说明:按照国际惯例,中华军队入境前需申报难民身份,由英国军队予以收容,并在指定地点集中管理。”

有了“圣旨”,当中国联络官来联络的时候,韦维尔傲慢得很,他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听着中国联络官的陈述,时而看看指甲,时而梳梳鬓发,派头十足,神气活现。听到从缅甸退到印度的中国军队要求接济时,艾尔文脸上露出蔑视而厌恶的神情,就像一个富豪遇上了乞丐。

从缅甸败回的军队是什么样子,他见过。前些天,驻缅英军溃败入印,那不叫军队,是祸水。士兵三个一群,五个一伙,蓬头垢面,胡子拉碴,指甲老长老长的。衣冠不整,枪械不齐。沿途抢劫掳掠,像饿狼一般,扰得四邻不安,鸡犬不宁。

英国皇家军队尚且如此,他想:中国军队就更不用提啦。

这位英国将领慢条斯理地说:“这里是大英帝国的领地,决不能容许外籍军队进入。不过,你们是盟军,从人道主义出发,我们不能见死不救。但是,只能是收容。”

说到这,艾尔文直起腰来,以一个施主的目光,注视着中国军队使者惊诧的神情,指手画脚地重复道:“收容,懂吗?”

中国人懂,你这忘恩负义、没心没肝的英国佬!

中午,联络官回来报告交涉经过,平时温文尔雅的孙立人此刻也火冒三丈,暴跳如雷,厉声问:“没说我们是中国远征军?”

“说了。”联络官答。

“没说我们是从缅甸打过来的?”

“说了。”

“没说我们是新38师?”

“说了。”

“没说仁安羌之战?”

“说了。”

该说的都说了。可是英国人一句也没听进去。他们的信条是:只有永久的利益,没有永久的朋友。

“全师集合,准备战斗!”孙立人怒发冲冠,立即下达命令。

“的的的哒……”中国军队的军号,在这块无情的土地上威严地震响。刚刚结束了同日军殊死搏斗的中国官兵们,从师长的命令中觉察出了英国人的忘恩负义,都暗暗地憋着一股劲,要好好地争一口气。

他们又拿起武器,准备对付英军的无礼行为。

把中国军队的使者打发走,艾尔文仔细一想,也觉得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他就向新德里请示。

驻印英军总司令韦维尔上将接到电报,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英缅军总司令亚历山大上将,英军第1军团长斯利姆中将,英缅第1师师长斯考特少将都极力反对对新38师缴械,因为他们见识过该师的强横战力,另外该师还是7000英军的救命恩人。

从缅甸败退回来的亚历山大认为艾尔文这家伙把事情弄拧了。他对韦维尔说:“在缅甸战场,中国军队对英军安全撤退是起了很大作用的。新38师在仁安羌为英军立了大功。如果反而缴了他们的械,那么,英国在盟军中的形象就太糟糕了。”

他还说:“孙立人将军是得到英王颁发‘帝国司令’勋章的外籍将领,帝国军队缴帝国司令的械,岂不荒唐?”

韦维尔听着,摁灭手中的雪茄,生气地说:“艾尔文这家伙,乱弹琴!”

从缅甸退回的斯利姆军团长在英法尔英军医院治病,听说冒失鬼艾尔文要缴新38师的械,生怕闹出乱子。他带病会见艾尔文,警告他说:“新38师对我军是有恩德的,我们不能以怨报德,而应给予协助,况且新38师战斗力很强,英印军第4军根本不是其对手,非但不能将其缴械,反而会引起不幸的后果。”

新38师在英法尔以东、奎龙村一带山地安营扎寨,严阵以待,准备和英军见个高低。可是,一连几天,不见什么动静。瑛军既不肯供应粮秣,也不来收缴枪械。好在这一带人烟稠密,盛产大米。又是印缅边境,两国货币都通行。部队带了些缅甸卢比,有钱就能买粮。

这支远离祖国的部队,寄居异邦一隅,百倍警惕,静观局势变化。

这天,英印军第4军军长兼东方警备司令艾尔文率领1连宪兵,分乘数辆卡车,来到新38师的驻地视察。

孙立人将军明白,军人与军人没有别的语言,唯有实力。

艾尔文一到,孙立人派仪仗队,在营门欢迎他。

好家伙,想不到一支败军,还能拉出仪仗队。

200名精壮士兵,往营门一站,就是一堵墙壁,一列山脉。那些士兵,个头儿虽不比英军高大魁梧,可是结实,小铁墩儿似的。挺胸收腹,双腿绷直,目光炯炯,精神头十足。他们到印度有10天了。洗了澡,理了发,刮了胡子,补好战袍。况且印度大米好吃呀,煮在锅里,白花花,香喷喷,哪顿不吃个斤儿八两的。都是些二十郎当岁的小伙子,又经过缅甸战场的大灾大难,有这白米饭喂着,三天能长一圈肉。如今恢复元气,又是一条龙。

军装是破了点,但枪支是锃亮的,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更令艾尔文大为惊异的是,在仪仗队的前头,还摆着两门小钢炮,四挺重机枪。

艾尔文知道,从缅甸撤回的英军,在那加山脉什么都扔了,战车、大炮、机枪、冲锋枪、手枪、图囊、电台,甚至连被子、蚊帐、衣服、裤子,都不要了,只穿条裤衩跑回来。而这支队伍为什么会比英国皇家陆军强这么多?不仅带着步枪来到了印度,甚至还带着重机枪、迫击炮走出了丛林。

他走到一名看上去憨厚老实、站得笔直的士兵面前问道:“士兵,你们在丛林中行进得很辛苦,为什么还能一直背着你的枪,没有扔掉它?”

身边的懂中文的英国翻译,将艾尔文的话告诉了这名士兵。

“报告长官,武器是军人的生命,我的步枪就是我的生命,我活着,枪肯定在,除非我阵亡了,不然只要我有一口气,我肯定不会放弃我的枪。”

艾尔文和来视察的英国军官听完了翻译译述的话后,无不动容,也明白了这支铁军为什么会这么厉害。怪不得这支军队能取得仁安羌大捷,怪不得他们在所有中国远征军中,在大撤退后是队伍保存最完整的一支,怪不得斯利姆对这支队伍赞口不绝。

如此视武器为生命的部队,如果要叫他们缴械的话,很可能就是激怒了7000头雄狮,想想后果都很可怕,艾尔文在心中暗道。

孙立人领着艾尔文参观营房。帐篷里,军毯叠得方砖似的,有棱有角,厨房井井有条,连厕所也打扫得干干净净,还垫了一层细细的白沙。

在操场上,孙立人特意安排了军事表演。步枪射击,百步穿杨;白刃格斗,龙腾虎跃;尤其是徒手擒拿,扑朔迷离,眼花缭乱。

艾尔文看了一路,赞了一路。他也是从英国皇家陆军学院毕业的。《步兵操典》、《营地管理条例》,他背得滚瓜烂熟。要照着去做,平时可以,打了胜仗时也行。而大败之余,也能章法严明,方寸不乱,太难了。艾尔文问自己:他们能叫败兵吗?不!这是真正的铁军!

艾尔文也是知兵之人,他怀着钦佩的心情对孙立人说:“你的部队是我见过的部队中最出色的一支,无怪乎亚历山大、斯利姆等人都盛赞你们,真是眼见为实啊!”

“谢谢将军阁下的夸奖,我师作为中国远征军的一员,还要请英国盟友给予应有的礼遇,请贵国提供必要的补给。”孙立人说。

“当然,那是当然的。”

回到司令部后,艾尔文立刻把巡阅新38师的所见所闻向总司令韦维尔进行了汇报。艾尔文道:“司令官阁下,由此看来,新38师是一支士气高昂、战斗力极强的劲旅,对其提供补给后,可以把它作为在东印度防备日本人的部队,反之,如果一定要缴械的话,激怒了他们,我敢断言,就算调派三个英印师,也不是这群勇士的对手。”

韦维尔觉得真伤脑筋,不得已将艾尔文的汇报报给了伦敦内阁,等上级定夺。

丘吉尔是行伍出身,自此明白了新38师的强横战力,他也明白英印师是没多大本事的。丘吉尔决定撤回对该师缴械的命令,只是要划出特定的驻防地区,不能让这个中国师随便和印度民族独立运动者接触。

其实这是英国当局的心眼太多,大半个中华土地正处于日寇的铁蹄之下,中国军人拯救自己的民众都还忙不过来,谁会有闲心管这个印度邻居的事。

两天后,英军用大卡车为新38师运送来了丰厚的补给,有大米、油、盐、猪肉、蔬菜、汽油、衣物、药品等。并且,按着中国官兵人数,代发两个月的薪饷。

中国官兵的衣袋里,有了印度卢比沙沙沙的诱人响声。

第114团团长李鸿感慨地说:“英国人虽然已经醒悟了,也许他们正在后悔呢!事实上英国人醒悟得太迟了,假如在中国军队一进入缅甸,他们就能有今天的态度,而且办事也这样迅速、及时、实在的话,那我可以断言:我们在缅甸打的仗一定是一场场的胜仗,而绝不会退到这里来。”

“英国人迟点醒悟,总比不醒悟好,归根到底是我们自己有力量,自己争气,外国人才会看重、佩服我们,一个国家也是这个道理。”孙立人道。

二、新38师“一举足则百足齐发,一举枪则百枪同声,行若奔涛,立如直木”。在参演的11支队伍中,超过美、英、苏等国,名列第一

盟军中国战区参谋长兼中缅印战区美军司令史迪威中将,对于此次远征缅甸失败做出了深刻反省。

1942年6月,史迪威向蒋介石递交关于中国军事制度改革的建议:(1)对部队进行精简整编;(2)撤换无能的高级军官:(3)授予前线指挥官全权。

史迪威对英勇顽强、吃苦耐劳的中国人民充满信心。他深信,经过一定的训练,加上很好的领导,中国军队能与世界上任何军队匹敌。

当得知新38师的撤退经历和目前成建制的状况后,史迪威对孙立人大加赞赏:“这家伙太有种了,又不怕打仗,一个货真价实的军人,我希望我们能有更多的孙立人,我希望英国人能永远记住孙立人为他们做了什么。”因此,史迪威特地为孙立人向美国总统罗斯福申请“丰功”勋章,颁发给了孙将军。

显着的战功,严明的军纪,彪悍的士兵,使新38师抵达印度不久后,就受到了美、英等盟国的赞誉,这7000儿郎在印度声名鹊起,他们得到了极好的待遇和尊重。

1942年6月,驻印度的所有盟国军队将在新德里举行联合阅兵典礼。

孙立人精挑细选了身高在1. 75米以上,体格健壮、五官端正、技术娴熟的六名下级军官和一个加强排的士兵进行强化训练。

6月14日,这些强化训练后的官兵,跟随中国远征军司令长官罗卓英,参加新德里的联合阅兵典礼。

在表演比赛中,只见新38师官兵们军旗一色鲜明,队伍整肃精壮,军威凛然。当下令的军官发出洪亮的口令,队伍“一举足则百足齐发,一举枪则百枪同声,行若奔涛,立如直木”。

新38勇士们的精彩演练,赢得了观看阅兵的印度总督和各盟国军官们的一致好评。最终,在参演的11支队伍中,新38师的勇士们的得分超过了美、英、苏等国,名列第一。当晚,印度总督便在总督府里举行盛大宴会,特别宴请了被评为第一的中国官兵,席间总督对中国军队的精神训练倍加赞扬!

印度各家报纸纷纷报道了这一事件,认为中国军队初到印度,这是一个久战的疲师,并没有经过盟国的任何补充,在受检阅的十一个国家当中,竟能压倒一切独露锋芒,实在是无上的光荣。当时新德里气候苦热,寒暑表经常指在华氏107度左右,士兵多因为受暑而鼻腔流血,但他们依然能保持着旺盛的精神,为国家争取荣誉,使盟邦人士立刻改变、了对于皮肤和种族的歧视观念。

在以前,英国殖民政府是不允许华人十人以上上街或集会的,但是这一次却例外地得到当局特别准许,当新38师代表队返回部队的途中,经过印度最大港口城市加尔各答时,该城的6000多名华侨手握彩旗或鲜花,热情地挥舞着,举行盛大的欢迎仪式,迎接来自祖国的抗日英雄。这是英国殖民当局第一次允许华侨举行如此大规模的集会欢迎活动,不少英国人还主动做志愿者,引导聚会的华侨。

新38师的杰出表现,改变了英国人对中国人的看法,也改善了华夏同胞在异国他乡的社会地位。

1943年1月2日,孙立人将军被比哈尔省督邀请,去往蓝溪接受英皇颁授的“英帝国司令”勋章,原来这座勋章准备由英皇特使韦维尔将军在印度新德里颁授,因为孙立人练兵正忙,没有闲空时间,所以改派比哈尔省督代表英皇在驻印军驻地附近举行,举行授勋典礼地点是在蓝溪的柔拉学校达尔巴厅堂。中、英、美高级将领都被邀请参加了这个盛典。典礼于上午10点开始,厅堂门外,有几十个穿红衣戴红帽的印度人守卫,来宾进门之后,有一个印度人用盘子托着银杯,大家都用手指去蘸杯里盛着的香水,于是,每一个人都得到一包包着香料的树叶在嘴里嚼着。主席台上悬挂着英皇大像一幅,并有套着猩红垫褥的古老椅子,褥上绣着繁复的金色、蓝色各种花纹,省督的黄色大礼服也在袖上、肩上和胸前配饰着许多章纹。

典礼正式开始后,军事秘书向省督致词引见,用和蔼而恭敬的语调唱出“孙立人将军”,孙立人将军即起立前进到距主席台一步的地方,和省督相对而立。“奉皇帝陛下的命令,今天本人代表陛下将‘英帝国司令’勋章授予孙立人将军阁下,以纪念阁下去年在缅甸首创的惊人功绩,和对阁下这种英勇行为的崇敬。”省督一口气读完了勋章颂词后,脸上浮起微笑,亲手替孙将军将勋章佩戴起来,与孙将军热烈握手。

孙立人将军作答谢词。孙将军说:“只要美、英、中、苏、法等盟国能同仇敌忾、团结一致、全力配合,那么打败德、意、日等法西斯政权,赢得世界和平,仅在数年之内。”

参加典礼的高级将领和人员拥上前来和孙将军握手道贺。下午1点省督在省府代表英皇欢宴孙将军,宾主尽欢而散,中国指挥官以战功赢取外国的司令勋章,这是头一次,给中国带来了极大荣耀。

三、孙立人率部抵达蓝姆伽。新38师接受了正宗的美式训练,并配备了先进的美式装备,中国勇士吹响了向日军宣战、收复缅甸的第一声号角

对于从缅甸极其狼狈地被日军赶到了印度,中国战区参谋长、中缅印战区美军总司令史迪威中将觉得是“挨了一顿胖揍”,“我们逃出了缅甸,丢尽了脸。我觉得我们应当找出造成这次失败的原因,然后回去将它收复”。

史迪威岁数已经不小了,到1943年,他就60岁了。1937年,他还只是一名上校,到1940年9月才晋升为少将。因为是中国通,随着盟国需要中国承担越来越多的对日作战责任,好让一名对等的将军和中国政府打交道,他的军衔才升了上来。在入缅指挥作战前,他没有指挥打胜过一场大战。为使不被美国军界嘲笑他没打过胜仗就当到了中将,史迪威做梦都想指挥部队打一次胜仗。

这次缅甸之战,第200师、新38师、新22师等部队的表现很让史迪威佩服,史迪威认为,中国的士兵只要加以训练,配以优秀的指挥官,这支部队就绝对可以和世界上的任意一国的精锐部队相抗衡。所以史迪威雄心勃勃地计划在印度组建两个中国野战军,每个军下辖三个万人师,另外再建三个独立的炮兵团和工兵、汽车兵、通信兵、战车兵等部队。

为此,则要由中国提供十万勇士运到印度组建成军。营长以下军官由华人担任,营长以上及参谋人员由美军军官担任。计划用半年左右的时间完成对这十万大军的训练,然后反攻缅甸。第一步作战计划决定收复缅甸;第二步把日军逐出泰国和越南。

这一建议得到了美国参谋总长马歇尔的支持,蒋介石初步也表示同意。不过,老蒋出于各种原因考虑,反对由美国人出任这十万大军的高层指挥官,同时要求美国增加对中国的美援,增加空战的飞机援华,还要求要同时由中、美、英三国军队一起反攻,不仅从大陆上开始反攻,还要提供军舰等,从中国东南沿海一起反攻。

于是,史迪威为了能早日让这十万美式雄师成军,就只能四处奔跑、联系、谈判、砍价。

1942年5月24日,史迪威到印度新德里和英国驻印度的“太上皇”韦维尔商谈十万中国驻印军的驻地、给养、出兵缅甸的计划等问题。

韦维尔坚定地表示不愿意让十万中国人来,负责他们的衣食问题,并对反攻缅甸多方推脱。

史迪威看说服不了这位贵族老爷,只能请马歇尔出马,由美国政府施加压力。华盛顿美英联合参谋长委员会出面督促,英国人才不得不同意将比哈尔省兰溪附近的蓝姆伽军营借给中国驻印军使用,同时负责供给必需品。

英国小气鬼在各方压力下终于同意了,史迪威就在6月初飞到重庆面见蒋介石。蒋介石见英国佬都在压力面前低头了,也就做了个顺水人情,同意了史迪威的计划。

6月20日,孙立人将军率部由英帕尔开拔到阿萨姆省的马黑里达休整。

7月6日,蒋介石电令新38师:新38师着改为独立师,上一级由中国远征军司令罗卓英直接指挥,即日起开赴比哈尔省的蓝姆伽整训。

7月20日,孙立人率部抵达蓝姆伽。在这里,新38师的官兵们将接受到美式装备和正宗的、更加接近实战的魔鬼般的美式训练。

蓝姆伽是印度北部的一个小地方,1942年6月至1943年1月,中国远征军在这里重整旗鼓,新38师在这里接受了美军的训练,并配备上了先进的美式装备。

蓝姆伽是印度比哈尔邦的一个小镇,也是加尔各答到新德里铁路线的一个小站。它土地贫瘠,物产稀少,山坡上仅有一些茶园。

韦维尔选定蓝姆伽作为中国驻印军的驻扎营地是费了一番心思的,此处原是英方收容意大利战俘的战俘营,荒凉、偏僻。把中国军队晾在这里,也有利于防止中国军队和印度人接触,起到很好的防范作用。

廖耀湘率新22师辗转野人山,损兵折将,最后只余2000多人来到了印度。到8月中旬,廖耀湘部2000余人也来到了蓝姆伽。

兵营不够用,孙立人便率部平整荒坡,砍、伐灌木丛,搭起了一座座军用帐篷。蓝姆伽成为了新38师再次搏击苍穹的训练场。

中国远征军已经完全离开了缅甸,驻扎在印度受训。因此,蒋介石命令取消中国远征军第一路军番号,成立中国驻印军,以史迪威、罗卓英分别任总指挥、副总指挥,柏特纳为参谋长,下辖新38师和新22师。

中方的具体训练工作由孙立人负责,训练营主任由麦克凯卜准将担任(后期由杨格上校接替),参谋长由勃津准将担任。8月3日,蓝姆伽训练营在总指挥部领导下,正式开始训练。

蓝姆伽训练根据不同对象,训练不同的内容,大致分为以下三大类:

一、高级参谋人员与指挥官所受的训练对象不限于驻印军。自国内各战区挑选,被授以美参谋学院所讲授的参谋作业、战略与战术,以及后勤管理等科目,以便沟通中美两战略和战术的观点。高级将领如黄维、王凌云、赵公武等均奉调来受过训。

二、普通军官接受的训练是作战技巧、战术、战时不同兵种的配合协同。

三、士兵所受的训练是使他们通晓和掌握他们所使用的武器以及如何执行其作战任务。课目分军事和卫生防疫两部分。

此外,还举办过几期外语会话训练班,分英、印、缅语各组。

目10月起,国民政府还从国内空运士兵为中国驻印军补充新兵。每师按照新编制下辖12500多人。各部队装备都由美国供给,装备齐全后开展训练,对普通士兵开展训练的教官都是美国军官。

“哒哒哒,哒哒哒,……”美国陆军上士詹姆斯·厄尔,哈定一边双手操纵着M2式勃朗宁大口径重机枪在欢快地、尽情地倾泻着子弹,一边还哼唱着《我的肯塔基故乡》,他身边的助手沃伦,甘梅利尔,卡特中士在忙着摆正弹链使进弹更顺畅。

子弹从一列列搭建好的铁丝网上空飞过,铁丝网下是一队队新38师的官兵们在匍匐前进。其中,一名叫郭廷亮的大学生,刚在昆明参军,就被空运到了印度,编入了新38师第113团的步兵排。郭廷亮的梦想是当一名着名的音乐家,日寇的铁蹄摧毁了他的梦想,使他毅然投笔从戎。

今天是郭廷亮参军后第一次经历枪林弹雨的洗礼,子弹“嗖嗖嗖”地从郭廷亮的头上飞过,让他越来越害怕,郭廷亮只觉得手脚不听使唤,而且裤子好像也湿了。

跟在郭廷亮后面的是在江苏海州时就加入税警第4团的流浪儿童豆飞,近10年的时间过去了,豆飞已经从一名瘦弱的小乞丐成长为了21岁的青年壮小伙。豆飞亲身经历了数次和日军真刀实枪的战斗,面对这只会在头上飞,不咬人的子弹,豆飞丝毫不怕。

可前面的这位大学生怎么爬不动了,伸手摸到的地面好像还都湿了。郭廷亮觉得实在受不了了,从支撑铁丝网的木桩的间隙中钻了出去,一跃而去,想逃离开去。

“别,大学生,不要啊。”豆飞边喊着,边一把抓去,却抓了个空。

两颗子弹飞来,正咬中了郭廷亮的右肩,郭廷亮重重地跌倒在了地上。

以上一幕是美国军官在训练中国驻印军的一个场景。

从1942年7月至1943年1月,驻印军在蓝姆伽埋头苦练了整整6个月。他们训练的科目,有爬山、上树、武装渡河、战斗射击……等等,更特别注重森林战术的运用。官长们尽心地教导,士兵们用心地学习,他们丝毫没有虚度这宝贵的时光。

孙将军每天五更就起,利用清晨和傍晚和官兵们一起训练,一起吃饭,打成一片,同甘共苦,其它时间则忙于处理各种公务。因为太过于操劳,孙立人还因劳累病倒在了训练场上,被送到加尔各答医院住院治疗两周。

经过几个月的训练和补充,中国驻印军两个主力师的兵员均达到12000多人。每一个师的编成内有3个步兵团,师直属的7.5山炮兵和10.5榴弹炮兵各1个营,工兵、辎重兵、通信兵各1个营,还有摩托化搜索连、特务连、卫生队、野战医院等单位。每一个团有3个步兵营、8.1追击炮和3.7战防炮各1个连、通信兵和骡马辎重兵各1个连,以及特务排、卫生排等,兵员约3000人。每一个营有3个步兵连、1个机枪连、1个火箭炮排。中国驻印军总指挥部的直属部队有3个炮兵团,每团重炮36门;6个战车营,1个汽车兵团,载重汽车400辆;2个工兵团,2个化学兵团(后改为重迫击炮团,每团重追击炮48门),1个骡马辎重兵团,1个特务营,1个通讯营,1个战车训练处。缅北反攻战役开始后,又配属给新38师1个战车营和1个重迫击炮连。中国驻印军的兵力和装备不但大大超过国内其他部队,而且同日军相比也毫不逊色,足以与其抗衡。

1943年初,中国驻印军第一批部队的整编、训练和装备基本完成。接替罗卓英任中国驻印军副总指挥的郑洞国将军也率领军部人员到达蓝姆伽,正式成立新编第1军,准备反攻缅甸。

1943年2月,应韦维尔将军的邀请,参谋总长何应钦将军飞往印度,在蓝姆伽视察驻印军,和官兵代表聚餐,考察士兵实际生活情况。在视察新38师战斗射击时,何总长对于112团的一等兵王敬大加赞赏,王敬是一个轻机关枪射手,当他正在向假想的敌军阵地瞄准射击掩护步兵攻击时,何总长蹲在他的背后,眼看着步兵已经接近对面高地目标还不到10步的距离,王敬的机关枪仍然在格格地狂叫,子弹从步兵的头上擦顶飞过,落在目标上扬起阵阵的灰尘,何总长恐怕打伤了攻击前进的步兵,立刻命令王敬停止发射,王敬似乎没有听到,依然继续射击,一直等到他看见步兵投出的手榴弹在目的地上爆炸时,他那挺机关枪“格格”的声音才停止。他这才不慌不忙站起来毕恭毕敬地向何总长敬了一个礼,何总长很高兴地说他很好,和他握手,并且说回到重庆去一定颁发一个奖章给他。两个月后,王敬胸前果然挂起了一个光荣的奖牌。

先后到蓝姆伽视察或是中途路过的,除何总长之外,还有宋子文院长、毛邦初将军以及许多其他高级将领。

新38师的勇士们,在这里铸造成一双双丛林铁拳,吹响了向日军宣战、收复缅甸的第一声号角。

四、孙立人经常被召回重庆述职和接受问讯。蒋介石把戴笠责骂了一顿:“国家未统,倭寇未灭,就急着窝里斗,你要给抚民一个明确的说法。”

孙立人和他的新38师正在投入紧张的军事训练的时候,军统特派员王林到达了印度城市新德里,军统印度站站长顾平领着副站长蒋真亲自迎接王林。

顾平在1942年已经46岁了,官职还只是一个中校军衔,被派到印度,虽说是一个站长,可手下只有一个副站长,相当于是被流放到了印度这蛮荒之地。他不知道是否能在官职上更升一级,何况副站长蒋真还不买他的账,经常和他顶撞。虽然王林仅是上校军衔,但王林进军统仅一年多的时间,才30岁,就升为了上校,而且很得戴笠的重用。顾平自然要好好地巴结一下王林。

他们先在一家中餐馆饱餐了一顿,然后进行了密谈。

“王特派员深得戴老板重用,还要请特派员在戴老板面前多美言几句,让顾某在老去之前,能为党国多做些贡献。”说着,顾平摸出了一个布袋,里面装着10根金条。

“好说,好说,顾站长也太客气了,目前正有一件升官发财的大功劳摆在顾站长的面前。”

“请特派员明示。”

王林从包里拿出一张《新德里日报》,报纸封面的右下方是一张中缅印战区美军总司令史迪威和新38师师长孙立人视察战地的照片,王林指着图片道:“你看这上面,孙立人一身美式装备,美式头盔,美式军装,在美国人面前一脸媚态,阿谀奉承,只知有美国佬,不知有上级、有党国,他对党国的忠诚就大有问题。”

“孙立人的忠诚有问题?宋子文部长和何应钦司令官最近不都来印度蓝姆伽视察练兵后,对孙立人大加赞赏吗?有这么雄实的两座靠山,这个孙立人能搬得动吗?”顾平问。

王林摇摇头,说:“你别看孙立人好像是风光无限,其实不然,第一,他还不是***员;第二,在滇缅大撤退中,他竟敢公然违抗杜聿明军长和蒋总裁的指令,不选择回国,跑到了印度,杜聿明和他已有怨恨;第三,孙立人也不买戴老板的账,戴老板早就和其不睦。就凭这三条,只要你能做一套有时间、有地点、有数据,最好能有图片,证明孙立人对党国忠诚度有问题的情报上来的话,自然是大功一件。”

“是,是,是,既然特派员如此指示,下属马上就去办,不过只凭印度站的一己之词,会不会效用差了点?”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军统在新22师和新38师都有明线和暗线,他们会配合你传递上各类相关消息的。”

“好,好,好,属下这就去办。”

于是,各类暗箭中伤的消息源源不断地传递到了重庆,先是有人在重庆告孙立人在撤退途中不听蒋介石和杜聿明的命令,擅自撤往印度。

孙将军就被召回了重庆,辩解此事。中国远征军司令官罗卓英还算正直,力争为孙立人说了公道话,才使孙将军免遭受军事法庭的审判。

这关过了,接着又是各种中伤的小报告:一、说孙立人不是***员,不对士兵进行对党国、蒋总裁的忠诚教育,他的忠诚度大有问题,他从头到脚,美式头盔,美军黄夹克,美国大皮鞋,一身“美味”,对美国佬阿谀奉承,崇洋媚外:二、说孙立人是美国军校出身,一味排挤黄埔军校的军官,大量任用外国军校毕业的军官。

因为如此,孙将军就经常被召回重庆述职和接受各种问讯。

这些报告都传到了蒋介石的耳中,老蒋也不是极度昏庸的人,他知道孙立人对政治不感兴趣,只会做事,也不会和贪官污吏同流合污,这样的人,必然会有人暗地里给他穿小鞋。

但各类报告来了,也不能不理。因此,老蒋将戴笠唤来,责骂了一顿,并说:“现在我们最大的敌人是***和日本人,国家未统,倭寇未灭,就急着窝里斗了,你以为到了明太祖朱元璋平定天下后大肆诛杀功臣的时候了吗?现在不论中央和地方都要团结一致,你再胡搞,只会让在前线浴血奋战的将士寒心,你自己拉的屎,自己把屁股擦干净,好好去调查一番,给抚民(孙立人的字)一个明确的说法,然后通过新闻媒介澄清一切。”

“是,谨遵总裁谕命,学生保证在国家来安之前不再犯此种错误。”戴笠心中暗自懊悔,杜聿明是老蒋的得意门生,这次杜聿明败得这么惨,他一直在埋怨孙立人,本打算借机向孙抚民打一枪黑枪的,哪里知道会撞在枪口上了。不得已,戴笠让军统派出一名中将和少将带队,对孙立人的“忠贞程度”展开广泛调查。

通过半个月向民国驻印度总领事、领事,新38师的各级官兵的调查,结果很快报告上来了:说孙立人亲美,那仅仅是他的着装风格,因为孙将军对于史迪威不对的命令和做法,也会抵制,并和史迪威翻脸、争吵,维护民国的正当权益;说其排挤黄埔系将领,重用外国军校毕业的军官更是子虚乌有,“有意造谣中伤和蓄意毁谤”,因为新38师的参谋长何均衡,副师长唐守治,114团团长李鸿,113团团长刘放吾都是黄埔军校毕业的,112团团长陈鸣人也是毕业于国内的中央陆军军官学校。

每次回重庆述职,孙将军都感到很无奈,颇有岳武穆当年被莫须有罪名陷害的苦闷。于是,他就经常到要好的同学家中谈谈心,才好一展愁眉。

冰心和其丈夫吴文藻都是与孙立人一起乘坐同一条船到美国留学的同学,吴文藻和孙立人还是清华同窗。所以,孙立人每次到重庆,都成为吴府的常客。

据冰心回忆,“所谓述职,就是向蒋介石解说‘同胞’们对他的诬告。他不是‘天子门生’,不是‘黄埔系’,总受人家的排挤。”

即使遭受太多的陷害和冤屈,孙立人将军也不会把有限的时间和精力放到勾心斗角的内耗上,现在的民国政府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政府,他在心中又不是不清楚。但毕竟还没有到社会改良的时候,只有加紧时间驱逐出了日本侵略者,统一中华,那么明日的中华将会是一个世界强国!孙立人在心中暗道。

五、孙立人反对“华兵美将”,对史迪威说,我们宁愿战死沙场,也不会做美国的殖民军

史迪威是一个正直的人,又比较直肠子,有一说一,他对蒋介石的腐化和对前线的乱指挥不满,曾多次和老蒋大吵大闹过。他觉得中国远征军司令官罗卓英“终日绕室彷徨,对于军队之教育训练毫无办法”,提出要求要老蒋撤回罗卓英,就签发了一份公函。另外,史迪威认为中国的多数军官都是吃喝嫖赌、喝兵血,临打仗时,都是让士兵卖命,自己贪生怕死。所以,史迪威在公函中提出明确要求:在新训练的中国驻印军中,营级以上的军官都要由美国军官担任。

他签好了公函,对美军侍官说:“把这封公函以电报拍发和公函交送的方式给在重庆的‘花生米蒋’吧。”

“是的,司令官阁下。呵,花生米挺形象的。”美军侍官笑着,领命而去。

考虑到大批的美援和美式装备,蒋介石同意了史迪威的第一个要求,答应撤回罗卓英,改派性格温和、擅长交际的郑洞国出任新1军军长,根据重庆军委会的指示,郑洞国赴印的主要使命是:协调盟军人员同中国官兵的关系,团结部属,维系部队士气,确保缅北反攻战役的胜利。同时,要有理、有据、有节地解决好史迪威提出的第二个要求,绝对不能让美国佬控制了中国军队的兵权。

郑洞国,1903年出生,比孙立人还年轻3岁。但在孙将军毕生之中,他只承认敬佩两位老领导,一位是宋子文,另外一位就是这位比自己还要年轻的第一任新1军“老军长”郑洞国。

虽然郑洞国并不具有长者的年龄,才刚刚40岁,但是他堪誉为“长者”的,是他宽厚的胸怀,博大的气度。郑将军是黄埔一期学生提前毕业,1926年7月,23岁的郑洞国担任营长,随部编入东路军参加北伐,在攻打永定的战斗中,率1营官兵担任主攻,他灵活指挥,奋勇作战,仅激战半日便在后续部队支援下攻破城池,将孙传芳的福建督办周荫人打得落荒而逃,连周荫人尚有余温的大衣也被缴获。

郑洞国自东征以来,身经百战,既曾以连营官佐之位身先士卒冲锋在前,亦曾以师旅将领之威亲临火线督阵指挥,除台儿庄“银元”之险外,从未挂过彩,“福将”之名,当之无愧。

何谓台儿庄“银元”之险?那是郑将军参加与日军的台儿庄作战时,一发炮弹呼啸而来,就近炸开。郑洞国猝然无防,只觉得左胸被重重一击,几乎跌倒,幸亏两名卫兵将其扑倒,并以身相护,方才未让纷飞的弹片击中。郑洞国满以为身上挂了彩,过后才发现左胸衣袋上仅划了一个破口,除袋内一枚银元被弹片击弯外,自己居然毫发无损。没想到一枚银币竟救了他一命,让他与死神擦肩而过!

抗战期间,郑洞国三为军长,转战长城内外,长江上下,勇挫敌锋,数次歼灭大股日军。

当时中国军队与美国史迪威方面之间的关系甚为紧张,美国人傲慢的做法和对中国的无礼令中国军队的官兵们很是不满。

郑洞国到达印度后,史迪威对其多方刁难,开始时他处境困难,仅仅能指挥军部警卫连,负责维持军纪。但是,郑将军以身作则,品德高洁,逐渐赢得了孙立人、廖耀湘等上层将领和基层士兵的拥戴。

郑洞国从抗战大局出发,对史迪威开诚布公,尊重史迪威的权威,请示蒋介石后,给予了史迪威一个虚名和两点看上去好像很大的实权:一、史迪威的职务名称定为“中华民国驻印军陆、空军前敌总司令”;二、史迪威亲自指挥中国陆、空军对日作战,但作战计划须经军事委员会审议;三、史迪威对其管辖部队,可依据中华民国法律实施奖惩任免之权。

另一方面,郑洞国安抚军心,积极增进中美官兵间的相互理解和友谊。因其才干和坦诚,逐渐得到史迪威的信任,参与军机。对于盟方某些损害中国民族利益的过分要求和做法,进行坚决而策略的抵制。由于盟方有识之士和郑洞国等中国将领的共同努力,不仅使驻印官兵与美军人员之间一度比较紧张的关系缓和了下来,还使双方的合作氛围日益融洽。重庆军委会对于郑洞国在驻印军期间发挥的良好作用曾深表满意,一再给予褒奖,史迪威将军也多次称赞郑洞国等中国将领的爱国精神和温文尔雅的道德修养。

孙立人和廖耀湘去拜访史迪威,被卫兵阻拦:“两位将军,总司令正忙着,要见司令阁下,请让我先禀报。”

“让开,司令官允许我们有急事可以不用禀报就能见他。”孙立人一边说,一把就将一名牛高马大的美军侍官推到了一旁。那名身高1.9米的美军侍官想不到身材看起来比较瘦的孙立人,力量却挺大的,一把就将他推得“噔,噔,噔”地连退数步,直到背部抵上了墙,才算站稳。

廖耀湘才敲了三下门,孙立人就一下把门推开了。

一间30多平米的办公室中,史迪威在灯光的照射下正埋头在一张1:10000的缅甸地图上用红、蓝铅笔在写写画画着。史迪威对突然闯入者很是不悦,可抬头见是孙和廖两人,脸上露出了微笑。

那名被推开的侍从官急急忙忙进来道:“对不起,司令官阁下……”

史迪威挥挥手,说:“没事,你出去吧,把门带上。”

“遵命,阁下。”

“时间都不早了,孙将军和廖将军如此匆忙,是有什么紧要事吗?”史迪威问。

“司令官阁下,抱歉打搅你,我们找你,只为强烈反对您拟定的建军方案中,营级主职军官都要由美国人担任这一条。”廖耀湘理直气壮地道。

“噢,印度军队在英国军官的指挥下,步入了世界现代化军队的行列,美国的军事比英国厉害多了,更何况美国是一个比英国更加民主、自由的国度,由美国军官来担任中国军队的指挥官,我敢保证美国军官能细心地照顾到中国士兵的民族感情和民族风俗,中国士兵也能得到更多的尊重和民主。”

孙立人接言:“司令官阁下,我想请您注意,我们中华民国是一个有独立主权的国家,请不要将我们和英国的殖民地印度相比,同时,也请您换位考虑一下,如果世界上出现一个国家比美国在经济、军事等方面都强大的E国,E国要求美军中的主要军官由E国军官担任,不知美国的领导阶层和国民会作何感想。”

史迪威略加思考,然后说:“好吧,我们各退一步,两位将军也是统兵有方的优秀人才,在新38师和新22师中,我只要求有一半的军队归美国军官统率,另外一半仍由中国军官统率,而其他的驻印军部队必须由美国军官担任主要军事指挥官。”

孙立人和廖耀湘相视一笑,都摇了摇头。廖耀湘说:“对不起,司令官阁下,我们无法接受您的这个提议。”

史迪威闻听此话时,手中正端着咖啡杯,他似乎心中下了很大决断,放下了手中的杯子,说:“我再退一步,只要求你们三个团里选拔一个团由美国军官担任主官就行。”

史迪威想着自己已经做出了最大让步,孙、廖两人应该会同意后面这个提议了。

孙立人和廖耀湘还是相视一笑,孙立人道:“我们还是无法同意阁下您的提议,只要是由美国军官来担任中国军队的中、上级军官,我们都不会同意,如果同意,那么中国军队和大英帝国殖民地的军队还会有什么区别?”

“如果司令官阁下还是这么无礼,我们新22师只能向蒋总裁申请,要求回国去,不再加入驻印军序列。”廖耀湘底气十足地道。

孙立人说:“我们新38师也同样会要求回国,宁愿回到中华大地上用刺刀和日本鬼子战死沙场,也不会愿意在这里等美援,做美国的殖民军。阁下,打扰,告辞。”

两位将军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史迪威的办公室,史迪威满脸通红,想不到自己一再让步,还会遭受如此批驳。

“过分,过分,这两个中国军人实在太过分了!”史迪威大叫道。

于是,孙立人和廖耀湘联名打电报给蒋介石,要求允许率军队经西藏回国,不甘愿这样寄人篱下,受人侮辱。

蒋介石就是靠军队起家的,明白美援重要,可明白控制军队更加重要。老蒋对罗斯福提出了强烈抗议。

后经美国高层和新1军军长郑洞国从中调和,史迪威暂时放弃了“华兵美将”的做法,只是从美国调来了300多名各级美军军官担任教官、训练中心管理人员、与中国军队的各级联络官,对部队的指挥、训练、人事等权利加紧控制。

驻印军中的副总参谋长温鸣剑、新22师第56团团长傅宗良因顶撞美国军官,被史迪威借口撤职,遣返回国,以两名美国军官代任职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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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 由 伊兰 周四 六月 26, 2014 1:33 pm

第七章 血战于邦

一、114团攻下了五个侧峰,打开了第一道关口“鬼门关”,越过几乎不可能通过的野人山,赶走了盘踞山中的敌人

转眼间到了1943年。随着驻印军训练的开展,反攻缅甸很早就被提上了议事日程。因为在1942年4月滇缅公路这条唯一让中国接受援华物资的生命线被日军切断后,盟国只能通过喜马拉雅山东部的“驼峰航线”运送物资支援中华,这条空运路线穿行于缅甸北部与中国西部之间的崇山峻岭之间,频繁遭遇强紊流、强风、结冰、设备老化等危险状况,飞越驼峰对于盟军飞行人员而言是近乎自杀式的航程,况且空运的运量也毕竟有限。

早在1942年7月、10月,蒋介石和史迪威都先后提出了反攻缅甸的作战计划,目的在于收复整个缅甸,重新打通滇缅公路。

英美双方达成协议,经蒋介石认可,由美国负责修筑一条公路,从利多夏经胡康、孟拱河谷至密支那;中国军队则经胡康河谷,进攻孟拱和密支那,而且最多只能打到密支那;英国投入7个师的兵力参战,3个师作为后备队,3个师进攻亲敦江,1个师去打阿恰布。

史迪威发下去的作战计划简明扼要:“我们必须通过一个耗子洞,而且还必须得一边前进一边打洞。这个耗子洞分为三段,第一段是胡康河谷,其终点是叫做坚布班的山脊;第二段是通往南北铁路干线的孟拱河谷;第三段是缅甸中央走廊的开阔地伊洛瓦底谷底。日军在缅甸最北部的重要驻军和空军基地密支那就位于孟拱河谷以南40英里,在铁路线一侧,从密支那向南连接通向中国境内的旧滇缅公路。”

史迪威说的这些地方都是山高林密,河流纵横,无路可行的地方,不仅仅是路难走,日军更是依托天险构筑好了防御工事,以逸待劳地等待着盟军。

1942年11月份,美军第45工兵团、第833航空工程营和中国驻印军工兵第10团先后调到利多,由美军阿鲁·史密斯上校任总指挥,于12月10日开始了破土动工推进之工作。一开始,美军运来的筑路机械并不多,只有少量的D4型轻型推土机和军用卡车。中国工兵和英国政府招募的印度民工用铁锹、锤子、斧头、十字镐、手推车等手工工具披荆斩棘,拉土埋石,艰难地向前修筑着道路。

自1943年1月开始,盟军又将美国工兵3302团和中国驻印军工兵第12团也投入到了修路中,美方还投入了大量的筑路机械。

于是,在中、美工兵部队和印度、尼泊尔、中国西藏劳工等7000人筑路大军的团结协作、轮班工作下:工程进展得很快。到2月底,整条公路已经完成了69.5公里,公路越过了印、缅边界,路的最前端进入了缅甸境内。

3月2日,正在修筑中的印缅公路最前端,早晨的太阳从云端中露出了头,英军上尉戴维·卡梅领着两个排的英印军士兵负责警戒。卡梅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抽着雪茄,用手抓了一下头发,拍去了落在肩膀上的头皮屑,抬头看了一眼身前的大山,随意对身边的上等兵说了一句:“这座山真是险要,日军只需要在这里用一个班防守,就够盟军费力攻好一阵子的……”

话还没说完,对面的山上就冒出了几个人头,卡梅初时并不在意,眯着眼睛一看,一跃而起,大叫道:“日本猴子,日本猴子!”

说着,卡梅拔出随身佩带的手枪,“砰,砰,砰,……”一口气打光了所有的子弹。卡梅太紧张了,根本没有注意到日军并没有进入到射程之内。

“快,快,快通知筑路工兵回到赫茨要塞去,掩护部队边打边撤。”卡梅惊恐地叫道。

这次出击的日军其实只有一个小队,日军小队长山木也没想到英印军会如此不堪一击。如果这两个排的英印军据险防守,山木也没办法打出大山去。因为英军的无能,山木指挥着一个小队的日军直接冲到了英军的赫茨要塞前,让他好好地得意了一把。

日军就这样三番五次地派出小股部队对筑路部队开始了袭扰,每次胆小的英军一见到日军,就只能撒腿后撤。

“如果不击退日军的袭扰,根本就无法继续筑路,司令官阁下,这是中国人的事情,为什么要让我们替他们修路,还要我们为他们当炮灰呢?”卡梅向赫茨要塞司令、英军上校亨利·阿丁顿抱怨道。

“好吧,我打报告给总督,让他要求史迪威指派中国军队出击,看看他们能不能击退日本猴子。”

孙立人将军负起前敌司令官的任务,统帅新38师为反攻先锋。部队经过一个多月的车船运输,从比哈省的蓝姆伽又重新回到萨密省极北的列多,担任消灭盘踞在野人山胡康河谷的敌人,以掩护修筑中印公路的重要任务。

从列多到胡康河谷,中间横着一座纵横400多里的野人山,高度平均在海拔8000尺以上,山势险峻,密林遍布,无路可走,最为可怕的是蚊虫肆虐,瘴气横行,让人防不胜防,人一旦呼吸入瘴气或被蚊虫叮咬后,就会患上腹泻、痢疾,发高热,打寒战,轮番遭受高热和高寒的折磨。雨季来临,整个地区就成为了泽国,四处都是蚂蝗。杜聿明率领的第5军就因为败走野人山,在无情的大自然面前,十个士兵中有九人把自己永远地留在了野人山。这一带除掉1942年有十几万印缅难民和-:部分中国军队从缅甸撤退入印,误走进这个山中以外,从来没有人知道这个山中究竟是什么情景?由列多南行50里,便到了历史上有名的鬼门关,人们只能从山脚下仰首翘望山岭上那一片阴森森黑压压的密林,没有哪一个敢大胆地越过鬼门关,爬到对面的山头上去看看,无怪乎当部队刚从蓝姆伽回到列多,就有一位英国少校说:“你们的部队想从野人山打出去,还要掩护中国和美国的工兵修筑一条中印公路来吗?我看不要说这条公路没有法子修得成,恐怕连你们部队也没法子爬过这座野人山啊!”

孙立人派出作战经验丰富,编制、装备最健全的新38师第114团,由团长李鸿率部出击野人山。

孙立人站在号令台上,对台下第114团的3000名官兵作战前动员讲话:

“弟兄们,野人山的险恶,你们从幸存第5军弟兄的口中或平日教官给你们上课时,都已经了解到了,除了野人山这个大自然的拦路虎外,最主要的一支拦路虎则是驻防野人山及南部胡康、孟拱河谷的日军第15军第18师团,它的前身是血债累累的久留米师团,它参加过淞沪会战,南京大屠杀,打到芜湖后,它又转战印度支那、马来西亚等东南亚地区,这支日军不仅是对我们中华民族犯下了滔天罪行,更是极其凶暴,作战经验丰富,希望你们不要对其轻敌。从所掌握的情报来看,该部敌人辖三个步兵联队,一个骑兵联队,一个野战重炮大队,一个独立速射炮大队,有3万多兵力,是敌军中的一支王牌,有‘热带丛林之王’的称号,该部敌军指挥官田中新一中将进驻缅北后,即派遣第114联队及泰缅傀儡军一部击溃了胡康河谷的英印军,推进到了印缅边境,占据住了野人山的重要隘口,层层布防,今天,兄弟们,你们出征的首要任务就是要夺回鬼门关,为大军反攻缅甸打好第一仗……”

“打出野人山!打回祖国去!”

“我军必胜!日军必败!”

在动员讲话后,全团官兵士气高涨,大声吼着,个个信心满满。

3月9日,李鸿率第114团徒步赶往野人山区,步行25公里后,来到了野人山的第一隘口,历史上有名的“鬼门关”。

只见其中一座大山横亘,一个山头在中央傲立于其他山头之上,其它略矮于它的五个山头环绕在周围,果然是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寇能往,我亦能往。”盘踞在胡康河谷的敌军第18师团,早已在我军进攻之先,就派出许多小部队,扼守着这中间的几个重要山头。既然日寇能驻扎在山上,我们也一定能越过“鬼门关”。

“团座,我看这几个山头不时都能见到人影,应该都有日军驻守。”少校参谋兼师直属特务连连长杨杰道。

“打蛇打七寸,如果要攻,我看要先把最高的主峰攻下来才行,杨杰,你们连派去跟美国大胡子训练高空定点跳伞的那10个兄弟水平怎么样了?”李鸿问。

“上次我看过了,定点率能保证在80%了,团座,是不是就让他们空降最高峰,放下绳索,搞一次奇袭?”

“嗯,这里地势险要,各个山头之间又成环形防御,而且日军一贯都擅长侧面、反斜面交叉火力防御,如果对这六个山头发动强攻,恐怕最少也要伤亡一千多弟兄。能最低限度地减少伤亡,才能算是一个爱兵如子的称职军官!”

“好,我让通讯兵发报,联系美方,让高空定点跳伞小队空降最高峰。”

一架美国空军C-47运输机飞翔在天空中,杨杰特务连去跟美军受训的10名官兵正在运输机里。

队长崔元道:“弟兄们,我们的主要任务是定点跳伞到下面一个石灰写成的大x字旁边的最高山峰上,放下绳索让特务连的兄弟攀登上山峰,在全连兄弟上山前尽量不要惊动日军,整个行动要注意隐蔽性!”

“是!”

“明白!”

借着早晨微亮的曙光,10名伞兵有9人顺利空降到了主峰上,垂下绳索,特务连的兄弟依次登上了日军的阵地。

日军数次以小部队逼退了大部保护筑路部队的英军,让他们很是张狂,觉得盟军根本不行,况且这个山峰如此险要,哪里会想到神兵天降,两名负责值勤的日军正抱着步枪打盹呢,他们在睡梦中就去见了天照大神。

主峰上两个小队的日军刚睁开眼就成了俘虏。

“突,突,突……”

主峰上的轻、重机枪开始对周围的五个山峰倾泻出密集的子弹。

“八嘎,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主峰的那些家伙要向我们开火?”一个侧峰上的日军小队长大喊道。

“队长,不好了,主峰被敌人占领了。”

“什么?”日军举起望远镜看去,只见主峰上飘荡的是一面中国军队的旗帜。

“还击,狠狠还击。”小队长大叫道。

虽然从低处向高处的仰攻很是吃力,可最主要的阵地被占领了,五个侧峰的日军也不得不集中火力还击。

“团座,五个侧峰日军的火力点都暴露了。”杨杰一脸怪笑道。

“太好了,呼叫美军飞机狠狠地炸,飞机不好炸的,让追击炮连轰,实在消灭不了的,就让山下的弟兄们冲上去搞死他们!”李鸿命令道。

五个侧峰的日军陷入到了美军空军、主峰火力、山下数重火力的夹击中,顾此失彼、仓惶失措,第1 14团的官兵们发起猛烈进攻,激战一整天后,攻下了五个侧峰,反攻缅甸的第一道关口“鬼门关”被打开了。

第114团继续向前推进,遇到日军一些隐藏在山洞深处的火力点,用美国人配发的火焰喷射器上场,高温的火焰将一个个发出惨叫的日本猴子烧焦或让其冲出山洞跌落谷底。

在路上,官兵们遇到了第5军官兵在第一次远征缅甸失败撤退时死难在路上的一堆堆白骨,都忍着悲痛,招忠魂,收白骨。密林中,立起了一座座坟墓。

在两座千人墓前,以山石为碑,李鸿亲自在碑石上刻书:此恨不雪,愧为炎黄后裔。

盟军中国战区参谋长、中缅印战区美军司令史迪威从新38师第114团的前沿连部中走了出来,对孙立人道:“走,再到最前沿的据点去看看。”

再往前走,就是第114团打出野人山,快进入胡康河谷的最前哨的阵地。第114团团长着急地道:“司令官阁下,前面的阵地不时有日军的小股部队前来骚扰,请您不要以身犯险。”

“哈,如果连士兵们战斗的地方都不敢去的话,怎么能算得上是优秀的指挥官呢?李团长放心吧,我又没穿将军服,没事的。”

“师座,要不要派一个连的弟兄保护司令官一块去?”李鸿的眼睛带着求助的目光看向孙立人。

“没事的,司令官阁下只是去视察阵地,兴师动众惊动了日军反而不好。”孙立人镇静地道。

史迪威一行十多人在丛林中穿行,在李鸿的带领下,他们很快来到了一个阵地附近。

刚进入战壕,马上便有一位少尉军官从战壕里爬出来,迎着跑了过来,到面前一个敬礼,向史迪威大声地报告说:“司令官阁下,守卫阵地的是第114团1营3连1排全部和2排的两个班,我们多数都是湖南人。”

史迪威左右看了一下,然后提高嗓门大声地说:“你们好,中国军人们!”

听到他的声音,许多士兵都从掩体中钻了出来,把目光投向了他,整齐地回答说:“你好!司令官阁下。”

史迪威道:“弟兄们坚守在最前线实在辛苦了,我带了点东西来慰问大家。”他回头对身边的副官说,“把慰问品发了吧。”

“遵命。”

美军的副官开始给阵地上的每名官兵发大洋三块,美国香烟一包。

史迪威对李鸿道:“李团长指挥有方啊,这么短的时间就率领一个团打出了野人山,打到了胡康河谷。”

“谢谢司令官阁下,除了官兵们肯拼命外,最主要还是靠美军提供了大量的空中和炮火支援,弹药又管够,这仗自然不难打。”李鸿微笑着道。

“嗯。”史迪威举起了望远镜,观看对面的地形和两公里开外山峰上一处日军的据点。

视察完毕后,史迪威道:“第114团能打到这里已经很不错了,孙将军可考虑对第114团进行换防休整,弹药、物资供给不上,这仗是没法打的,只要能防守好,等到公路修好,推进跟上了,我们再好好地教训这些日本猴子吧!”

史迪威即使不说,孙立人也考虑要对过度疲惫的114团换防了。5月22日,第112团接替了第114团的防守任务。

从3月到10月,新38师的勇士,在这种极端恶劣的环境中,过了八个多月的黑暗和泥沼中的生活,对抗蚂蚁、蚂蟥和敌人的袭击,排除一切困难,连砍带杀,打出了一条路基,赶走了盘踞山中的敌人,掩护后面的步兵和开山机来进行筑路的艰巨工作。

一般人认为几乎是不可能通过的野人山,新38师的勇士终于在1943年的初冬季节通过了。10月29日,新38师占领胡康河谷的前进基地——新平洋。

二、李营长大叫道:“美国佬尽瞎指挥,快发报请师座来指挥战斗,要不我们就白白牺牲啦。”

到了1943年10月初,筑路大军已将公路快要推进到胡康河谷了,坦克和大炮第一次开进了野人山,新平洋的飞机场快要修建完工,当地的雨季也结束了,各种补给源源不断地供给到最前线。

天时、人和和部分地利具备了,勇士们再次对日军发动反攻的时机到了。

胡康河谷是大洛盆地和新平洋盆地的总称,又叫胡康盆地。胡康原名“户拱”,在缅北克钦族语中的意思是“死亡”之意,故称“死亡溪谷”。大洛盆地的面积有120平方英里,新平洋盆地的面积有960平方英里,都是一片原始森林,中间纵横着大龙、大奈、大苑、大比四大河流,和许多小支流,一到雨季,山洪暴涨,成为一片汪洋,简直是块绝地,旱季河水很浅,可以徒涉而过。大龙河以北,有人行小路,太柏家以南,道路宽阔,可以通行汽车,只是密林中又夹生着茂草,交通阻塞,从用兵方面来说,无论是搜索、观测、通信、联络、救护、方向判别和诸兵种协同,在这都很困难。在飞机上俯瞰,只见一片林海,极目凝视,也只是能约略辨出几条河流来,其他的就无法侦察,更无法去轰炸了。敌人便利用这些河川之险,和密林茂草的隐蔽,建筑起许多地下的防御工事,和树上的作战碉堡。

据守这一带河谷的敌人,是日军着名的第18师团,它的前身是久留米师团,七七事变开始就开来中国,首先在杭州湾登陆,在京沪一带无恶不作;1938年又在大鹏湾登陆,侵占广州;1939年11月,进攻广—西,侵占南宁;1940年调往越南受特殊的森林战术训练,参加南洋各岛及马来西亚和缅甸各地的战斗;1942年,打棠吉,破腊戌,攻到惠通桥;是日本陆军中最精锐的部队,拥有所谓“攻无不胜,战无不克”的常胜军盛名。

在如此恶劣的自然环境中向以逸待劳的日军发动进攻,对第112团来说,绝对是一根难啃的硬骨头。

发动进攻前,美军掌握了错误的情报:据情报,驻守胡康河谷的日军只有一个中队和不堪一击的400多名投降日军的缅甸兵。

屋漏偏逢阴雨,当准备进攻就绪时,史迪威被召到了重庆开会,孙立人将军也被叫回重庆去述职。于是,反攻就由一位对作战不太在行的中国驻印军总指挥部总参谋长柏特纳指挥。

柏特纳是一名快50岁的美军军官,柏特纳以前学的是炮兵,让他指挥炮兵,应该是一名出色的炮兵指挥官,可指挥步兵作战,那就只能求上帝保佑了。

柏特纳岁数也不小了,才是一名准将,一心想着要以战功升为少将或中将。情报分析胡康河谷的日军并不多,柏特纳想着这可是一个大好机会,第114团以一个团的兵力打进了野人山,那么曾经扬威仁安羌的第112团更应该能轻而易举地消灭掉胡康河谷中的敌军,建立战功。

10月10日,柏特纳下令第112团由驻防地转向进攻,占领大洛至大龙河及大奈河的交汇点及下老家一线,掩护工兵部队继续在前进基地修筑新机场,以便大部队兵团继续推进到野人山。

对胡康河谷的进攻就此展开。

憋闷了近半年的第112团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一开打的半个月,勇士们出击得很快,日军在胡康河谷最前沿的几个哨所被拔掉了。

10月24日,被小胜利冲昏了头脑的柏特纳命令第112团兵分三路推进:左路以第1营及团特务排向大龙河右岸推进;中路由陈鸣人亲率第2营前往占领于邦及大龙河和大奈河的交汇处;右路由第3营前往进攻、占领大洛的拉加苏。

10月30日,左路第l营攻占了于邦以西的临干萨坎。11月1日,右路的第3营攻占了拉家苏。似乎只要中路再达到既定目标,又一个作战任务就顺利完成了。

柏特纳三路并进的计划,表面上看好像让左、中、右三支部队得到了相互掩护,不会存在侧翼危险,似乎很美,可这是将一个团的兵力分散在了150公里长的战线上,摆了一个百里长蛇阵。如果敌人的兵力确实只是有几百人,那么这是没有过错的。可惜就因为柏特纳的狂妄自信和骄傲自大,第112团将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10月31日,第112团中路的先头连江晓垣连在向于邦推进。

连长江晓垣走在整个连队的最前端,他原来是一名医科大学的学生,国难当头,未读完大学就投身军队,报效国家。

道路的前端是一条河流和一片密林,江连长身边的排长陈云兴道:“连长,前面树高林密,又听不见鸟鸣,八成有敌人埋伏吧,让我们排打前站吧。”

江晓垣说:“据美方的情报说,胡康河谷的日军兵力有限,我们一路攻来遇到的抵抗也很少,应该不会有麻烦,再说我们师的传统是统领部队的长官要亲临前线,营、连长官更是要冲在最前面,有危险也让我带一个排的弟兄先上,1排跟我先上,2排负责警戒。”

“是。”陈云兴有些无奈,可还是服从命令。陈云兴原先是上海工厂的一名工人,和几名工友一起投军到税警总团后,因作战有功已经升任为江晓垣连的2排少尉排长。

江晓垣率一个排的士兵刚来到密林旁河流边的渡口旁,“哒哒,哒哒……”一阵罪恶的子弹袭来,江连长和1排排长刘治等30多位官兵中弹身亡。

原来狡诈的日军攀爬上了一棵棵高大的榕树,躲在榕树丛中向突进的中国军队射击。

“啊,江连长,狗日的日本猴子,给老子狠狠地打啊。”陈云兴端起肩上挎着的冲锋枪,愤恨地扣下了扳机。

陈云兴入伍后,江晓垣是他的副排长,陈云兴的军事技能、战斗素养都是江晓垣教导出来的,虽然江晓垣比陈云兴还要年轻两岁,但是江晓垣就如同是陈云兴的师傅一般,给了陈云兴许多的教诲和关心,眼看师傅被埋伏的敌人杀死,陈云兴心中的悲愤可想而知。

“2班长,我们在正面吸引住敌人的火力,你带五个弟兄从右翼摸过去,用美国人给的火焰喷射器烧死这些日本猴子。”陈云兴结合所处的地形,很快下达了命令。

“是,明白。”

不一会儿,密林成了一片火海,一个个日军惨叫着从树上跌落下来,有的还妄图想跳到河里去,却成为了陈云兴等人的活靶。

陈鸣人派第2连补充到第1连继续推进,遇到大股日军迎面扑来,双方激烈交战,都不能推进一步,只能就地构筑阵地,相互对峙。

入夜,日军派出一个中队从河左岸偷袭2连阵地,一阵战斗后,日军被打退。

为了防备日军再次偷袭,团长陈鸣人命机枪1连连长吴瑾带一个重机枪排监守渡口,封锁河面,阻止日军用柴油船补给物资。

中路部队遇到阻碍,无法继续推进。11月4日,中国驻印军总参谋长美国人柏特纳就命令负责从左路推进的第1营营长李克己率l连人马从临滨迂回赶往于邦,和中路的部队来一个前后合击。柏特纳总认为胡康河谷中的日军不多,派一连人马就够了。

李营长率300多勇士轻装前进,在美国飞机的掩护下,倒是轻易攻克了日军两处阵地。到达了中路第2营和日军对峙的阵地处,从三面包围了日军。

日军退守到事先挖好的渡口永久性防御预设阵地内。勇士们连续两日对日军发起进攻,都久攻不克,反而伤亡了1.5个连。部队无大炮,日军阵地又建在大岩石下,美军飞机也无法准确轰炸,成了僵局。

陈鸣人只好命令正面坚守,从两翼封锁敌人的补给,想困死敌人,奈何手中的兵力还不到一个营了,战线过长,根本封锁不了敌人的补给。

11月22日夜,日军大部前来增援,偷袭第112团的团指挥所,并攻击渡口的机枪排阵地。

机枪连连长吴瑾带领士兵死守阵地不退,天空中数枚炮弹呼啸而来,吴连长大叫道:“不好,敌人有重炮,大家快隐蔽……”话音未落,一颗炮弹正好打在了他的周围爆炸,他和身边的两名士兵的肢体散飞开来。

增援的日军占领了李克己部的高地,与原先坚守的日军连成一片,反将李部包围,李部的补给完全断绝,陷入苦战中。

李营长大叫道:“他妈的,美国佬尽瞎指挥,还说日军才有一两百人,一两百人的日军会有重炮吗,光围老子们的猴子都有七、八百了,电报兵快发报给团座,务必让团座请师座调兵增援,并请师座赶快来指挥战斗,要不我们就白白牺牲啦。”

在重庆公寓里的孙立人一直心挂着他前线的将士,他毅然拿起了桌子上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重庆临时总统府的书房中,花梨木书案上的金色电话鸣响了起来。坐在一旁批阅文件的蒋介石慢悠悠地接起了电话。这部电话是最高的机密电话,号码仅局限于是蒋介石心腹的军政要员知晓,并且只能在很紧迫的情况下才可拨打,直接和蒋介石联系。

“喂,哪位?”老蒋浓重的浙江口音响起。

“总裁好,卑职是孙抚民,职部手下的一个团正在胡康河谷和日军血拼,日军的人数应该大大超过我方人数,卑职在重庆的述职虽还未结束,但是军情紧急,恳请总裁批准让我立刻飞回印度,好率领手下弟兄击败日寇!”

“哦,抚民急匆匆的原来是关心部队,要多杀倭贼啊,好吧,我批示给敬之(何应钦的字),让你马上返回前线指挥部队。”老蒋为拉拢孙立人,也把这部电话的号码告知给了孙立人,见孙立人心系前线,关心战事,也慨然应允了孙将军的请求。

三、孙立人拉着史迪威到前线去视察,他才同意增兵。112团勇士们知道师长将亲自率团来支援,大受鼓舞,如磐石般坚守阵地

日军第18师团司令部的小会议室中,第18师团师团长田中新一中将正向师团下辖的第55联队联队长藤井小五郎面授防守住胡康河谷的机宜。

藤井小五郎,1894年出生,兵库县须摩浦人,日本陆军大佐,毕业于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第28期。他的大多数同学还是大队长级别,他因为作战勇猛,比别人升官升得快。

田中新一道:“藤井君,虽然我们的对手支那38师在仁安羌一战而闻名世界,可那是他们遇到了那个窝囊废兼天皇陛下的亲戚原田,此次胡康河谷一战,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不止是要守住,还要把敌人打败,这次投入战斗的都是第55联队和第56联队的主力,我之所以不让第56联队的联队长山崎四郎前往指挥,是他比不上你,希望你能指挥好这些部队,建立功勋,好好地把来犯的支那军队全部消灭掉!”

“多谢将军阁下厚爱,藤井自当亲临前线,指挥帝国士兵打出我大日本帝国的威风,即便陷于敌人数倍之敌的包围之中,我也宁为玉碎效忠天皇,绝不会后退一步、。”

“很好,藤井君有志如此,又何虑支那区区的一个38师,现在你就出发吧。”

“是,遵将军阁下令。”

孙立人得到蒋介石的“恩准”,马不停蹄地赶到利多后,立即到前线视察,了解第一手战况。

“师座,从前线收集的各种情报,和两名日军战俘的交待看,陈团长所率一个团的对面应该是两个联队的日军,而且日军还有重炮参战,从火力上就大大压制住了我们。”情报课课长向孙立人汇报道。

“敌人的兵力肯定是比我方多,可美国佬柏特纳是个老顽固,只会相信自己的经验,一直嚷着胡康河谷地势险要,日军无法把重炮运进来。”一提到柏特纳,孙立人就气不打一处来。

总参谋长柏特纳是学炮兵的,当孙立人回来后,找他理论,要求增兵胡康河谷时,柏特纳总是说:“我是学炮兵的,除非是上帝显灵,不然的话大炮是拉不进胡康河谷的。”柏特纳还向史迪威报告说:“中国军队不能作战,贪生怕死,不肯前进。”

孙立人正视察着前线时,一名情报课的情报员牵着一匹马,马上驮着个木箱,兴冲冲地跑到课长面前道:“课长,找到宝贝了。”

孙立人带领着两名士兵,风风火火地冲进了柏特纳的办公室。

柏特纳一见是孙立人,说:“孙将军,不用再来找我理论了,贵部以一个团居然打不赢几百号日军,战斗力实在太低下,你也不�米芾凑椅宜凳裁慈站皇敲谰谰泄凡呕嵊么笈冢站萌肆涂梢越笈诶呱降拇�笑话了。”

“总参谋长,一切都是眼见为实,如果日军没有将大炮拉进胡康河谷,请问在你面前的这枚明治38年式10 5mm野战炮炮弹是从哪里来的?”

原来刚才那名情报员收集到的宝贝正是一枚日军打过来没有爆炸的炮弹,小日本的军工的确可以,打出了好多发炮弹,才有一枚是没爆的。

“这……”柏特纳吃惊地死死盯着炮弹看了一分钟后道,“我的上帝啊,日本人真的不靠机械力而将大炮拉到了高山上!”

“总参谋长,可以马上增兵了吧。”

“孙将军,我服你了,我马上向史迪威总司令请示。”

柏特纳这老小子也太不负责任,虽然当面向孙立人认错了,可一转眼却找不到人了,孙立人只好亲自去找总司令史迪威,史迪威还是坚信柏特纳的说法,认为日军人数不多,不可能把重炮拉上大山。

史迪威一旦固执起来可是九头牛拉不回的,孙立人将军和他脸红脖子粗地争执半天,到了深夜也没有效果,只好第二天拉着史迪威到前线去视察,审问日军俘虏,看没有爆炸的日军炮弹。

事实胜于雄辩,史迪威信了,同意孙立人率第113团、第114团和一个山炮营到大龙河最前线去支援。

在前线战斗的第112团勇士们知道师长即将率两个兄弟团来支援了。不过,在等到支援前,他们还必须坚守住一个月。

“八嘎牙路!”日军第55联队长藤井小五郎大佐拔出指挥刀,对两个小队的士兵下达了冲锋的命令。藤井亲临前线对李克己部的阵地进行督战。

日军士兵高呼着“板载”(万岁),向李克己的一个加强连200多名士兵所坚守的阵地冲去。

李营长和200多名勇士们在这里已经坚守十一天了,他们虽然被日军团团围住,可是因为他们的存在使日军不能向前推进,所以日军视他们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以至于联队长都亲自上阵督战。

李部的阵地是一片相当于两个足球场的密林,起初粮食和弹药全靠美军飞机投送,后来阵地被压缩,一架飞机被日军打伤,便多日没有了空投补给。勇士们只能吃芭蕉根充饥,没水喝,则找树藤,用刀在树藤离地一尺左右切成斜面,中心钻一小孔,就有清水滴出,每一处树藤一日可获水三斤。

防御工事筑得也别出心裁,非常巧妙,把阵地周围铸成8个据点,每班守一个,各个据点可用火力互相支援,又作了6道鹿砦,边沿都埋着用线缠绕的手榴弹,另外派出一班人守住阵地北面一棵大树,那棵大树的主干直径有一丈二,周围还有二十几个大小不等的支干合起来,大约要占七八个平方的地面,李营的弟兄利用这一棵大树做成天然的碉堡,了望哨可以看出敌人一切的行动,树上、树下都筑了一个轻机关枪巢,可以打360度。

两个小队的日军冲进来,进入到了射程50米以内,李克己率先开枪,天上地下,铺天盖地的弹雨向日军袭去,100多名日军非死即伤,两名最后的日军被吓得魂不附体,扭身想跑,没跑两步,也做了枪下鬼,而我方只有两人轻伤。这个地方,后来有人给它起了个名字叫李家寨。

日军大队长管尾少佐眼见又被李部报销了100多人,觉得心疼,向联队长藤井道:“恩师,渡边中队长和田中中队长都阵亡了,学生的一个大队已伤亡过半,这些支那军人非常顽强,死战不退,火力网又很严密,我恳请暂缓进攻,采取夜袭。”

“八嘎,帝国军人应当战斗到最后一分钟,可也不应当让他们的鲜血自流,那就组织夜袭吧。”藤井愤恨地说。自被师团长任命来负责胡康河谷战斗后,藤井就一心以攻为守,计划要将全部中国军队赶出胡康河谷去,可在这里和小股中国军队一耗就是十多天了,心里怎么会不着急。

李克己自从军校肄业后投到孙立人的麾下,已和日军交手多次,他早就懂得日军会搞夜袭、偷袭这一套。

阵地中有陷阱、绊马索、障碍、拉索手榴弹和地雷,黑夜中摸来的日军一碰触到机关,即被炸得升了天,接着是猛烈的枪林弹雨“招待”余下的鬼子。

李营,实际上只是一个加强连,从10月22日被围起,到他们确实知道各路援军到达的时候,已经被五倍的敌军围攻了36天,但他们始终坚守住阵地,让鬼子前进不了一步,打死、打伤近600名日军。

四、赵振华连和日军展开残酷的白刃战。3营营长陈耐寒大吼一声:“东北爷们往死里杀!”东北官兵也跟着端起带血的刺刀向日军冲去

处于中路于邦的李克己部挡住了日军的进攻,那么第112团的另外两路进攻部队又是什么情况呢?

受美军错误的情报误导,在拉加苏方面,第112团第3营营长陈耐寒一直在率部前进。

和日军进行了几次遭遇战后,陈耐寒开始纳闷:怎么日军并不少啊?此时,日军第56联队的少佐木户奉第55联队长藤井的命令,已经聚集起了优势兵力欲尽歼陈耐寒部。

在行进中的陈耐寒营眼见受到了如此众多的日军围攻,觉得情况不妙。
伊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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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林之虎——孙立人 Empty 回复: 丛林之虎——孙立人

帖子 由 伊兰 周四 六月 26, 2014 1:37 pm

连长赵振华对陈营长道:“营长,情况很坏啊,日本鬼子这么多,搞不好要被他们包了饺子,左前方三里处有一座山头,我们组织起来冲到山头处固守等援兵抵达,可能还能有一线生机。”

“这也正是我的想法,你们连东北兵多,把壮实的东北兵组织起来,由我亲自率领冲锋,冲到三里外的山头上去。”陈耐寒说。

“营长,你是我们一营人马的长官,我带领冲锋就是了,哪里会要你亲自打头阵。”

“我亲自第一个冲锋,是为了激起弟兄们的士气,情况紧急,服从命令,不要多说了。”

陈耐寒率赵振华连从战壕跃出,开始了冲锋。第3营勇士也跟在后面奋勇向前。

木户叫苦连天,因为他的指挥所正设在左前方,而他的手头只有两个刚入伍五个月的新兵中队,为了防备“支那兵”撤退、逃跑,他派出了一个战斗力最强的大队迂回到了陈部的后方,哪里知道这些“支那军”和以前遇到的还不一样,没想逃跑,反而朝前冲锋了过来。不过木户也算久经战阵,他沉住气指挥战斗,只要能抗住“支那军”20分钟的进攻,就可以调派迂回的一个大队日军回来支援。

一队日军和冲锋的勇士首先遭遇,陈耐寒看到一个没穿上衣、光着膀子,手握指挥刀督战的鬼子,他知道那个鬼子是指挥官,举枪朝这名鬼子就射。

可惜子弹已经打光,他不得不为手中的汤姆森冲锋枪换弹夹。此时,一队日本鬼子冲到了近前,陈营长只好放弃了那名日军指挥官,端枪对近前的日军扫射。冲锋枪的所有子弹被全部打光,陈营扔掉了冲锋枪,拔出手枪,对着两名日本鬼子就是两个点射。

双方已经冲到了近前,赵振华连和日军开始了残酷的白刃战。

日军毕竟人数占优,逐渐稳住了阵脚,3营勇士们渐处下风。陈耐寒看着从四面八方围上来的鬼子,大吼一句:“东北爷们往死里杀!”

浴血奋战中的东北官兵听到这句话,也跟着大叫:“东北爷们,杀啊!”端着带血的刺JJ义无反顾地向日军人数最多的地方冲去!日军被赵振华连的气势吓破了胆,又被冲散开来。

陈营长的手枪子弹也打光了,把手枪插回了腰间,从地上拾起一支日军士兵的三八步枪,带着20多名弟兄继续向前冲去。

那名赤裸上身的日军军官是山下大尉,他急急忙忙地跑到木户少佐跟前说:“少佐阁下,支那军队太过勇猛,请您暂时避一避。”

“啪。”山下被木户重重地打了一记耳光。

“八嘎,山下君是我们联队最勇猛的军官,怎么现在也怕了,必须给我死战不退,迂回的一个大队就快到了。”

陈营长带兵直朝木户所在之处扑来,几挺日军机枪向中国勇士们猛烈射击。

赵振华眼见十多名弟兄倒在了日军的机枪面前,胸中愤怒不已,抱着捷克造轻机枪边扫射,边灵活地沿S形路线向敌人冲去。

半分钟后,赵振华带着6名兄弟冲到了日军的机枪阵地前,一个机枪阵地被报销,另外两个阵地的鬼子机枪手眼见中国士兵冲到了跟前,只好慌张地丢下机枪,扭头撒腿就跑。

赵连长打光了轻机枪的子弹,正好遇到一个惊慌失措的日军从地上跳起来逃跑,来不及多想,抡起捷克造一下子就砸了过去,日本鬼子白色的脑浆溅到了赵连长的脸上。

“呸,狗日的小日本。”赵振华扔掉了机枪,拔出了背上的大刀冲向日本鬼子的最后一个轻机枪阵地。

操控轻机枪的日本兵慌忙扫射,赵连长却已到了眼前,这名机枪兵怪叫着,手指痉挛般拼命扣动扳机,子弹已经打光,他却还在死死地扣着扳机。

赵振华身子一软,一颗子弹打中了他的腹部,他一把抓住了日本兵的轻机枪,才站稳了身体。“干死你!”赵振华叫道。赵连长和两个日本兵已经面对面,两个鬼子看着眼前这名浑身是血,肠子都露了出来的“支那兵”,他们全身颤抖,两腿发软,想跑却跑不动。

一名日本兵慌忙地要给机枪装弹夹,赵振华大吼一声:“打回东北老家去!”高高举起大刀劈了下去,装子弹的日本鬼子被劈成了两半,另一个日本兵着急之下操起工兵铲朝赵连长的头上削去,振华用大刀击挡开来,大刀脱手了,他用尽最大力气一跳,死死地压了上去,掐住了日本鬼子的脖子。

这名日本鬼子死命挣扎了一番,断气了,赵连长也圆睁虎目,没了气息,只是双手的手指还深深地陷在日本鬼子脖子上的肉中。

赵连长以一名东北厨师的身份加入税警总团,从一名普通士兵升到连长,和日军激战过十多次,于1943年11月27日在缅甸丛林中英勇捐躯。

木户己被眼前的景象所吓到,只好撤退,命令山下大尉坚守。

陈耐寒营长咬定了山下大尉,向其冲去。山下举起倭刀,怪叫着向陈营长扑来,陈耐寒一闪身,让过这一刀,山下手微微发抖,打量起了眼前这名“支那军官”,只见他方正脸庞,浓眉大眼,高鼻子,阔嘴巴,高大魁梧,比自己高了一个头,若是在日本,绝对是让日本女人心仪的对象。

陈营长的周围只有两名士兵了,而赶来的20多名日军围住了他们,这让山下吃了一颗定心丸,山下再次举起倭刀攻向陈营长。数个回合后,两名士兵都己倒下,余下陈耐寒一人独自奋战。

陈营长的上衣被一个日本兵挑开,上衣内脖子上围绕着的一条黑白相间的围巾被挑断,这条围巾是陈营长的老婆亲手织给他的。眼看爱妻赠送之物被毁,陈营长心中自是气愤,挺起刺刀朝这名日本鬼刺去,这个日本兵慌忙格挡,陈耐寒虚晃一招,大喝一声:“去死!”一刺刀把这个日本鬼穿了个透心凉,飞起一脚踢飞了他的尸体。另外一名日本兵从侧面刺杀过来,陈耐寒扭身蹲步,顺势飞起枪托,砸碎了这个日本鬼子的脑袋。

山下见陈营长背后暴露,赶紧偷袭.陈耐寒已感到背后风声不对,一侧身,一挥枪,刺刀巧妙地从山下的鼻子前划过。山下吓得连退两步,还未站稳。

“去死!去死!去死!”三刀连刺,逼得山下连连后退,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陈营长正要杀了山下,两名日军士兵从斜刺里迎了上来,陈耐寒只能先应对他们。

陈部的士兵和日军陷入了混战。年纪才23岁,却已是1排排长的豆飞在焦急地寻找着营长。

豆飞拜原来是土司、现在是傣族独立排排长的刀圭为师,学了一手出神入化的傣家刀法。凭借这套刀法,豆飞在白刃战中游刃有余,已经有6名日本鬼子被他送去见天照大神了。豆飞突然看见浑身是血的副连长赖世超正和两个日本鬼子拼刺刀,就大步上前,砍翻了一个,趁另一个惊恐的功夫,赖副连长结果了他。

豆飞大声问道:“赖副连长,营长呢?”气喘吁吁的赖世超说:“刚才还看见呢,应该冲到最前面去……”话未说完,不知道哪里飞来一颗子弹击中了赖副连长的胸膛,胸前溅开了一朵红花,他一下跌落在了地上。豆飞赶忙一把抱起了他,大声道:“赖副,赖副,你要支持住啊!”

“赖某能成为38师的一员是我此生最大的光荣,呵,矢志救国亡……”赖世超呛出一口鲜血,眼一闭,整个身体瘫软了下来,就此阵亡。

“日本鬼子,操你十八代祖宗!”豆飞站立起来,怒不可遏地大叫一声,又开始耍起了傣家刀法。先前用这套刀法杀日本鬼子时,毕竟是第一次面对面鲜血四溅、脑浆乱飞地杀人,豆飞心中还有些阻碍,现在,他用这套刀法就像是在杀畜生,砍瓜切菜一般,心中舒畅得很。豆飞带着自己排的10多人向前冲去保护营长。

陈营长已经刺倒了8个日本鬼子,觉得没力气了,山下趁机偷袭,往陈耐寒的左腿刺了一刀,鲜血不断地流了出来。陈耐寒一鼓作气,气势如虎,大喊一声:“去死!”一刺刀逼退了一名想上前的日军,然后回身刺向山下,山下挡开三连刺,趁陈营长力气不支,逼上一步,一倭刀刺中了陈营长的腹部。

山下大喜,这个难缠的“支那军官”终于要被杀死了,他刚想拔刀,陈耐寒早已扔掉了手中的三八大盖,双手死死抓住了山下的手,山下心中一惊,死命挣脱,却摆脱不了。他慌忙抬头一看,正好与陈营长对视,陈营长怒吼一声:“操你祖宗!”把山下往自己身前一拉,山下被拉到了陈耐寒的身前,倭刀穿透了陈营长的身体,陈耐寒死死掐住了山下的脖子,把矮一个头的山下提了起来!

山下被掐得喘不过气来,双手乱打,两腿死踢,旁边的日本鬼子见陈耐寒受伤后还如此神勇,吓得原地不动。

陈耐寒将山下重重地摔到了泥土中,用尽平生最后的力气把倭刀从自己身体中拔出来,高高举起,向山下砍去。山下本能地举手格挡,撕心裂肺地叫道:“牙买得!”话音未落,一只手臂被砍断,陈营猛挥数刀,将山下砍成了数截。

惊恐的日本鬼子眼见陈营长不行了,缓慢地移动脚步上前,岂料陈耐寒虎死不倒威,用倭刀支撑住身体,笔直地站着。日本兵一见,又缩了回去,正犹豫间,豆飞带人赶到,日本兵马上转身就跑。

豆飞一把扶住陈耐寒大叫道:“营长,营长,你不要紧吧。”

陈耐寒慢慢地摇了摇头,说:“小豆,我不行了,赵连长我看他也阵亡了。赖副连长和金副连长在哪里?”

“赖副连长牺牲了。”豆飞说。

“金副连长也捐躯了。”豆飞身边的一名士兵道。

“唉,是天要灭我们营吗,怎么长官都没了。”陈耐寒觉得心中一痛。

“营长,您一定要坚持住啊!”

陈耐寒对豆飞咧嘴一笑,说:“呵,豆飞,我死了,你就是我们营最大的长官了,没有人指挥,大家就都散了吧,分散突围回去,活下来的机率还大一些……”话未说完,闭目而逝。

1943年11月27日,陈耐寒营长在缅甸拉加苏英勇战死,家中还有年迈的老母亲、妻子、9岁的女儿和?岁的儿子。抗战胜利后,孙立人在广州白云山麓建有“新l军抗日阵亡将士公墓”,其中一座就是陈营长的衣冠冢。解放后,在云南保山市腾冲县建立远征军国殇陵园,其中有陈耐寒的空墓。

豆飞亲眼见到这些一个个有恩于自己的长官光荣殉国,只觉得心中怒火乱窜,非常气愤,从山下的尸体上把山下的脑袋砍了下来。 , 眼见四周有200多号兄弟突出了重围,豆飞跳到一块凸起的大石头上道:“兄弟们,营长、连长、副连长都阵亡了,最大的官就是排长了,营长是为了鼓舞大家士气,第一个带着大伙向前冲牺牲的,大家都冲到这里了,分散突围只会损失更大,我要求大伙坚守此地,等待师座的援军来救我们,生存下去的希望才会更大!”

“我听豆排长的,固守待援,豆飞不仅刻苦学习军事理论,刚才我亲眼见他宰了5名鬼子了。”说话的是一名年过四旬的兵油子排长,绰号“老四川”。

“平日里我总爱和豆飞事事都一较长短,现在大敌当前,赵某也能识大体,我服从豆飞指挥,我们要枪有枪,要粮有粮,怕个球日本鬼!”这是一名年龄仅比豆飞大两岁的湖南籍排长表态了。

“听豆排长指挥!”

“我们就在这里和日本龟儿子耗上了。”

两名排长一表态,其他200多名士兵纷纷表示要继续战斗下去。

豆飞心中激动万分,200多号弟兄支持自己,自己平时所学的一切都能派上用场了。

日军一次又一次地对豆飞部坚守的山头阵地发动了攻击,除了损兵折将外没捞到任何好处。

将士不怕死,火力网搭配好,美军的飞机坚持来空投,是豆飞他们坚守住的重要原因。

然而,日军自己也有问题,第18师团的司令部,包括它的补给部队——辎重第12联队都在胡康河谷另一端的孟关,距离拉加苏70公里,因为山道崎岖,实际上到前线要走300公里,所以日军的补给线拉得太长,造成前线供应不足,使日军战斗力不能充分发挥。

但是,再怎么样,打了一个多月以后日军还是撑不住了,他们疑惑的是:守拉加苏的是中国人吗?在中国大陆最能守的城市衡阳,也不过守了47天,而守军是整整一个第10军呢。在这儿,这么小的一个阵地怎么打不下来呢?

于是,12月上旬,第55联队的联队长山崎大佐亲自带着联队旗和援兵到前线督战来了,按照日军惯例发扬精神力量,鼓励士兵组成敢死队发动决死攻击。14日,日军发动决死夜袭,敢死队队长是第7中队中队长玉城中尉(战死后特晋大尉)。那个平时喜欢唱戏自娱的联队长还给敢死队唱了一段“元禄快举”(即日本武土大石良雄袭击吉良侯的传奇)的浪曲鼓舞士气。

然而,日军这次夜袭在中国军队厚密的迫击炮弹和准确的近战火力面前还是失败了,死伤了47名敢死队员。这次突击,不少日军都抱着打破中国军队阵地,进去大吃一场的念头,结果还是失败。原来,在战斗开始之前,日军给每个突击队员都发了两天的食粮配给,负责补给的林田义弘中尉反复交待:不要一下都吃了啊,不然明天就没有了。

不过,大多数敢死队员还是把两天的配给都吃掉了。一来,每天的配给不过是一个饭团而已,冲锋之前不多吃一点实在冲不上去;二来,很多士兵说:“中国兵的炮弹那么多,谁知道明天还有没有命呢?”结果等败下阵来,那些“不幸”没有战死的敢死队员才发现,自己居然要饿上整整一天才能得到新的食物,有些日本兵不禁后悔地哭了起来。

就在这时,有人跑来报告,说此战并非一无所获,还是攻占了中国军队阵地的一角,就是……

饿疯了的日本兵蜂拥而去,到了那里却目瞪口呆。

原来,攻占的中国军队阵地,是战地厕所的所在地。由于一年时间的美式训练,这支中国军队的土工作业非常出色,地堡战壕建造十分迅速,而且交叉火力设计科学合理,仓库、隐蔽部、野战医院等阵地设施也非常齐备。文明化的中国兵还修有战地厕所,这是地面上挖好的壕沟,周围还略有遮蔽,在包围圈中很有利于卫生。

而就在这里,地上居然有豆飞歪歪扭扭地写下的一行中国字:“日本兵,你饿吗?那就吃吧。”

五、日军大队长田中胜被炸得四肢乱飞,中队长原良和吉五被打爆了脑瓜,第1连的勇士们以一百多号弟兄挡住了五百多名日军的进攻

李克己部和第3营遭遇日军的时候毕竟还占据了地利优势,夺得了地利。而位于于邦上游临滨的第1营第1连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他们前进在长达十多公里一马平川的小树林地带,侦察兵回来报告遇到大股日军了。

“干小日本的,弟兄们,我们就在这里和日本猴子拼了!舍生取义,热血报国就在今天了!”连长刘益福大叫着向100多名勇士命令道。

“连长,我发现了一个可以好好阴日本鬼子的地方,真是老天爷在帮我们啊!”机枪排排长叶先贵说道,并请刘连长来到了一棵高大的木棉树前。

这棵大树不知道已经生长了多少年,高耸入云,数人都难以合围过来,在树干离地1米多的地方有一个碗口粗的孔洞,孔洞的上方又有三个拇指般大小的小洞。

“妈的,日本鬼近在眼前,你不会这么无聊,拉我看一棵大树吧?”

“怎么会呢?连长,请你再过来看看,这一边有个洞口哦。”

不知道是不是蛀虫啃食的原因,大树的里面是中空的,然后被某种动物,也许是熊或松鼠,从树根旁的泥土中打了一个洞,一直通到大树的树干中部,挖空了树干做窝。

两人顺着土洞爬进树洞后,发现里面容纳两人都还显宽敞,再架一挺轻机枪可以通过碗口般的洞口扫射,通过小洞观察、瞄准,这棵大树简直就是一个天然的隐蔽小暗堡。

出来后,刘益福说:“我明白你小子的意思了,不过中空的大树,到底结实不结实?”说着,刘益福拿起身边一名士兵手中的美式步枪,对着大树开了一枪。

“砰”,30米距离内,子弹仅在大树的树皮上蹭出了一个白点。“轰”的一声,刘连长又在大树旁边扔了一颗手榴弹,大树仍然纹丝不动。

“挺好,我们再来商量一下一些细节问题。”

清脆的枪声和沉闷的爆炸声,使正在带队前进的日军大队长田中胜吓了一跳,虽然在前方2里外有5名侦察兵,田中胜还是赶紧下令卧倒。

田中胜一头朝下,脸上撞到了一堆不知名的动物粪便,让他很是恼怒。

“报告大队长,前方4公里外的平原树林地带发现100多名支那军人在抢挖战壕,准备与我们作战。”一名侦察兵回来向田中胜报告道。看着田中胜脸上的黄色粪便,他一直想笑,还是忍住了。

“八嘎,支那猪才100多人,竟敢在平地上与我们500多人交锋,那就好好让他们见识一下大日本皇军的厉害。”

平地上,两支军队进入到了2公里的距离内。

田中胜指挥日军先架起了三门迫击炮,先用炮轰击中国军队的阵地。

由于美军的情报有误,1连的勇士并没有团属迫炮连跟随,只好隐蔽躲炮。三门小钢炮的火力虽然不猛,但也让第1连憋屈得很,还有两名士兵被炮弹炸伤了。

“打吧,打吧,狗日的小日本,只要你一冲锋,老子肯定要你好看。”刘连长在心中默念道。

“准备,上刺刀!”一阵炮火过后,田中胜拔出指挥刀向端着步枪的日军士兵大叫道。

“支那人”的工事还没有成形,一阵炮火又让这半拉子工程毁损颇多,田中胜很自信,就算对面是“支那”最精锐的军队,最多两次冲锋,在一个小时内也可以结束战斗了。

匍匐的日军前进到了离中国军队阵地400多米处,轻机枪手打手势表示已经就位,可以掩护。

“八嘎牙路!”一名日军小队长大叫着,率先跃起,向前冲去。

“天皇万岁!大日本帝国万岁!”日本兵们高声呼叫着,向前奔去。

“哒哒,哒哒,哒哒……”一排子弹打来,日军小队长和轻机枪手都被报销了。

哪里来的子弹?冲锋的日军一下子反应了过来,是背后来的子弹,感到很是惊恐。

“弟兄们,冲啊!腹背搞死日本鬼子们!”刘益福率先跃出简易的战壕,冲向日本兵。

叶先贵和余元享在树洞中操控一挺捷克造轻机枪,欢快地向日本人喷射着子弹。

日本鬼子哪里会想到这棵大树中藏着敌人,冲锋的日军离大树只有200多米的距离,呈一条线地将侧方给了叶先贵和余元享。而前移的迫击炮离大树不到百米的距离,更是成了叶先贵和余元享的活靶子。

1分钟内,50多名日军被叶先贵和余元享撂倒在地,其他日军也吓得紧紧趴在地上,举枪向大树射击,一颗颗子弹只是打掉了一点树皮,并没多大作用。

日军大队长田中胜被一颗手榴弹炸得四肢乱飞,中队长原良和吉五被几颗子弹打爆了脑瓜,腹背受敌的日军很快就陷入到混乱中,400多名日军被报销,100名左右的日军两腿生风,逃命去了。

第1连以100多号弟兄挡住了500多名日军的进攻,并取得了显着的战果。

在李克己营和第3营抵挡住日军,不退一步,坚守50多天后,12月21日,孙立人和李鸿终于率领援军第114团赶到了于邦。

史迪威迫不及待地催促孙立人尽快将援军投入战斗,一举击溃日军。但孙将军没有急着马上指挥部队开始反攻,而是下令让第114团休息待命,他亲临前线视察,了解、听取各种关于日军的情报。

前线的一名士兵打死了一名日军小队长,缴获了其身上的军用地图。孙立人从地图上看出了日军的兵力部署情况。于是,孙将军避实就虚,将114团换防到大龙河、大奈河的机枪连阵地,决定攻击敌人最薄弱的环节于邦日军两翼。

第二天,12月23日拂晓7时,天刚亮,美空军的两架F4F“野猫”战斗机和两架B-25J轰炸机呼啸而至,首先展开了对日军阵地的轰炸和扫射;地面上师直属山炮营的七五山炮和八二迫击炮也向敌阵狠狠轰击。

空中和地面火炮优势已经占据,第114团第1营营长彭克立开始带领麾下的步兵正面佯攻,迂回两侧实攻。3门八二迫击炮推进到了离日军阵地仅600米的地方,开始轰击日军的机枪火力点。

一些腿快的勇士已经杀进了鬼子的阵地,面对冲进阵地的中国士兵,鬼子们倒也不慌张,死守阵地南侧一角,两挺轻机枪封锁了战壕,堵住了勇士们前进的脚步。

阵地已经被打开了一个缺口,我军官兵们源源不断地冲进来,鬼子们忙着把全部火力,包括手榴弹、掷弹筒等招呼过来。但是没一会儿,迫击炮的火力就向鬼子们压制了过去。

“不要乱冲!不要乱冲!”第1营第1连连长许炳新大叫道,“用手榴弹!”许连长喊着,拉开一颗手榴弹朝对面的日军扔了过去。

鬼子也拼了,不图闪避,回扔了一颗97式手榴弹过来,正滚到了许连长的身前1米处。

“大家小心。”喊着,许连长就想弯腰去把手榴弹拾起来,扔远。手还没摸到手榴弹,“轰”的一声,手榴弹爆炸,许连长就此壮烈牺牲。

“为连长报仇!”激愤的官兵们勇猛地冲向了日军。两道日军阵地被攻克,我军伤亡近百人,日军伤亡200多人。

被困在核心的李克己部乘机从内往外冲杀,两面夹击日军,并从两翼截断渡口日军阵地间的联系,封锁住渡口。

但是,日军第18师团不愧为精锐之师,他们死守阵地,不退半步。

已经升任连长的湛茂棠亲自率领第1排冲向日军阵地。近战相搏,双方用刺刀、战刀、铁锹开始了肉搏。鲜血四溅,惨呼不断,双方的官兵不断倒下。最后,一个排的士兵只余下了湛茂棠和1排排长李元。

李元已经受伤,体力不支,移动中,脚步开始不稳当。一名日本鬼子见有机可乘,一个突刺杀向李元,李排长挡开了这一刺,可自己也险些摔倒。另外一个日本兵乘机往李元腿上刺了一刀,血从李排长大腿上喷涌而出,李排长怒吼一声,这一刺力道太大,刺入了骨头中,日本鬼子一时没有拔出刺刀,李排长一刺正中其心脏,送他去见了天照大神。

3名日本兵见李排长已受重伤,如狼似虎地向他扑了过来。

一名鬼子一刺刀刺进了李元的肚子。“干你娘!”李排长爆发出一声恶吼,不知是不是最后一搏所爆发出的力气,死死地用右手拉住了日本兵的枪,日本兵卖力地拔了一下拔不出来,丢枪转身跑出数步逃命,李元将右手中的枪当做标枪,向这名鬼子掷了去。鬼子被投中,惨叫着在地上打滚。

“不怕死的就来!”李排长大叫道,脸上逐渐苍白起来。两个日本兵见他身受重伤,肚子上插着三八枪刺刀,还能有此雄威,不禁有些胆寒。

刚好在李元的身边还有一把倭刀,李元捡起身边的倭刀,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向一名鬼子砍去,这名鬼子吓得连忙后退,被石头绊倒在地,挺起的刺刀刚好刺进了李排长的胸膛。

“狗日的日本鬼……”李排长就此气绝,但是一双虎目仍直直地瞪着这名鬼子。这名日本兵从二战中幸存了下来,但是李排长的虎目永远成为了这个鬼子的噩梦,抗战胜利后不到5年,他就在日本香川县的精神病院中疯癫而死。

1排全拼光了,在远处接应的2排又冲了上来。勇士们又一个个悲壮地倒下。

终于突破了日军的这道防线,但是2排又拼光了,后续的3排又冲了上来。

连长湛茂棠的大腿、左手、后背已经多处受伤,觉得全身的力气也快要用尽。可是看着全连的兄弟都快拼光了,他瞪红了双眼,牙齿紧紧咬住嘴唇,咬出了鲜血。

湛连长的身边有一名阵亡士兵的轻机枪,他端起了轻机枪,想起美军教练的教导,对于远距离目标不要盲目扫射,他准确地牢牢套住了远处战壕中一个头戴绿黄色钢盔、操控重机枪的鬼子,一个点射过去,头盔被穿了个洞,报销了这个鬼子。正在帮忙装弹的副射手鬼子愣了一下,又被打中喉咙,歪到一边。

湛连长调转枪口,把枪口对准了远处仍在发射的两门鬼子的迫击炮。一个精准的长点射打断了一名正在填塞炮弹的日本兵,小鬼子一失手,手中的炮弹落到地上。“轰”的一声,周围的鬼子兵都被送到了地狱。

湛茂棠的神枪吸引了日军的注意,几十名日军集中重机枪、轻机枪、掷弹筒向湛连长射击,湛连长一下子身中数弹。他喃喃自语道:“我对得起国家,不愧苍天后土……”还未说完,闭眼而逝。

反攻未开始前,孙立人的侄儿、新1军政治部副主任孙克刚在一次连、排级军官思想交流会上发问:“抗日胜利了,你们想干什么?”

湛连长的回答是:“这些年当兵我攒了些钱,打败了小鬼子,我就回老家去,讨一房媳妇,买几亩地,生几个娃,过过男耕女织的舒心日子。”

可惜,湛连长的愿望永远实现不了了,他从一介白丁投军,从普通士兵干到了连长,却将一腔热血为国为民洒在了缅甸异邦。

此战,湛连长的连除去负责运输的一个班外,其余131名兄弟全部阵亡。

勇士们以整排、整连的牺牲,突破了日军一道又一道的防线,进攻势如破竹地推进,但是看着兄弟们一个个地捐躯,爱兵如子的孙立人将军还是很心疼。

12月25日,孙立人陪同史迪威亲临前线指挥,孙将军下令暂缓进攻,一旦发现敌军追击炮阵地,就要先用山炮把其消灭,然后再用我方的重、轻追击炮狠狠轰击敌军阵地,接着用轻、重机枪远距离射击敌人,用火焰喷射器烧死那些躲藏隐蔽的敌人,最后才让手持轻武器的步兵推进。这个不计弹药的打法虽然耗费不少弹药,但是让官兵们的伤亡极大程度上得以降低。

12月29日,坚守于邦最后一线的是刚刚赶到的原田大佐和200多名日军。原田自从两次擅自撤退后,已经得不到重用,只是让他统帅100多名负责运输的日本兵驰援于邦。

我方猛烈的炮火让原田不断地吐出口中的泥土,凭这仅有的200伤、残兵,守个球。“八嘎!下令,撤退!”原田大佐中气十足地喊出了这么一嗓子。

日军放弃阵地,开始溃败,残部逃向丛林、山涧。临滨、沙劳、大龙河和大奈河交汇点的部队也转守为攻,逐渐取得胜利。

于邦一役,歼敌二个大队,共击毙敌人1200余人,并缴获全部装备。藤井小五、管尾少佐及下尉军官有40余人暴尸野人山。

藤井曾在上海、新加坡、马来西亚、缅甸的历次战役中,杀人如麻。他曾多次获得裕仁天皇赐封的“大日本帝国太阳勋章”,大日本帝国皇军颁发的“大东亚共荣勋章”。他用沾满鲜血的双手,由一名大尉下级军官爬上了大佐的位置。

但是,对待藤井和管尾之死,孙立人出于人道主义,命工兵将两人的尸体合葬于日军重机枪掩体内,并树了一个木桩,上面写道:“日本皇军第18师55联队队长藤井小五郎及管尾少佐被击毙之墓,1942年12月28日中国驻印军新38师立。”

于邦的攻占,打破了日军官宣传的“田中防线(即菊兵团)钢铁铸成,无坚可摧”的预言,大显孙立人丛林作战的策略:“出奇制胜,正面佯攻,侧翼迂回,打援拦逃”。

史迪威邀请英印军指挥官及各国新闻记者云集于邦,参观战场。一向刚愎自用、目中无人的史迪威当众称赞孙立人说:“孙将军,打得好!太有种了。打一仗胜一仗,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全能将军。”

孙立人谦虚地说:“于邦之战的胜利,是中国驻印军官兵用生命和鲜血换来的。在这次战役中,新38师就有谌茂堂、许丙新、江晓恒、胡瑾、陈静四位连长以及周洪排长等尉级军官十余人壮烈牺牲,伤亡人数共250余人。这些壮士以身报国,极其光荣。”孙立人激动地说:“我们要发扬光大先烈英勇顽强的精神,打回祖国去!把日本鬼子赶出缅甸,赶出中国!”

孙立人将114团打扫战场时所缴获的战利品——藤井与管尾的指挥J5,分别赠与史迪威与柏特勒,又将“武运长久”的太阳旗一千余面,赠送盟军指挥官与各国新闻记者,以资纪念。

史迪威向孙立人赠送锦旗一面,上面写着:“于邦之战是丛林战的杰作”几个大字。这面锦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西方各国记者纷纷报道于邦之役胜利的消息。因为新38师打败了号称“丛林战之王”的日军精锐部队,所以,外国新闻报道冠给孙立人及他的部队一个美称:“丛林之狐”。

网络上曾流行一种说法是:孙将军对待俘虏时下令说,问问这些畜生,凡是到过中国的,一律枪毙。

这种说法听来很解气,可实际上是:有一名从南京大屠杀中活下来的上尉对日本鬼子非常痛恨,他把13名被俘的日军全都杀掉了,史迪威听闻后,很是气愤,要将这名上尉送上军事法庭,甚至要判处这名上尉死刑。

孙立人自然极力维护这名手足,说是自己下令杀的日军俘虏,史迪威只能表示一通气愤、严重抗议、强烈谴责后,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于邦这一仗的收获,不只是歼灭了许多敌人,夺得了一个坚强据点,而且有利于整个胡康河谷,乃至于缅北全盘战局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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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林之虎——孙立人 Empty 回复: 丛林之虎——孙立人

帖子 由 伊兰 周四 六月 26, 2014 1:40 pm

第八章 芒友大会师

一、飞渡大龙河,迂回战胡康。孙立人总结了森林攻、守战的经验,一举攻占太柏家及孟阳河据点。孙立人说:“不打下孟关,孙某就不剃胡须。”

在于邦之战的前后,孙立人将军详细研究了森林战攻、守双方的利弊。在森林中伐木容易,守者极易在很短的时间内修建工事与鹿砦,构成坚强的据点或阵地。由于有茂密的森林作掩护,其兵力的区分和配备情况,不易为敌方所侦知。只需以少数兵力,扼守要道,控制交通,就可给攻击者以重大损害。即使战况不利,伺机后撤,重建阵地,继续抵抗,也很容易。因此,攻击者要想进展迅速,只有出敌不意,迫使敌人在其不预期的时间和不预期的地点,进行决战。

换句话说,即以适当的兵力向敌正面阵地压迫、或佯攻,以主力钻入茂密的森林开路,做较大距离的迂回,绕至敌人的后方,威胁其侧背,断其后路,迫使敌人不得不放弃既设阵地与预定的计划,出面与我决战。我则乘敌立足未稳之际,猛攻而聚歼之,敌人企图作持久战的设想必会粉碎。

孙将军还仔细认真地研究了北缅的地理形势、森林特点,和新38师所面临的艰巨战斗任务;又从《孙子兵法》中,汲取了古代兵家理论的精髓,作出了贯彻始终的基本战略技术。他召开了一次营、团级干部会议,作了一次重要的讲话,他说:“唯有放胆进行密林开路,实行对敌大迂回包抄,才是两全上策。具体作法是,以适当兵力从正面佯攻,另以主力部队秘密潜入从未有人走过,而敌军又不曾设防,也想不到要设防的密林中,以缅JJ披荆斩棘,跨越高山开路前进,攻其侧背,断其补给,动摇其军心,最后对凭借天险、工事顽抗之敌,实行前、后夹击,将其消灭。”

他又说:“孙子所说‘以正合,以奇胜,以迂为直,出其所不趋,趋其所不意,行千里而不劳者,行于无人之地也,攻而必攻者,攻其所不守也’,就是这个意思。”

孙将军还列举了一些古代战例,如刘邦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诸葛亮的“六出祁山”,都说明迂回包抄从来就是聪明的军事家善用的克敌制胜的法宝。

1944年1月5日,孙将军根据自己的总结以及对敌情的侦察,制定了两翼包抄,侧重点在于翼,使用迂回战术,以钳形攻势将大龙河东岸至太柏家当面之敌包围聚歼的作战部署。

在师部作战会议上,孙立人分析敌情说:“据侦察,日军设置在胡康盆地的田中防线,有四个最大的战略据点:于邦、太白家、孟拱和瓦鲁班。这四个据点都建筑有钢筋水泥地堡,阵地四周架设钢丝地堡如星,互为依托,到处埋有地雷,一碰即响。”

接着,孙立人叫作战参谋将作战地图摊开,他指着地图说:“这次我师的战斗目标是飞渡大龙河,扫荡胡康河谷,拿下孟关。”孙立人简要地分析我军形势说:“我军一定要在5月之前肃清胡康河谷之敌。否则,雨季来临,河谷里河水泛滥,一片汪洋。我军陷入洪水的包围之中,就有不攻自破的危险。那就正好中了日军打逐点顽抗、持久坚持之战的圈套。”孙立人转过头来对何钧衡说,“参谋长,你来布署作战计划。”

“是!”

何钧衡用眼睛礼貌地扫了一下到会者,开门见山地说道:“这次战役,我军决定采取两翼迂回之战术,分路威胁日军防线的侧后,逼其全面崩溃。”

“112团。”

“到!”

“命令你团从临宾偷渡大龙河,攻击太白家防线右翼,向日军右侧背迂回,在大龙河一带正面牵制太自家日军。”

“是!”

“114团。”

“到!”

“命令你团从大奈河下游康道渣渡河,沿河岸向南推进,击败孟阳河(大奈河支流)日军后,进逼太白家主力左侧背。”

1944年1月12日,112团刘益富加强连出击,攻占河东敌人据点大班卡,将死守于邦和乔家的日寇57连队和155重炮指挥所后路切断,对乔家发起侧翼猛攻。乔家之敌,如惊弓之鸟,踏着黑夜逃遁。

“报告营长,乔家之敌逃窜。”刘益富向苏醒营长报告。

“令你连立即抢渡大龙河。”

“是!”刘益富敬礼,愉快地领令而去。

乌云遮月,河水在朦胧月色中乌悠悠的,只听到浪打岩石卷起的“哗哗”的水声,滔滔的大龙河不知疲倦地、静静地流淌着,却不知一场腥风暴雨即将来临。河沿上,200米的地方伸展着一块两米多深的小灌木丛,树丛在西风中摇曳。谁知里面隐藏着一双双凶狠的眼睛。从乔家逃窜来的日寇就躲藏于树丛中。他们端着枪,一动不动地埋伏着。

“用轻重机枪扫射前进。然后,再用火焰喷射器火攻,打倒灌木丛,扫清视野阻碍。”苏醒的命令果断而又干脆。

30发子弹爆出了仇恨的火光,火焰喷射器猛烈地喷吐出长舌般的火焰。灌木丛燃烧了,刹时成了一片火海,没有死于枪弹下的日寇,被烈火烧得东奔西窜,身上燃起的火舌吞噬了这些凶狠的豺狼。一个中队的日寇没来得及抵抗,全遭歼灭。

苏营痛打“落水狗”,穷追猛攻。日寇的四门重炮和大批武器来不及破坏,丢弃于乔家沿线,被苏营缴获。残敌向太白家集中,与原守敌会合,据险死守大奈河北岸二线。

“迅速夺取太白家。”孙立人命令,“114团趁夜从康道渣渡过大奈河,直插日军右翼。”并命令先期埋伏于太自家附近林中的113团杨振汉加强营于1月17日,从太自家之左翼攻击前进。

1944年1月的一天,太白家前沿阵地,空气中还弥漫着炮弹的烟焦味,被炮火烧焦的土地还冒着一阵阵热气。新,38师113团3营重机枪连的官兵三五成群地散布在一块空地上,蹲的蹲,坐的坐,正在吃午餐。他们默默地吞两口压缩饼干,默默地喝点水。四周弥漫着沉默、令人窒息的死寂。

“我真受不了!”17岁的重机枪手曾文斌猛地站起来叫道,“他妈的,打打停停,停停打打,要打到什么时候,才能拿下太自家,让我们吃一顿热乎乎的饭莱?”

连长王学义摆了摆手,示意曾文斌坐下来。曾文斌丧气地蹲下。沉默又笼罩过来。

孙立人、郑洞国、史迪威突然来到他们面前。三人都是士兵打扮,头戴钢盔,背着步枪。

“报告连长!”孙立人持枪“啪”的一声,向王学义敬了一个军礼。

王学义抬头一看,原来是三位将军来到前沿阵地视察,连忙站起来,不知所措地说:“是……师……师长。”他脸上的肌肉紧张地绷了起来,慢慢地涨红了。

孙立人见状,笑着说:“别紧张,你是连长,我是一等兵。”

王学义见孙立人穿着一等兵军服,满脸慈祥。他的脸部肌肉也松弛开了,露出了笑容。土兵们跟着也笑了起来。

“报告师长!报告史将军!报告郑将军!”报告声随着一声声“啪啪”的军礼,此起彼伏。空气中,顿时充满了轻松的欢笑。

曾文斌满脸孩子气,调皮地对孙立人说:“你是一等兵,我是上等兵。那我比你高一级。”

“是!报告上等兵。”孙立人又持枪给曾文斌敬了个军礼。

“哈哈……”官兵们大笑起来。

史迪威在曾文斌的肩上拍了两下,举起大拇指,操着一口流利的中国话说道:“你们中国士兵勇敢,真勇敢。”

王学义连长将前线的情况向三位将军作了汇报。这时,远处传来“轰轰”的炮声,他便劝道:“史将军、郑将军、孙将军,此地很不安全。敌人经常向这里炮击,请三位将军离去为好。”

“听从连长的命令。”孙立人笑着说,“弟兄们,别着急,我们马上就拿下太白家。”

此时,杨营一举将居高临下的宁鲁卡攻占,毙敌120多名,并将大奈河南岸增援太自家的日寇消灭。这些日寇乘坐四只大竹筏,从南岸驶向北岸,刚到江心,就被杨营发现,一阵机关枪和手榴弹就将其一个中队的日寇溺毙。此时,担任右路的第114团在团长李鸿上校的指挥下进至大奈河西岸支流孟阳河一线,与日军激烈交战。日军为确保师团左翼安全,拼死反扑,孟阳河战线便成了全局的焦点。

田中新一的第18师团为了堵住第114团的侧翼迂回,急命大奈河东岸太白家附近的第56联队主力迅速回师西岸,同时又命正在攻击大洛盆地的第55联队主力即刻回援孟阳河一带,堵击第114团进攻。这样一来,僵持多日的大奈河东岸战场形势发生变化,敌兵力减少,第113团趁虚直捣太白家。太白家于2月1日落入中国驻印军之手。而日本第18师团主力则被压迫在大奈河西岸、孟阳河以南、宛托克山以东的狭小地区,仅有南面二条通道可达孟关。

田中新一原想:只要把主力转移至大奈河西岸,就可以堵住第114团的迂回攻击路线;他还幻想凭借西面十多公里平均标高1000多公尺、陡峭险峰和森林密布的宛托克山作屏障,以保通往孟关的公路畅通无阻。岂知,日军在孟阳河一带虽堵住了新38师的小迂回,而宛托克山中却又突然杀出了新22师的大迂回部队。

孟阳河之役于1944年1月12日打响。发动进攻之日,先有第10航空队派来重型轰炸机轮番进行地毯式轰炸,炮兵配合轰炸机轰击。连续四天,天上、地下的立体交叉轰击,打得日军第49师团抬不起头来。然后,113团上尉副营长梁烈臣率领一个加强连,在炮火的掩护下,越过孟阳河之间的第二道小河,一举攻占49师团的左翼阵地。担任主攻的孟化新第2营,迅速从右翼攻入卡高卡阵地。112团的第2营当日即将位于孟阳河东的敌人的主阵地南邦阳卡攻占。日寇做垂死挣扎,数度反扑,互成胶着。

孙立人抓住战机,派出两连兵力,从敌阵地空隙渗透。

新38师激战至2月6日,左翼和孟阳河正面之敌,已被层层包围。从日军俘虏口中得知,日寇阵地因多数缺水,军心动摇。新38师便展开了攻心为上的策略:空投传单到敌人阵地,宣传我军优待俘虏,不杀不辱的政策,并限令即日投降。但是,包围至8日,敌人仍龟缩于地堡中进行顽抗。

2月9日凌晨,全面攻击的红色信号飞上天空。美空军全日出动战机百余架次助战。由于通讯兵在林隙中摆设布板,指示目标,战机打得又狠又准。日寇49师团被打得落花流水,东奔西窜。只见河岸丛林到处是三五成群的残敌。

敌人由于缺粮断水,一个个饿得面黄饥瘦,走起路来东歪西倒。有的活活被擒,有的借助于密林,纷纷向孟关以南方向逃遁。新38师右翼攻坚部队,即向森邦卡进击,日寇又一次增援,均遭击溃。2月21、日,新38师左右突击部队及渗透部队,胜利会师于大奈河东岸渡口。孟阳河一线全部被中国驻印军占领。

仅一个月时间,大小战斗共五十余次,击毙敌大队长宇生少佐、大尉窒隅及中队长小野、小力博、大森松尾、山林等官兵共600多人。

孟阳河战役,缴获了不少敌人的文件。从这些文件中获得一个重要情报:日寇企图在孟关以南一带山地集结,并增加援兵,以图反扑。

“不能让敌人有喘息的机会。”孙立人即派113团从密林中开路,迂回至孟关以南,将公路切断,展开了胡康河谷第二次迂回战。

孟扬河附近地区,在争夺太柏家及孟关的形势上,为敌我必争之地。敌人配备有一个联队的兵力,把这一带作为主要抵抗地带。

战斗从1月12日开始,我军采取渗透方法,冒险穿隙深入,无奈敌军的阵地是层层密布,攻下了一个,后面又是一个,包围了一部分敌人,接着又来另一部,而且敌人每次后退,几小时之内,总来一次猛烈的反攻,山炮和步兵榴弹炮,各式各样的炮弹,整天在阵地上空飞掠。场面最精彩的是夜间攻击,机关枪子弹的火粒成串连珠地奔驰着,树上的,地面的,一条条交叉成严密的火网,迫击炮、手榴弹和敌人的掷弹筒、枪榴弹,爆出一团团的火花。

激战到2月6日,左翼和正面的敌军已被我军割成几段,一一包围起来。我军又在一个叫今田宽美的俘虏嘴里得到消息:“我们的阵地里,粮食弹药,还是存着很多,就是找不到水喝,大家都十分恐慌,恐怕要和于邦第二大队落到同样的命运。”说到他被俘的经过,他感动地说:“官长对我们讲话,总是说中国兵凶恶得很,捉到日本人就砍头,所以当我被俘的时候,心里很害怕,以为一定是死,不想反而受到优待。”

他又说:“18师团官兵差不多都知道孙立人将军在仁安羌的威名,又吃过新38师这几次的苦头,所以对孙将军又恨又怕!师团部有命令给部队,要严格注意孙将军的行动,并且将孙将军的年龄相貌身材特点都详细注明,要各部队利用各种手段,多派阻击射手,对孙将军加以危害。”

“不打下孟关,孙某就不剃胡须。”这本来是孙将军表示打下孟关的决心,却不料给他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好处,日军的狙击手和间谍组织照他原先的模样计划来暗杀他,几次都没有认出孙立人,真乃天佑将军。

中印公路在中美士兵四个团的日夜奋战之下,逢山劈山,遇水架桥,已从列多经新平洋延伸到了太白家,与虎坑河谷旧有公路相衔接。中印公路修到此地,为新38师提供了物资保证,无须仰靠空投。右翼出击的廖耀湘所率的新22师,也从新平洋直趋大洛,跨越了200多公里的野人山,连连攻克日寇十多个据点,夺得大洛后,用竹子挑着日本人的人头游行,兴高采烈地庆祝胜利,继而挥兵南下,一路过关斩将,威逼南面的孟关。

孙立人与廖耀湘通过空中电讯协商,决定:“速战速胜,立即拿下孟关,不让敌人有丝毫喘息的机会,打他个措手不及。”

日军本想让第18师团在孟关与中国驻印军决一死战。田中新一万万没想到的是,新l军的进攻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凌历,胃口又如此之大,差一点连他本人都没逃出来。

3月5日凌晨,山间还飘浮着淡淡的雾气,山林朦胧可见。集结在树林中的坦克营的20多辆坦克,“轰隆隆”一齐发动,气势雄伟地排成战斗队形,排山倒海般向南席卷而来。坦克营现己调配给新22师担任正面攻击孟关的任务。坦克营营长是赵振宇,副营长是赵志华。全营拥有N—3型十五吨级坦克65辆,还有装甲搜索车队。M-3型坦克是澳大利亚制造生产的新产品,性能优越。它具有速度快、火力强的特点。坦克上面装有37毫米自动大炮一门,重机枪二挺,火炮和机枪都能转动扫射360度。坦克还配备有完善的无线电通讯系统及观测装置。这是中国驻印军在印缅战场上的一支年轻的坦克部队,是1943年10月从国内空运到印度蓝姆伽装备和训练组成的,第一次投入战斗就令日寇胆颤心寒。

包围圈日益缩小,孙立人捕捉有利战机,指挥新38师分兵向孟关敌后深远迂回。114团连续攻克清南卡、恩常卡、中下马高、山拉卡等30多个敌人据点,进军180多公里,已接近田中防线在虎坑河谷的一个大据点——瓦鲁班。

瓦鲁班附近的林中,113团相继攻克大树卡、丁克林、卫树卡等十多个据点和村落,与114团取得联系。师前方指挥所与师直部队及112团,翻越干山万水,己迂回到了孟关背后,将公路切断。

此时,美军丛林部队的步兵独立第l团2000人从新38师的左翼,向敌后迂回前进,空军机群不分昼夜轰炸扫射,为其开道。

中国驻印军坦克营分别从左右翼逼近孟关。日军亦出动坦克30多辆,以阻击中国驻印军前锋与“铁牛”之扫荡。坦克营先头战车连连长詹海蟾率领尖兵16号坦克和排长孙志明带领的5辆坦克,冲入敌坦克群中,猛烈开炮。日军的7辆坦克被命中,即刻燃烧。其它几部掉头逃遁。

营长赵振宇通过无线电发布命令:“不能让敌坦克逃跑。”一声令下,全营坦克滚滚向前,从四面八方压向敌人坦克,将敌坦克包围。赵振宇高声呼骂:“你们这些倭奴杂种,龟儿子,在中国战场横行霸道,欺人太盛,也有你们的今天!开炮!给我狠狠地打!”一串串仇恨的炮弹射向敌坦克,敌坦克陷入一片火海和浓烟中。只剩下3辆坦克夺路而逃,却被114团3连用伯焚克火箭击毁。

新38师与新22师两支劲旅前后夹攻,犹如神鹰从天而降,日军第18师团、49师团的三个联队,放弃孟关一线阵地向南突围。孟关于当日下午5时被新1军攻克,大佐岛荒雄、少佐木户、西溥等日寇官兵1800多人毙命。

此时,美军由麦瑞尔准将指挥的一个团——“加拉哈德”部队已迂回到瓦鲁班河东地段。3月4日,遭遇到日军第56联队的猛烈攻击,弃阵向卫树卡后撤30余里,受到敌人追击,并有一个营被日军包围。麦支队情况危急,急忙发出求援电讯。

孙立人正率领第113团部队从拉甘卡出发,攀登悬崖峭壁,越过3000多米的高山,向瓦鲁班背侧的泰诺进军。收到麦瑞尔的求援电后,当即派出上校指挥官兼译员李睿率112团孟化新营,从达德卡星夜出发,经过两天的开山劈路,插入敌后,李睿用无线电话与美军取得联系。孟营长决定兵分三路,用一个连的兵力埋伏于澳溪密林中一敌人必经之路的高地上,指挥另外两个连从敌人背后左右两侧猛攻。

第56联队突然遭到袭击,被打得措手不及,慌忙后撤。攻击连勇猛穷追。当敌人逃到澳溪低谷时,四面枪声密布,敌大队长野冢等400多日寇被歼灭。孟营迅解美军之围,而更重要的是解除了日寇向我后路进攻的危险,再次封住了日军的南逃之路。

6日,第113团沿公路进攻瓦鲁班。麦瑞尔致电新38师,电曰:“孙立人将军阁下,贵师孟营勇敢善战,乃将军阁下指挥英明,迅解温卡之围。特电,表示衷心感激与敬意。”

南线堵住了日军,北线新22师用一部分武力攻占孟关,其余部队和坦克部队穿插迂回,直扑南比河渡口。

9日清晨,新38师先将瓦鲁班后泰诺…举攻占,与从孟关方向渡过南比河的新22师合围,将日军苦心经营了一年多韵虎坑河谷最大的据点——瓦鲁班攻克。

瓦鲁班一役,敌军遗尸在公路两侧的就有757人,遗弃的炮弹有四五个大仓库。

纵观胡康河谷的战斗,中国军队全是用迂回战术取胜,大的迂回战一共有三次,第一次迂回,使敌人放弃大龙河东岸全部坚强的河防阵地;第二次迂回,轻取太白家,夺得大奈河的天险;孟关左侧背大迂回攻取瓦鲁班,这是第三次,也是成功最大的一次。

胡康区敌军全面崩溃,纷纷窜入孟拱河谷,胡康河谷尽入我军掌握。

二、荡寇孟拱河谷。孙立人下了一着绝妙好棋,拟定了进攻卡盟和孟拱的双重作战计划。史迪威示意不必等待接防部队到达,马上挥师南下

孟拱河谷在胡康河谷的南面,其东面是山高万仞的苦蛮山,当地人称之为“无顶之山”,有一首歌谣谓“无顶之山,永不能至顶”。

发源于杰布班山里的南高江,纵贯孟拱河谷,贯通两个河谷的交通孔道是一个狭窄的天然险隘——沙都渣。建筑中的中印公路干线即将从此谷中直穿而过,两旁都是悬崖绝壁,万难飞渡。这个险关要隘已由日军重兵把守,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在胡康河谷被我新38师痛歼而伤亡过半的敌18师团55、56两个联队,此时都已重新补充了兵员,重组成了两个各有五六个大队,六七千兵员,装备精良的满员联队。敌军的布阵是:以第56联队布防在南高江以西地区,对付我右翼新22师;以55联队、114联队和第56师团的第146联队等强大部队,布防在南高江以东南区,以对付我左翼的新38师。

经过胡康河谷战役,敌军深知孙立人的新38师是他们最大的克星,所以用其兵力的四分之三对付新38师。敌18师团步兵指挥官相田俊二少将还特别告诫他的各步兵联队:“各部队须特别注意新38师的行动。”

在孟拱河谷内最大的城镇是位于河谷南端南高江南岸的孟拱,第二大城镇是位于南高江西岸的卡盟,它是敌军囤积粮秣、辎重、军需用品之所,两城相距40公里,且在其中途24公里处,还有从密支那经孟拱直达仰光的铁路线,敌人的如意算盘是想阻止中国军队于卡盟以北,待雨季到来以后再作打算。

新38师进攻孟拱河谷的前哨战开始于1944年3月下旬,那时,113团、麦支队1营和新22师一部已扫荡了敌在杰布班山北侧之各据点,并相继攻下了沙都渣、高鲁阳、拉班等杰布班山南麓或山里的重要据点,使敌在杰布班山区的防线变得支离破碎。

4月5日,孙将军奉总指挥部第十二号作战命令:“着新38师112团以最快速度南下,攫取卡盟并确保之。”

孙将军仔细分析了孟拱河谷的地理环境和日军以三个联队兵力部署的纵深网状阵地后,深感正面攻击,不但靡费时日,消耗兵力,且不易成功。所以,他决定由最困难的地形中开路迂回前进。当时,新38师的兵力部署是:112团在左、114团居中、113团居右。

4月10日,孙立人将军命左翼部队112团钻入山深林密的苦蛮山,攀悬崖,越绝崖,极其困难地向孟拱河谷东侧前进。

4月20日,中国军队突然出现在瓦兰西北侧的荡板山附近,其3营第9连勇猛冲击,消灭了敌18师团情报收集所,并封闭了由卡盟、芒平两地至瓦兰的唯一交通要道;同时,第7连也秘密抵达日军据点芒平附近,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敌发起突击。芒平守军残敌向密林中溃逃,芒平遂为中国军队攻占。

此时,中国军队左翼112团已像利剑一般楔入孟拱河谷东侧敌军第一线阵地背后30公里,且距西南方向高江西侧的敌军中枢卡盟仅9英里,使新38师正面之敌和卡盟之敌感受到严重威胁。

正面114团也以高昂的士气,冒着枪林弹雨,步步向南压迫,10天左右连拔16个敌军坚固据点,于4月24日进到德克老缅北端的1125高地。至5月11日击溃山崎四郎大佐指挥的55、56和114联队各一部,攻占了德克老缅、东瓦拉、拉吉、大弄阳等据点,并乘胜追击大弄阳至芒平间之残敌,与112团会合。

沿南高江东岸搜索前进的师右翼113团,前锋已超了新22师左翼阵地200余码。为了便于新22师进攻,113团派兵一连,偷渡至南高江西岸,利用地形将敌56联队第一大队所据守的阵地三面包围,使之进退失据,无法妨害新22师的行动。

孟拱、卡盟、密支那,成三角形,互为犄角之势,如不急速打下,接着雨季降临,敌人就会利用雨季,将中国军队困死。说来事有凑巧。一日中国军队攻击一个山头,从打死的敌军官身上搜得一封信,那是日军卡盟守军步兵指挥官即18师团步兵团长相田俊二少将写给那被打死的18师团补充兵大队指挥官野恒光一大尉的信,从信中判明:第一是当面之敌因为伤亡严重,兵力己全部用于第一线;第二是士气消沉,甚为疲惫。孙立人觉得可用一团奇兵去袭击他的后方西通,这就是乘虚而进,临机应变的道理。他将此意见报告给史迪威将军,史迪威说那太危险,恐怕会白白地送掉一团,后来听孙将军申说此举的意义非常重大,也就同意了,要孙立人估定时间,孙立人说最少要6天,因为须偷行300里,况又是悬崖绝壁,非6天不可。

史迪威将军允许了6天的期限。孙立人就将这艰苦的任务交给112团,因这是奇兵偷袭,宛如邓艾偷渡阴平,所走的尽是悬崖绝壁,人迹罕到之处,还得从敌人封锁线的间隙中过去,每人带了4日份的干粮,限定分作六日吃。

21日他们开始行动,25日晚到了孟拱河的上游,又称南高江,河面原只五六百公尺宽,但因4天大雨,河水大涨,已阔至一两干公尺。团长陈鸣人将情形电告,孙立人指示:限于拂晓前设法渡河,如无法可渡,即行退回,以免牺牲。早上5点,陈团来电,说业已全部平安渡江,孙立人即命令他们迅速截断公路,因为那儿是日军的重要补给站。

当中国军队攻进去时,敌人营房中煮饭还未熟,营妓还未起床,及至见到我们的部队,还以为是空中降落伞兵到了,赶着打空袭警报钟。中国军队当即占好了据点,敌人也四面围攻,炮皆回击。早上,孙立人赶去见史迪威将军,要求空投粮弹,史迪威还不相信,派小飞机去侦察,果然已在激烈战斗,当即补给。与此同时,孙立人命令114团猛攻孟拱,他自己亲带另一个团从空隙中疾进南下,两天即至孟拱,到时,敌兵尚在采买,不知中国军队已到。中国军队先后花了11天拿下孟拱卡盟,再会师密支那。全盘战局,因而改观。

卡盟位于南高江西岸,按总指挥部规定,是属于新22师的作战地区。但当时新22师正在威朗河以北的马拉高一线与敌苦战,20余天毫无进展,若等新22师从正面强攻到卡盟时,战机尽失。而中国军队若能把握住这一机会,偷渡南高江西进,攻卡盟一带守敌于不备,夺取敌军的物资补给基地,断其后路,则不论是南高江东岸还是西岸之敌,必将全线崩溃。

孙将军从全局出发,决定:“新38师以一部在正面牵制敌军,主力迂回南下偷渡南高江,切断卡盟以南敌方主要交通线后,再与新22师南北夹击卡盟。”

至此,孟拱河谷敌人囤积的粮弹已尽为我所有,敌军后方的交通线已被112团切断。孙子曰:“军无辎重则亡。”112团奇袭西通,犹如在敌人的心脏上插了一刀,敌人疯狂反扑也就可想而知了,一场空前惨烈的厮杀即将在这里展开。

5月28日午后,敌人增援孟拱河谷的第2师团第4联队、第53师团128联队及151联队各一部以及在卡盟以北的第18师团114联队一部,总共1万余人,并配属155mm重炮4门、野炮12门、速射炮15门、中型坦克5辆,自南北两端沿公路压向112团阵地。

当时,112团官兵随身携带的弹药将近用完。孙将军数次请示总指挥部迅速空投弹药,总指挥部却总是以“密支那战况紧急,飞机不敷应用”为由,拖着不办。忧心如焚的孙将军只能用无线电话勉励112团官兵英勇杀敌,同时催促114团和113团加速推进,从侧面支援112团。孙将军还命令112团2营把围困瓦兰之敌的任务移交给113团一部后,即沿112团主力走过的路线,火速增援112团主力。

陈鸣人指挥的112团主力有1800余名官兵,抱着杀敌报国的必胜信念,怀着与阵地共存亡的坚强决心,在西通与1万多名日军血战了6天6夜。

6月1日拂晓,敌人整整一个联队集中火力向我112团1营3连连猛攻,连续疯狂地冲锋14次,连长周有良不幸受重伤阵亡,士兵们更加怒不可遏而奋勇杀敌,为连长报仇。在3连1排的阵地上,共落下炮弹达3000多发,平均每个战士能摊上近90发。3连阵地前共有1000多敌军进攻,而1排的阵地又首当其冲,面对600多名敌军,敌我之比是20比1,经过反复拼杀,1排长周浩和全排战士在击毙320名敌军以后,全部壮烈殉国;2排的战士又立即冲上去接替1排,守住了这块前哨阵地。

就是靠着这种前仆后继的英雄气概,112团抵抗着6倍于己之敌,10倍于己的火力,坚守一寸阵地。战后清点敌军尸体,可以辨认出的有2700多具,其中,包括敌军大队长增永少佐等一批敌军军官,还有相当一部分敌军尸体被炮弹炸飞了,毙命的敌人估计不少于3000人,敌军死亡人数差不多是112团参战人数的两倍。

这是孟拱河谷开战以来最激烈的一仗,陈鸣人团长也因此获得了“拦路虎”的绰号。

5月28日,即112团切断卡孟公路的第二天,孙将军综合分析了各方情报,孟拱守敌抽调其兵力去攻击西通112团之后,孟拱必然呈现空虚,因此,敌必会沿卡萨至孟拱的铁路线,将其第2师团和第56师团的部分兵力火速调往孟拱一带增援,以解救敌18师。若能把握时机,在敌人援军尚未抵达孟拱阵地之前,举全师主力南下,早日攻占卡盟,并趁机攻占孟拱,就可以粉碎敌人的救援计划,不给敌18师团死灰复燃、卷土重来的机会,尽快结束孟拱河谷的战斗。所以,孙将军在同日上午,拟定了一个进攻卡盟和孟拱的双重作战计划,同时给史迪威将军发了一个电报。电文如下:

总指挥史钧鉴:

日下本师兵力过度分散,致来能予卡盟或孟拱之敌以重大打击。如本师能向南急进,当可充分把握时机,同时占领孟拱与卡盟。希能即派任何部队一个团接替本师瓦兰、芒平、沙劳间之警戒,则本师即可集中兵力南下突击。如此,钧座初日拟定同时占领卡盟及孟拱之企图,当可拭目以待。时机急殆,有如400米至最后一秒钟,成败在此一举,即希见示!

5月29日,敌军自南北两方夹击112团阵地,时机紧迫,而史迪威的回电迟迟未来,孙将军为了争取时间,乘联络小飞机赶往沙都渣,面见史迪威。

待孙将军将这一计划的利害得失向史迪威一说,史迪威大为兴奋,并当面告诉孙将军,完全同意孙将军之作战计划,并示意不必等待接防部队到达,马上可以挥师南下。孙将军当天赶回师指挥所后,马上发布了师第二十一号作战命令,同时以书信告知陈、李、赵三位团长:

自古用兵的道理,有孙子所谓“兵以正合,以奇胜”、苏老泉所谓“兵有正兵奇兵伏兵”之说。在我们开始进攻卡盟之初,我就计划以112团任“奇兵”,迫使我新22师当面之敌迅速崩溃(因当时该师在马拉高一线苦战20余日无进展),同时,任“伏兵”的114团则以锥形潜突战法,由高山深谷中伏道而出,直刺敌之心脏部丹般卡,切断丹般卡以北地区敌寇退路而席卷之,俾由正面南下的“正兵”113团得以一举而击歼当面顽敌。现在正是实施这一计划的时候,务盼各部密切配合,以创光荣之战绩!

命令下达后,在西通至卡盟公路上的112团官兵们知道援军快要来了,更加奋勇百倍,坚守阵地。担任“正兵”的113团闻风而动,攻城拔寨,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扫荡敌寇。6月2日攻克青道康,6月5日又占领纳昌康,当晚就在西瓦拉附近与114团1营会师,7日,又乘胜向支遵方向追击歼敌。12日早晨,113团3营已抵达支遵南侧的南高江东岸。

支遵与卡盟隔江相对,互为依托,其关系犹如潼关与风陵渡、襄阳与樊城一样。驻守支遵的敌军是敌55联队第一大队和114联队第一大队各一个中队,并配有工兵一中队,兵力约600人。113团用迫击炮猛轰支遵后,将士即趟着过腹深的积水冲向支遵,在6月13日早晨占领支遵。

由于美方答应空投的橡皮艇迟迟不来,赵团长等得不耐烦,曾下令用各人的随身装备和就地征集的竹木材料自扎渡河工具,但因自制的漂浮工具行进速度太慢,对岸敌军火网如织,渡河未能成功。直到16日早晨,收到橡皮艇后,遂以强大的炮火支援3营渡江,在山炮的掩护下,500多名勇士分乘100余艘橡皮艇,率先过江占领敌军沿江阵地,早晨3营渡江完毕。

113团3营和112团密切配合,两路夹击卡盟守敌,敌军56联队和114联队残部首尾不能相顾。113团3营遂于上午9时许,一举攻克卡盟东南侧制高点637高地,残敌向西南方的山林里逃窜。11时,全部占领孟拱河谷的第二大镇(县治所在地)卡盟。

114团于5月28日开始南下,钻入高山密林,历尽艰险,于6月1日突然出现在瓦鹿山最南端的隘路口,出敌不意,一举攻占了拉芒卡道;接着又乘胜南进,刺入敌军心脏地带的丹般卡,使112团东侧有了依托,阵地方转危为安。

6月6日至12日,114团将丹般卡地区的残敌全部肃清。13日袭占了亚马楼,15日直捣孟拱与密支那公路交叉点的巴棱社,16日占领孟拱北侧山区,进抵距孟拱城4英里的地方。不仅困死了苦蛮山里设点扼守的日军,也为攻打孟拱提供了有利条件。

孙立人将军这次用兵之法,就是以112团为“奇兵”,采用隐蔽远道迂回战术,奇袭西通,切断敌之补给线,迫使新22师当面之敌迅速崩溃;以114团为“伏兵”,道出深山密林,直捣敌之心脏丹般卡,切断苦蛮山中万余敌军的退路和交通线;以113团为“正兵”,从正面及右侧扫荡,直取卡盟,三路并举。正符合苏老泉的“兵有正兵奇兵伏兵”的原则。而114团之举措,又可达成一箭三雕之目的,即:切断苦蛮山中日军的退路和补给,造成攻取孟拱的有利条件,进而解除密支那中美联军遭侧背逆袭之忧。

孟拱是孟拱河谷南端最大的县城,是水陆交通枢纽,自古为军事重镇。

伊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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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 由 伊兰 周四 六月 26, 2014 1:44 pm

日军18师团114联队残部、53师团128联队主力、151联队一部、53炮兵联队一部及56师团146联队一部,总兵力约6000人,凭借孟拱城周围南高江和南英河的天然屏障据守在此。

17日晨,114团开始攻击孟拱外围据点康提和可卡瓦时,英印军第3师77旅少校参谋迪克少校匆忙过江,来到新38师指挥所求援。

原来,两个月前在孟拱与卡萨铁路间空降的英印军77旅,此时被日军围困于孟拱东南两英里处,伤亡惨重,只剩下500余人,处境危殆,请求新38师迅速救援,否则24小时以后,只有向东南山区撤退了。

孙将军慨然承诺,命令114团官兵即日兵出巴棱杜,向东南山林地带秘密前进,强渡南高江,支援英军。同时以团主力先攻下马亨、瓦铁、建支、来鲁等敌军外围据点,切断敌军补给钱,再取孟拱城。

114团于17日上午接到电令后,连夜奋进,18日早晨就到达南高江边上,当夜靠竹筏木排强渡南高江。

6月18日晚,114团神不知鬼不觉地强渡波涛汹涌的南高江时,敌军正因对付英印军像刀切豆腐一样而得意忘形,未想到114团这支常胜军,会在渡江最难的雨季、最预料不到的地点,强渡南高江。当20日晨中国战士骤然出现在马亨、瓦铁两据点之前时,敌军猝不及防,瞬息溃败。马亨、瓦铁两据点落入中国军队之手后,敌军的交通线就被切断。114团仅用了4天就以破竹之势,攻下6个外围据点,孟拱城陷入中国军队紧密包围之中。

同时,中国车队与英军77旅也取得了联络,114团l营3排奉命去接替英军77旅的战斗任务。此举使英军官兵大为惊骇,以为中国军队是在把作战当儿戏,一个排接替一个旅?但实际上,李鸿团长和彭克立营长完全是根据当前的地形及英军失利的教训,而决定只让一个排去作正面攻击的。

李团长、彭营长发现,英军部署的最大错误,就在于冲锋队形过于密集,这相当于以一营英印军的兵力,攻击敌军正面只不过25公尺左右的阵地。而每次炮轰之后,英军就以密集队形向前猛冲,简直像赶一大群绵羊那样往敌军的火网里撞,才招致重大伤亡。114团以一个排的兵力,分成两个梯队进行冲锋,反而使冲锋的战士可以充分利用地形和火炮的掩护,迅即拿下了英军一个旅久攻不克的敌军阵地。这个排的“表演”让后撤休息观战的英军官兵看得目瞪口呆。

就在这一天,114主力在彭营长的率领下,全力猛攻孟拱城东、南两面,于6月23日下午4时攻克孟拱城防工事3处,攻入城中,与敌军进行了激烈的巷战。至黄昏时,火车站及东南市区完全为我掌握。由西面攻城的2营5连也占领了城西横跨南高江的大铁桥。城内残敌只得龟缩在城西北角,负隅顽抗。经过两昼夜的围歼,25日下午5时,城内残敌被114团肃清,孟拱全城为中国军队攻占。仅10天时间,新38师就打死敌军53联队联队长高见量太郎大佐以下军官81员,士兵4300多名,敌我的死亡比例是12比l。

孟拱河谷战斗至此结束,加迈、孟拱和密支那间的公路铁路都己畅通无阻,密支那中国军队,更因孟拱的占领和孟密铁路的打通而占得必胜的上风,使整个缅北战局迅速得到胜利的解决。6月27日,史迪威将军致孙立人将军的贺电说:“孙兼师长,贵师攻占孟拱,战绩辉煌,达于顶点,特此电贺。”

英印军第3师蓝敦师长为感谢新38师114团援救,也在6月27日发来贺电:“孟拱之捷,谨致贺忱,并谢协助敝师77旅之美意,此致孙兼师长李团长及阁下之英勇部队。”

三、113团正闲得手痒,一股增援的日军送上门来,孙立人立即命令伏击增援之敌,毙敌1600多人

密支那地处缅北铁路的终点,位于伊洛瓦底江西岸。伊洛瓦底江经此向东南流,公路也四通八达,城西和城北都有飞机场,与孟拱、加迈同是缅北的战略重镇。

当时,驻守密支那的敌军是:敌18师团第114联队一部(该联队步兵共有6个大队,其中4个大队的大部队已被歼)和部分炮兵及联队本部、56师团146联队大部、工兵第12联队一部,连同后来自八莫增援而来的部队在内共5000余人,凭借高山巨川之天险和预筑的坚固工事顽抗

攻克密支那是第二次缅战第一阶段的最后一战,也是史迪威将军在第二次缅战中所指挥的最后一战,更是唯一一次没有新38师参加的战斗。这次战斗动用了中、美联军五个半团的兵力,共11000多人,费时78天才战胜5000守敌,可以说是第二次缅战中最不成功的一次战斗。

由此可见,第二次缅战若没有孙立人将军的英明指挥和骁勇善战的新38师作中流砥柱,要想战胜5个师团加一个旅团的日军,赢得整个北缅的辉煌胜利,是根本不可能的。

1944年4月下旬,正当新38师在南高江东岸前进之际,史迪威将军一面建议蒋介石重建远征军,兵出滇西,一面秘密计划奇袭日军在北缅最重要的根据地密支那。

史迪威决定组织一支中美混合部队,以新30师的88团与美军麦支队的第3营混合编成第一混合纵队;以第50师的150团、附新22师的75mm山炮连、与麦支队的第1营混合编成第二纵队,统由麦支队长麦里尔准将指挥。4月29日,部队在胡康河谷的孟关集结后,即秘密进入东面苦蛮山的密林之中,向密支那方向前进。他们在高山密林中秘密行进了18天,历尽艰辛,终于在5月16日抵达密支那西郊,飞机场以南地区。

17日上午,以150团为主力的第二纵队,向飞机场守敌发起空袭,当天下午2时占领了机场,肃清残敌。5月18日,按照史迪威的计划,新30师89团又从雷多空运到密支那飞机场。19日,中、美联军开始向密城发起进攻。

可是,攻城的指挥官麦里尔及其支队不了解日军每失一地必有疯狂反攻之举,疏于防范,致使150团以惨重伤亡代价,夺得的敌重要据点火车站,在既得不到步兵和炮兵的支援,又未控制住与火车站毗邻的建筑和有利地形的情况下,被日军重新占领。

5月30日,敌56师团步兵指挥官水上源藏少将又奉敌33军团长本多中将之命,自八莫率中西和水渊两个大队及工兵一个中队,附有火炮6门约2000人,驰援密支那,使敌守军增至5000之众。结果所谓奇袭密支那不得不变成了旷日持久的攻坚战。

7月11日,新38师113团沿孟拱、密支那铁路线向东推进,沿途歼灭数小股日军,至密支那西郊3英里地方,与攻打密支那的新30师89团会合。这时,孙立人将军才有暇注意研究密支那战役的问题,但他始终未奉命参与或指挥密城之战。新38师113团一直在密支那西郊,该团战斗力之强,史迪威本人也非常清楚,但他一直未启用这支部队参加攻城。

1 13团正闲得手痒之际,一股增援的日军送上门来。敌53师团的128联队和炮兵53联队一部共约2000人,于7月中旬从卡萨增援密支那守军。113团立即电告孙将军。孙将军当即命113团在密城以南10多英里外,敌军必经的山道上,抢占有利地形,伏击增援之敌,又电令114团自孟拱向东南抄近路,绕到这股敌背后去夹击,然后再向史迪威作了汇报。

从卡萨到密支那所经都是盘山小路,两旁不是高山密林,便是深谷河滩。尽管敌军很警觉,其主力与先头部队又保持一定距离,但113团埋伏在前,控制了小路两侧所有制高点,114团包抄于后,截断了其所有退路。所以,这股钻进了“口袋”里的敌军,任凭他们拼死挣扎,已是瓮中之鳖,难逃全军覆灭的命运。经过半天多的激战,中国军队毙敌1600多人。又经过两天的密林搜索残敌的战斗,这两个联队的残部被新38师全部歼灭。

这同麦里尔和鲍特纳指挥的万余大军久攻密城不下,恰成鲜明对比。113团全歼敌方援军后,密城守敌自知固守待援无望而军心动摇;加之42团和90团两支生力军的抵达,攻城点进一步增加,使得守敌兵力更加分散,也穷于应付。到了这时,攻击部队才全面突破敌之外围防线,逐渐进入市区展开了巷战。到了31日,敌自知危城不守,故预作撤离准备,连续于8月1日至3日,一连三夜在敌炮火掩护下,在水上少将与丸山大佐指挥下,主动乘木筏将妇孺、重伤员生存有望者,偷渡至伊洛瓦底江东岸热带丛林中逃命去了。到了伊江东岸后,水上少将拔枪自戕。

此时,城北有一股敌军负隅顽抗,死守不退。此股顽敌可能就是掩护水上等偷渡伊江者。8月2日晚,中国军队组建百人敢死队,乘雨夜潜入敌后,破坏其通讯设施。3日拂晓,猛攻敌军指挥所,此时攻城部队配合敢死队,占领了市区大部和全部敌军营房。再经过两天的扫荡,城北部顽敌全部就歼,到8月5日晚上,全城敌军即告肃清。

经过三个多月的密支那战斗,到此才算结束,中国军队先后毙敌2300余人,将守城的18师团114联队的主力,和56师团148联队及工兵队第12联队各一部,完全歼灭,并活捉敌官兵69人。

四、八莫扫穴。孙立人亲自到河边视察,决定采取“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战法。结果,新38师以28天的时间,粉碎了敌人想死守3个月的美梦

密支那攻下以后,部队利用这个时间重新编整,新1军划分成两个军,孙立人将军任新1军军长,统帅新30师、新38师和50师;拨出新22师和14师成立新6军,归廖耀湘将军统帅。后者在从孟拱出兵占瑞姑之后,、便奉调返国,前者继续挥师南下,完成打通中印公路的全责。这时,总指挥史迪威将军已经奉调回美,改任索登尔将军为中国驻印军总指挥,郑洞国将军为副总指挥。各师师长除50师和14师仍由潘裕昆、龙天武两将军留住外,第114团团长李鸿和新22师副师长李涛分别升任新38师和新22师师长,新38师副师长唐守治继胡素将军出任新30师师长,各师副师长和各团团长也有一番更动和调整。

史迪威到美国后,即给孙立人将军发来一封告别信,译文如下:

亲爱的孙将军:

我已经被调离中缅印战区,也必须离开你了。在我们长时间合作后,这对我来说是件很难过的事。我一直都认为中国军队在适当的配备和训练下,会与世界上任何其他军队一样好。我很高兴我们有机会证实我们的观点。你已经充分用事实证明了中国军人的勇敢和能力,我以能从中贡献一小部分力量为荣。现在没有人能否定我们努力争取来的事实。从现在起,你们已是举世瞩目的一群人了。你已经创立了一个新而有效的国军,有了这个先例,中国可以组织一个使你们自由而强盛的军队,你应该以你的成就自豪。希望你忘记我们之间的以往任何误会和意见的冲突,把我当作你的朋友和中国之友。

10月间,驻印军在江山如画的密支那度过双十节,又以越战越勇的姿态,向八莫作闪电突进。伊洛瓦底江上汽艇往返如梭,把驻在密支那的人马一批一批地运过江去,工兵没昼夜地赶修一座横跨伊江的大桥,把密支那通到八莫的公路连接起来。

10月15日,新1军部队全部渡江完毕,新38师为第一线兵团,直扑八莫,新30师为第二线兵团,随新38师的进展而跃进。

当密支那战况紧张的时候,敌人曾由缅南方面抽调第2师团赶往增援,不料第2师团刚刚到达南坎,密支那已被中国军队占领。日军乃改以该师团搜索联队作基干,加上16联队第二大队的全部,野炮一大队,战车10辆及18师团55联队第二大队,混合编成一个支队,由搜索联队长原好三大佐指挥,担任八莫的防御,截阻中国军队对八莫的攻势。由于新38师行动迅速,迫使敌军不及立足,日军便自动放弃了那龙廊堤一带有利的山形地势,退守太平江以南地区。

太平江从滇西的山中流出,在缅甸边境,和南太白河合股北流,到廊堤又转而曲折向南,在八莫附近注入伊洛瓦底江,形成八莫外围的三角阵地,廊堤就是在这个三角地最北尖端的对岸。

新38师半个月的闪击攻势,推进240多里,10月29日,一鼓作气把廊堤一个中队的守敌击灭,占领太平江北岸的全线,使八莫敌军的外围防御阵地,完全龟缩在三角地带的里面。

太平江正面的河幅,有700公尺宽,水流很急,对岸是一个高岗,敌人建筑了许多强固工事,控制着所有可能渡河的渡口,廊堤附近又是一块平地,部队的渡河行动,处处都容易受到敌人的压制。孙立人将军三番五次地亲自到河边视察,最后决定由新38师主力,从大利以北地区,秘密转移到左侧山地,从铁索桥上走过太平江,向不兰丹及兴隆卡巴一线,对八莫曼西作迂回行动,包抄敌军的后路;以一部兵力在太平江北岸正面采取佯攻态势,吸引敌军注意力,掩护左翼主力行动,这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战法。

左翼迂回部队所经过的路程,都是海拔6000公尺以上连绵起伏的山地,兴隆卡巴附近地势更为险要,清傅恒征缅取道的铜壁关即在此处。11月6日,陈鸣入团长率领的112团首先占领这一带险地,接着李鸿师长也带着王东黎团迂回过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全线冲出山地,攻占莫马克东侧的卡王,并将莫马克以北到廊堤间公路东侧的敌军据点完全攻下,造成全军的有利形势。

这时在太平江正面担任佯攻的1 13团,眼看师的主力都己迂回过去,自己老是和敌人相持不下,十分着急,赵团长决定硬从廊堤正面强渡过去。11月8日夜晚,他抽选6个精干的士兵,要他们游泳过江,到对岸敌人阵地观察动静,这6位是:段仲权、曾详进、王大富、陈德、僚林银、邓善清,他们曾在一个礼拜前的夜间偷游过江,在敌人阵地里拿了几包兴亚牌香烟和几罐日本鱼罐头回来。

江水又宽又深又急又冷,一共费了3个钟头才游过去,这6位艺高胆大的英雄没有什么害怕,只是刺骨的寒冷,使他们麻木了半晌,他们过江之后,便从敌人阵地左右看出了破绽,急忙放出信号,在廊堤江岸等候已久的第3连,什么都准备好了,立刻浮水过去,这时敌人还在睡梦之中,游过河的部队没有费什么力,便占领了阵地。接着,其他各营连都放心大胆地渡了过去。

赵团过江之后,分道顺着新lB公路,直扑莫马克和马于滨等地,至11月16日,己将八莫市区外围的大小村落和三个飞机场完全占领。新30师也趁机推进到大利、廊堤一带,接替太平江北岸的防务,并以一部兵力过江,和新38师取得密切联络。

新38师左翼主力,即向莫马克及公路线上攻击的部队,和从廊堤南下的部队会合后,转向莫马克攻击;又以一团兵力从莫马克东侧山边小路向西南攻打曼西,17日把曼西占领,斩断八莫通南坎的公路。八莫敌军已陷入重重紧密的包围圈中,而被困于死地了。

对莫马克攻击的部队,于13日对敌完成有利的包围圈后,即由西北突入敌阵,激战到14日下午,将该地攻占,残敌打算向八莫窜逃,又在莫马克西北2里的丛林中,被再度包围,经过5昼夜的扫荡,把它全部消灭,遗尸山积。31日以后,新38师除以一部兵力确保曼西断截敌后交通,并派兵渡江,在八莫对岸设置埋伏阵地,使敌军不能趁黑夜偷渡渗出包围圈外,其余主力对八莫敌军筑成了铁的环锁。

攻城的部队渐渐地逼近市区了,中国军队逐码前进,渐次缩小包围。11月18日那天,因为后方没有将弹药及时输送上去,步兵的子弹打完了,整夜和敌人拼刺刀,刚巧19日早晨又是一场大雾,天还没有亮,敌人的肉搏队就借着浓雾的掩护,摸到113团2、3两连的阵地,冲进交通壕。在狭窄的战壕里,一切武器都无法施展,大家都拿着刺刀肉搏,一个轻机枪兵被敌人戳死了,预备枪兵陈云兴右肋下也挨了一刀,他手无寸铁,只有两只手,急忙用左手顺着来势把敌人刺过来的枪按在地下,右手迅速地抓住敌人的咽喉,他的五个手指戳通了敌人的喉管,最后用力一扯,连敌人的舌头都从喉管里抽了出来。这段英勇故事,不但传遍了缅北战场,而且还轰动了成都,因为他是成都人,所以成都各报都称赞这位成都兵。

攻城战进行到12月14日,南北两大据点都被中国军队占领,最坚固的陆军监狱、宪兵营房和老炮台,也都拿了下来,攻城大军乘胜沿着江岸马路,直捣腹部阵地,混战中,打死了原好三大佐。“擒贼先擒王”,指挥官一死,敌军便纷乱一团。当晚,中国军队实行夜间攻击,残敌见大势已去,也想趁着黑夜突围逃命,因此,两边都用出最大的火力冲杀,上演中国军队占领八莫前最惨烈的一幕。恶战到天亮,残敌除极少数的60多人漏网跳江外,其余全部消灭,八莫市区于15日正午12点完全归中国军队掌握。

有人从敌人的死尸中搜出防御八莫的计划,最低限度的死守时间是3个月,不想竟被新38师以28天把他们的梦想粉碎了。

这一仗,毙敌原好三大佐以下官兵2400多名,俘虏持田大尉等28人,虏获零式战斗机2架,战车10辆,压路机及牵引车8辆,轻重机关枪95挺,步枪1273支,各种口径大炮28门。

为纪念这一战役,缅北盟军最高当局特地把从莫马克到八莫市区的一段路定名为孙立人路,将八莫市区中心马路,定名为李鸿路。

五、合围南坎。孙立人以战略的眼光,不待八莫攻下,即令新30师对南坎发动攻势

11月19日,正当新38师猛烈围攻八莫,袭占曼西隘口截断八南公路的时候,孙立人将军以战略上争取主动为着眼点,以求早日打通旧滇缅公路,不因敌军的死守八莫,而迟滞军事的进展,故不候八莫攻下,即令新30师问道越过八莫,对南坎发动攻势。

南坎是明代木邦宣慰司直辖的土地,北距八莫71英里,东北距畹町39英里,南距腊戌134英里,南坎地区为一狭长的谷地,四面都是高山,地形低洼平坦,不利于守,更不利于攻,所以争夺南坎,必先争夺四周的制高点。

从八莫南出,到马丹阳便进入山地,万山林错,绵延120余里,直达南坎西北,形成南坎外围的天然屏障,新30师进展到马丹阳时,标高才不过400公尺,再行30多里到堡坦,就升到海拔4000公尺的高地,这一路地势的陡险,也就可想而知了。

从马丹阳一路上升的山势,到了卡的克又逐渐下降,往后一直到南坎,都是下坡,因此,卡的克便成为这一带山区的分水岭,形势非常险要,再加上左边的338高峰,和右边的蚌加塘高地,互为犄角形势,进可以攻,退可以守,成为决定南坎争夺战胜利的关键,敌人在这一带高地,储藏了大量的粮食和弹药,构筑了许多的秘密炮兵阵地。

密支那被中国军队攻克后,敌人到处求援,一面补充整理残破的第2师团、56师团和已经经过十一次补充的18师团,一面搬来原驻朝鲜的49师团,打算利用原好三的部队死守八莫,拖延时间,又在南坎附近一带利用有利地形作周密部署,阻止新1军的南下,和滇西远征军的西进。

由于新1军主动攻击来得太快,新38师围攻下的八莫危在旦夕,新30师又长驱疾进,直破南坎,在南坎负责指挥的山崎四郎大佐,匆匆纠集55联队、56师团146联队大部、炮兵第18联队第一大队、辎重工兵等一大队,和刚从朝鲜调来的49师团的168联队,从南坎西侧20里处的曼温附近地区星夜出发,企图窥视中国军队兵力分离进出山地的时机,一举击破新30师的主力于南于山地附近,然后沿公路及其两侧山地,倾竭全力向曼西突进,以解救八莫原支队的围困。

新30师主力11月底分成三个纵队,越过曼西,一路爬上比贵州松坎附近的钓丝岩还险峻十倍的山坡,12月3日,先头各部队分别在康般西北地区及南于附近,与敌南坎外围山地部队发生激战。5日,击退敌对我右侧攻击部队的反扑,抢先一步将5338高峰占领,把敌人增援部队完全阻止在山脚下。

9日,山崎大佐集中150重炮2门,山炮8门,平射炮16门,对中国军队全线发动猛烈的攻势,又利用山间已干枯的溪流1日道隐蔽,分四路向中国军队正面缝隙渗进,敌我曾一度陷于混战,但窜入的敌军不久即被全部消灭。

这时孙立人将军看出敌兵力的雄厚和企图,速将在曼西警戒的89团星夜调赴前线,又由八莫方面抽调新38师的一个加强团,由陈鸣人上校率领为左侧独立支队,对南坎方面敌军的右侧,作秘密深远迂回行动,向敌右后方实行截击。

敌军于16日将主力转移到右翼,向5338高地猛烈仰攻,一日之间,发射出3000多发炮弹,90团第3营阵地完全被毁,营长王礼宏壮烈牺牲。一阵炮击之后,步兵即以密集队形作自杀式的连续冲锋,中国军队雄踞在山上面的轻重机关枪、冲锋枪、步枪一齐叫嚣起来,第一队的敌人倒下去,第二队跟着上来,接着第三队,第四队……他们好像发了疯,甚至后一队的人,竞拿前一队刚刚倒下去的“战友”,作为一刹那间冲锋前进的掩护,这样不分昼夜一连冲了15次,都被山上的火舌吞噬了。最后,他们是力也完了,气也竭了,也伤亡得差不多了,才纷纷向密林中逃窜,遗尸在阵地前面的有1263具之多,内有中少佐以下军官41人,丢下轻重机关枪76挺,大炮6门,步枪650多支,掷弹筒46个,卡车46辆。

在敌军猛攻5338高地时,88团勇士正从左翼蚌家唐高地向马支攻击前进,截断正面敌军突袭部队的交通线,从公路东西夹击,于19日将卡的克及卡龙完全攻下。

新年在枪炮声中悄悄地溜了过去,大家的眼睛都在望着南坎,谁也没有理会到过年的事。年底,左侧独立支队的112团,从南苑河北岸的崇山峻岭中,冲破敌阵的空隙,强渡到中国境内,占领垒允和中央飞机制造厂旧址,他们在祖国的怀抱中大吃豆腐,这是几年来没有吃到的故国风味,弟兄们都打了一次牙祭,算是庆祝新年。

112团取得垒允后,再继续前进,占领南坎北部一带高地,并向东攻击,和滇西***军遥相呼应;新30师正面攻击的部队也控制了南坎西面的大部山头,将要完成的合围形势,只剩下西南角上一个缺口。

1月5日,新38师的114团紧跟着89团的后面,由南坎西面的古当山脉中钻出来,占领了西南角上一带高地,缺口渐渐缩小。7日,这两支迂回部队行进到瑞丽江边,不想竟碰到瓢泼大雨,原来不过100来尺宽的江面,一夜之间就加宽到400多尺。

瑞丽江,没有像它的名字那样瑞丽,却是一条令人心悸的河川,它的两旁都是悬崖绝壁,许多很大的乱石参差地长在水里,形成很多险恶的水滩,水深平均在一丈五尺以上。迂回部队没有因为雨、寒冷和江水的险恶,迟缓他们的行动,连夜冒着大雨渡过瑞丽江。过江之后,困难越发地增加,为了任务,大家都忘记了艰辛,89团从西南朝东北紧紧地把南坎西南面的缺口堵住,114团便向南伸展,截断南坎以南的公路,断绝敌人的后援和补给。

11日,新30师正面攻击的部队已将茅塘敌军阵地突破,90团的主力顺着瑞丽江北岸秘密南下,趁着大雾迷蒙偷渡过江,和89团作内线平行运动。14日,这两个团都到达南坎西南一带6000公尺以上的森林地区,两下会商停当,一个从背后一个从侧面直扑南坎。15日早晨,南坎河谷又撒满了一场浓雾,担任侧面攻击的90团,便借着大雾的掩护,从田垄中以广阔的正面向南坎突袭,11点半,雾刚刚散,南坎被中国军队占领。随着四围山中激烈炮声的低落,残敌也被扫荡干净了。,

六、芒友会师。一行吉普车群驶近,最先下车的是卫立煌、索尔登、孙立人三位将军。今天是滇缅会师的日子。中美两国的旗帜高高升起!

南坎克复后的第二天上午11点半,前线上空出现了几架战斗机,接着有三架“空中吉普”着陆,载来了索尔登、魏德迈、戴渭斯三位将军:索尔登将军戴着一顶大舌头的中国军帽,营长以上的官佐大概都认识他。魏德迈将军老是住在重庆,这还是第一次到缅北前线来,驻印军官兵除了极少数高级将领之外,都是只知其名,未见其人。戴渭斯将军是美陆第10航空队司令,他的部队一向是在天空中协助作战,性情豪爽。他们匆匆在军部吃了午饭,就和孙立人将军一道向遮放而去,大家都意识到中印公路快通了。

18日,何应钦总长派了代表来慰问驻印军。19日,孙将军从芒市回来,表示马上可以和滇西***军会师。从17日起,新38师将南坎河套之敌肃清后,即节节向南压迫,至19日,己将色兰、般鹤、般叉来、南叟拉、卡孔、墨哥、色纳等二十几个据点攻克,推进60余里。21日,前锋逼近1日滇缅路进出的咽喉——芒友,并将芒友西北外围据点开阳、曼伟因和苗斯攻克,与滇西***军前哨会师。

敌55联队伤亡过半,退守6000公尺以上的老龙山区核心阵地,和由滇西退至芒友的56师团残部互通声气,企图夹击中国军队,不料中国军队又以迅疾手段,由东北山地缝隙突击,将形成芒友西南外围屏障的南拉、腰班、约拉等一带高地攻占,残敌为挽救其所处的不利形势,迅即纠集主力,一路由芒友突击,一路由芒友西北南下,一路由曼康北上,三路反扑,来势汹汹,中国军队占据有利地势,一一将其击溃,并乘胜占领丹山,直逼公路,控制着芒友和滇缅公路上敌军一切可能的行动。

21日下午,孙立人将军带领着李鸿师长、葛南杉副师长、张柄言副参谋长,到了离苗斯约莫还有六七里路的一个小村中,那里便是王团的指挥所。不久,史说参谋长、唐守治师长和龙国钧参谋长跟着赶来,他们刚刚到村口,附近忽然响起机关枪声,史龙两参谋长才一下车,坐在他们背后的卫士大叫一声从车上摔了下来,其余的人赶快卧下。发枪的地点,离停车处还不到1000步,王团长立刻派出部队包抄过去。枪声停止了,大家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再回头看看倒在地下的那个卫士,不知什么时候牺牲了。

22日,南坎河谷的沃野沐浴在初春和熙的阳光中,山里还有零星的炮声,驻印军和滇西远征军相约在苗斯举行一个会师典礼,这算是芒友大会师前的一个预演。

于苗斯会师同时,新1军发动三路进击芒友的猛烈攻势,一路由丹山切断芒友敌后公路,一路由正面公路南下,一路由西侧山地侧击,三面总攻,一鼓而入,芒友就在27日被全部占领。, 28日一大早,有人说剧团今天要在芒友演戏,有关方面昨晚已经连夜将台子搭起,有人又颇不以为然,因为这是战地,左近就有激烈的战斗场面,不要说剧团不敢来演,就是演出来,也没有人敢安闲地去看,这两派争论很快就有了结果。

约莫9点钟的光景,穿着卡机布的新1军和穿灰棉衣的滇西远征军,分从不同的方向,向那个搭好台子的广场集中,穿灰布军服的竖起一个白布横额,大书“欢迎驻印新一军凯旋回国”,大家这才明白今天是滇缅会师的日子。

会场是由新38师设计布置的,正中搭起一座礼台,台是用有颜色的丝质降落伞张盖起来的,台前是一个红色的“V”字,台的正对面是两根高竖的旗杆,右边距台不远有一个小山,滇西***军为了攻占这个山头,曾有过一番壮烈的场面。黄色的行列是新1军38师的l团,他们站在台的左前方,灰色的行列是11集团军的1团,他们站在台的右前方,从服装的颜色上看出两个战区气候的不同。

11点钟了,偶尔有几片白云从广场的上空飞过,人们骤然感觉到一阵凉爽,公路上扬起很大的尘土,一串吉普车群渐渐驶近,最先下车的是卫立煌、索尔登、孙立人三位将军,接着是许多高级将领,陆军大学将校班三十几位“学生将军”,也赶来观礼。会场总指挥官李鸿将军下了立正口令之后,全场肃静得鸦雀无声,摄影的跑来跑去寻找镜头,新闻记者瞪着大眼在构思最动人的字句。

首先举行升旗典礼,军乐队奏起中美两国的国歌,星条旗伴着青天白日旗随风招展,人们的脖子跟着旗帜上升尽量地往上翘,蔚蓝色的天空飘荡着片片白云,阳光显得特别明丽,礼炮声声在山谷中嘹亮地回转着。

卫立煌将军致词说:“今天的会师,是会师东京的先声,我们要打到东京,在那里会师,开庆祝会……滇缅战场中美的合作是值得我们永远记忆的,同盟国不但在战时要合作,在战后更要合作来共建世界的和平。”索尔登将军高兴地把嗓子提得特别的高:‘吟天是大家顶快乐的一天,也是中美合作过程中最重要的一天,我想蒋主席和罗斯福总统今天一定也是特别高兴。”他赞扬中国军队的英勇,对孙立人将军更是满口称道,他也预祝:“到东京会师去,让这两面旗帜飘扬在东京的上空。”

散会前有一段呼口号的节目,台下轰起巨大的响声:

“打到东京去!”

“芒友会师是会师东京的先声!”

两边又各朝不同的方向走去,灰色的行列回国了,黄色的行列却没有如那幅白布横额上所写的“凯旋回国”,为了确保中印公路的安全,新1军的勇士们又朝着腊戌的方向喊杀而去。

七、在缅战中,新1军获得全胜。军长孙立人因此赢得“东方野战之狐’的美誉

中印公路从列多起,经密支那、八莫、保山到昆明,全程共长1566公里,中间越过13座6600公尺以上的高峰,有许多急湾和百分之二十五到百分之三十的斜度,最高的地点,海拔9200公尺。由列多经过胡康孟拱两河谷到密支那的一段,长445公里半,所经过的地区,几乎都是绝少人烟的原始山林.

中印公路的名称很多,美国人因为它是从列多起点,把它叫做列多公路,又因它是中美合力建造的,叫做华美路,又有人叫它到东京路,有位幽默记者说:“这正如一个大人对于他喜欢的孩子,不知叫他什么才亲热!”中印公路打通之后,蒋介石为纪念创造这条路的史迪威将军的功绩,把它改称为“史迪威公路”,于是这条路才算有了定名。

芒友会师之后,“史迪威公路”畅通了,接着而来的就是通车盛典。

第一批由印度开往中国的汽车一共105辆,其中有载重两吨半的大卡车66辆,此外是一些武器拖引车、吉普车和救护车,载运的物资包括汽油、军火,拖引的武器有重炮、野炮、山炮、平射炮。

车队在1月12日就从列多出发,途中在密支那停留,24日到达南坎,在南坎又停留了三天,等着新1军把芒友攻下来。

车队行驶经过新1军战地司令部时,孙立人将军特别设宴洗尘,席上有中国和澳洲的食物、美国香烟、英国火柴、印度的酒,赴宴的人有运输队中德中美司机、军官,和中、美、英、澳、印各国的战地新闻记者,是一个富于国际性和历史性的招待会。

孙立人将军眼看着这一批行将开入国门的车辆,在他亲手指挥打下的“史迪威公路”上,一辆一辆地驶过去,脸上流露出抑制不住的兴奋。他说:“反攻缅甸之战,自从1943年10月24日由新1军的新38师正式揭开,我们经历了种种不可克服的困难和障碍,凭着将士们勇敢无畏和吃苦耐劳的精神,终于顺利地达成任务。而且作战部队所占领的区域,很快的即由盟军供应部队完成了一切善后工作,这中间作战部队和供应部队完全是合作无间的。”他对美国陆军医务人员的热心服务和工作效率极为赞扬,他说:“新1军有许多受过六次伤还继续在战场上作战的弟兄,这应该归功于医务人员的努力。”说到这里,他忽然转过话头,声音渐渐地沉重起来,他希望这条公路要好好利用,否则就对不起那些来不及救治而死亡的万千烈士。

车队开到琬庭,驾驶员都把藏在车箱里的中美旗帜拿出来插在车头上,显示着前面将有一个盛大的场面。

通车典礼的礼台,背后靠着一条小河,河上横起一座木桥,两头都搭起彩牌楼,靠着琬-庭这边的彩牌楼下,扯起了一条红彩,旁边写着庆祝通车的联语。宋子文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西装,站在台上讲话,他说他是代表蒋主席来主持这个通车典礼的,并向为这条路奋战的将士致敬,“这几年来中国处在四面被封锁的情势之下……开罗会议,决定了修筑这条中印公路……”他不用翻译员,说完了国语,再说一遍英语。来宾中讲话的有索尔登将军、皮可将军、陈纳德将军、戴维斯将军。索尔登将军说:“今天是同盟国最高兴的一天,是日本最不高兴的一天。”皮可将军说:“大家很难想象到我今天高兴到什么程度!”陈纳德和戴维斯两位将军是难兄难弟,碰在一起,笑话更多,总而言之,他们都是高兴极了。

庆祝会完了,第一部吉普车慢慢地爬过木桥,上面坐着皮可将军,手里提着一根白色手杖,这是他的特别标记。许多顶帽子在空中飞舞挥扬,一片欢声雷动,响彻云霄!

缅甸之战,从新38师于1942年4月入缅起,至新1军成立,到1945年4月3日止,整整三年,前后两期攻势作战,和中国军队对垒的日军有第2、18、49、53和56五个师团,及第34独立旅和其它特种兵部队,中国军队击毙日军33089人,其中包括3个联队长和其他高级军官,击伤日军75499人,共计歼灭日军甲级作战师团108581人。俘虏田代一大尉以下官兵323人,日军几乎全军覆没。新1军伤亡17000人,新1军和日军伤亡的比例是1比 6。虏获的战利品有:步枪7938支,轻重机关枪643挺,大炮186门,汽车552辆,火车机车及车箱453节,坦克车67辆,飞机5架,仓库108所,金属器材20000余吨。占领公路646英里,超过由重庆经贵阳到金城江的西南公路,占领铁路161英里,大约等于京(南京)沪铁路。解放敌占领区在5万平方英里以上,比日本各岛面积的总和略小,比意大利全国的面积略大。确实没有任何中国军的战绩能和新1军相比。

在1942年4月到1945年4月3日的3年对日作战中,新1军获得全胜。军长孙立人因此赢得“东方野战之狐”的美誉,被盟军公认为中国最优秀的前线指挥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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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 由 伊兰 周四 六月 26, 2014 1:50 pm

第九章 对决林彪

一、东北战局不妙,四平久攻不下,蒋介石又寄希望于孙立人,于是连发了三封电报,促在美国考察的孙立人火速回国

孙立人与林彪,是国共双方最优秀的将领,也是目前最被世界上普遍认可的两位中国将领。他们两人指挥的战役皆入选了西点军校的教材,被当做战例典范!

缅甸战役结束后,蒋介石鉴于孙立人在缅战中的表现,决定颁发一枚奖章。5月17日,一枚青天白日勋章送到孙立人手里。孙立人抚摸奖章,念及同生共死的齐学启及历次战役殉国的将士,不禁悲从中来,痛哭失声。

孙立人觉得蒋介石对自己出国考查的请求未回电,一定有文章。他了解蒋介石,不愿放过这一机会,决定不待蒋介石批准即出国。17日,孙立人即由秘书衣复得陪同,从密支那登机赴欧,新1军则由贾幼慧副军长率领,陆续空运回国,集中于广西南宁。

孙立人则行色匆匆,20日抵印度,22日抵意大利那不勒斯,23日抵巴黎。

蒋介石闻知孙立人不待批准就出国,气得火冒三丈。孙立人太目无官长、目无委员长了,在新1军配属张发奎第二方面军准备反攻广州湾时不辞而别,应该治罪,撤销职务。但转念又一想,孙立人与美国人关系密切,战后对付苏联及中共又要依靠老美,对孙立人只有暂且忍耐了。

25日,蒋介石忍着火气,致电在巴黎的孙立人:“出国期间职务准由贾幼慧副军长代理。”

孙立人可顾不上这头了,27日抵艾森豪威尔总部,次日访艾森豪威尔,然后从29日马不停蹄地参观美第12、15方面军、第5装甲师、第3、第7军,6月8日,参观法国第1集团军、法国第4山地师、战车部队,6月12日参观加拿大第1集团军,13日返巴黎,17日参观诺曼底并抵伦敦,然后参观英国陆军部、参谋大学、皇家空军学校,23日飞抵美国纽约,25日拜会马歇尔,7月2日-8日参观美国装甲步兵等军事学校。一路上孙立人被当作贵宾,招待极佳。孙立人是大开眼界,满意而归。7月底,飞返八莫。蒋介石心中不悦,对孙立人不予理会,也不下命令,让孙立人冷一冷。

蒋介石下决心在东北与中共一决高下。他准备下更大的赌注,不仅要增派部队,而且要派精锐部队。新1军、新6军在缅印屡立战功,且美式装备精良,应该调去。他立即下令从上海、广州、越南等地运送新1军、新6军、第71军在秦皇岛登陆,增援东北战场。

2月26日,新1军在副军长贾幼慧指挥下,在秦皇岛登陆,然后兼程赶往沈阳附近集结,并于3月12日向北挺进。

由于东北战局不妙,四平久攻不下,蒋介石寄希望于战将孙立人。他暗想派这位昔日虎将或许可以起死回生,而这个时候孙立人仍在美国开会,坐冷板凳,应马上将他召回。蒋介石遂马上致电孙立人,让他火速回国。

蒋介石急,孙立人可不急。他觉得蒋介石冷落他,他也不能一点火就着。他要回敬蒋介石一下,当年刘备请诸葛亮不也三顾茅庐吗?况且美国的环境也不错。

蒋介石对孙立人很恼火,电报发出后,一直没有回音,这分明不把他这个委员长放在眼里。他又第二次致电孙立人,促其返回。同时,蒋介石致电杜聿明征询新1军军长人选的问题,准备将孙立人免职。

杜聿明也很聪明。他知道蒋介石是想借他的手对孙立人开刀。杜聿明考虑了很多,认为孙立人在东北没有美国主子直接做他的靠山,在其大权独揽之下,孙立人不至于再像缅甸那样不听他的命令,同时不明不白地撤换一个将领,总会引起许多的非难,不如等孙立人回来,看看他的表现再说。杜聿明向蒋介石表示以暂不换为好,蒋介石同意了。

第二封电报发出后,还是没有音讯。蒋介石有些动气了,又发了第三封。

二、孙立人赶到四平前线,即命令三个师长于次日下午,在四平城开会。郑洞国一个月攻不下的四平,孙立人只用三天便告攻克

孙立人接连获三封电报,心想蒋介石是真急了,也该给领袖一个面子了。5月10日,会议尚未终结,孙立人即从华盛顿飞回国内,15日到南京晋见蒋介石。蒋介石一肚子气,但此刻还要用孙立人,遂压下火气,指示孙立人立即飞赴东北,率领新1军攻下四平,完成党国大业。

孙立人又见了陈诚,然后于16日飞抵沈阳,见了顶头上司杜聿明。两位往日的对头见面,彼此都很客气。杜聿明脸上带着上司宽容大度的微笑,介绍了东北的战况,希望孙立人回去带好新1军,为党国再建功勋。

对杜聿明这位顶头上司,孙立人心里并不服气,他脑海里又浮现出杜聿明刚撤到印度时的狼狈相。应付几句后,孙立人即告辞,两天后返回部队。

18日下午4点,孙立人赶到四平前线,立即由作战参谋潘德辉作军事汇报。孙立人随即看地图,并了解了三个师的状况及友邻部队情况。孙立人认为四平很快可攻下,因新6军攻占塔子山,造成了完全封闭市内解放军退路的重大威胁,解放军如继续守四平,将陷入极其被动和危险的境地。

孙立人下达军令,命令三个师长于次日下午4点正,在四平城中天主教堂开会。军官们深觉诧异,心想城未攻下,如何在城中开会,但众人看孙立人威仪从容,胜算在胸,不敢多言。各师接到开会通知后,闪入脑中第一个念头是老军长回来了,一时奔走相告,士气一振。

新1军在孙立人指挥下,猛扑林彪防线。5月16日,新50师率先取得突破,攻克四平东南258高地,紧接着,5月17日,又攻克五项山,开始向四平外围制高点——塔子山进攻,5月18日晚,塔子山终被50师和52军195师(后归新6军使用)共同攻下。林彪指挥部队连续反击,始终无法夺回。

5月18日,在四平城下进攻的新38师114团突破四平西北的三道林子防线,新30师88团和89团突破城东的五间房、平东村防线,立刻开始向西扫荡,至20时已攻抵六家子、一面城附近地区,林彪于晚上21时弃守四平。郑洞国和贾幼慧用了近1个月攻不下的四平,孙立人只用3天便告攻克。

攻克四平后,林彪开始往公主岭方向撤退,公主岭本来是林彪想固守的要点,不料孙立人带新1军飞兵猛追,林彪刚退到公主岭,孙立人亲率新50师强渡辽河,攻击公主岭,同时派新30师攻占解放军的另一个重要据点——梨树,以解除被林彪反包围的危险(解放军当时在梨树驻有大批军队)。

在公主岭,新1军与林彪的部队又展开了一场恶战,让林彪的部队几乎失去战斗意志。林彪匆忙北撤,无法发动有组织的抵抗,不但公主岭一日即失,连长春也没有守。

5月23日,新50师150团和新38师搜索连分别从南面和东面进入长春。而新30师攻克梨树后,于5月24日又攻占了怀德。随后,新50师出长春继续向北追击,新38师在长春城内布防。

新1军继续北进,于5月29日攻克松花江南岸的大门——德惠,紧接着于5月30日攻克南岸另一个重镇——农安。

6月4日,孙立人一声令下,新50师149团渡过松花江。6月5日,攻占陶赖昭桥头堡,距哈尔滨只有几十里路,林彪打算撤往佳木斯,此时哈尔滨的党政机关正在往佳木斯方向撤退。但就在新1军欲乘胜进击时,发生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6月7日,美国马歇尔将军等三人军事调解小组下令新1军停战,否则就断绝对华军援。因牵扯到国际问题,这已不是孙立人能单独处理的问题,因此孙立人即留149团2连(连长郑明发)防守陶赖昭桥头堡,余部返回松花江以南。

三、林彪一下江南,吃掉新1军近2个团3000余人,气得孙立人大骂杜聿明指挥无能。二下江南的城子街战斗中,林彪又歼灭新1军2800余人

东北停战以后,东北民主联军进行土改,清算地主富农,没收、分配财产,发动民众加入队伍,使兵力在短短几个月内急速壮大。同时,苏联方面,又把原来缴获的日本70万关东军的武器,连同北朝鲜的武器,以及在苏德战场上缴获的德军武器全部给了林彪,使东北民主联军实力大增,已经具备了同***军打大仗、恶仗的基础。

而此时的***军,立刻就暴露出兵力不足的问题,因林彪部队在四平一战后一直被***军紧逼而缓不过气,节节败退,使得***军占领了大量土地,然而每占领一地,皆要分兵据守,占领的地盘越多,兵力越分散,因此兵力不足的现象格外严重。而当时***军的所有部队中,又尤以新1军在这个问题上显得最为突出!

东北停战4个月后,10月初,战事重起。12月中旬,杜聿明制定了一个“先南后北”的计划,把北满原有的***军几乎全部调往南满,只留下新1军的2个师镇守(30师也被调到南满)。划分给新1军的防区,东起老爷岭,西迄农安,北至松花江南岸,南达公主岭,东西长达500公里,南北也有300公里,想要有连贯的防线决无可能,只能分散成营团行据点防守,被民主联军围点打援已是不可避免。此时的新l军承担着10倍于其它主力部队的压力,部队高度分散,而且因为要承担守地盘的任务,进退不能自如,严重限制了部队的机动性。即便是神仙来了,也挽救不了当时的窘境。孙立人此时已看出新1军的处境极为不利,多次向长官部进言:“应将兵力集中于几个咽喉地带,以歼灭解放军有生力量为最重要任务,不要太在意一城一地的得失。”但均未蒙采纳。蒋介石的军事思想,一定要占据点、线,而忽视面,因此地盘比什么都重要,想要收缩防线,主动放弃一些城镇是决不允许的,而杜聿明完全秉承这一军事思想,自然也不会同意孙立人的建议。

此时松花江北岸的东北民主联军力量已经很强悍,三个野战纵队:1纵、2纵和6纵,每个纵队下辖三个师,每个师约1万到1万2千人,三个纵队共计十多万人。而且尚有7个独立师,共6万人。此外还有数个炮兵团,总兵力加起来将近20万人,用手中仅有的2个师的兵力对抗近20万民主联军,还要守地盘,新1军的压力之大,可想而知!

1月初,林彪一下江南,用一个师(约1万人)在其塔木包围了新1军的一个营(700余人),同时命令其余部队占据了其塔木周围所有的据点(八家子、吴家岗子、张麻子沟、蜜蜂营、王家粉坊等),新1军想要避开围点打援,直接赶赴其塔木救援已不可能。更糟糕的是,新1军的通话被民主联军截听到,使得民主联军完全掌握了救援部队的行军时间和路线,民主联军事先设置好伏兵和打援部队,在张麻子沟和焦家岭分别歼灭了新1军的援兵,最后再攻克其塔木,后孙立人果断派兵出击,杜聿明也抽调了南满的一部分部队回援,收复了其塔木、五台等失地,将解放军逼回松花江以北。

在整个一下江南战斗中,林彪趁着新1军高度分散之际,吃掉了新1军近2个团3000余人。噩耗传来,孙立人气得大骂杜聿明指挥无能,将他的兵力到处分散,且据点与据点之间相距甚远,还未救援即被解放军歼灭。

一下江南战斗结束后,新1军立刻召开了军事会议,针对解放军的围点打援的战术作了作战检讨,研究了对策,孙立人和新1军的官兵们在会议上提出了两点主张。一、向东北“剿总”提出不再以营、团为单位防守据点,因为以当时东野的攻坚力量,营团单位明显是白白牺牲。改以连、排为单位防守原来要用营、团防守的据点,只警戒不死守,小部队目标小,又没有重装备,撤起来很容易,有很强的机动性。但是这个建议上报给东北“剿总”后,立刻被杜聿明否决。无奈之下,新1军退而求其次,采用了另一种办法:在开战后如果军情紧急,需要临机处置的话,放弃所有营、团防守的据点,收缩兵力保持师的据点来防守。这个办法虽然不如第一个理想,因为解放军的行军速度是惊人的,等发觉情况时再想撤往往已经晚了,但总比死板地等着解放军来攻要好一些。二、在援兵的指挥上,强调利用夜间行动和利用小路行动,宁愿少带一些重装备和弹药,以出敌意表为第一,同时加强搜索。这些对策在以后同解放军的战斗中收到了一些成效。

1947年2月,林彪率领1、2、6三个纵队,3个独立师和1个炮兵师,总共约16万人二下江南,目标直指驻守城子街的30师89团。

消息传来,孙立人立刻下令89团团长曾琪火速撤退,千万不要有丝毫耽搁,但是89团团长曾琪依然动作迟缓,而民主联军在几个小时之内便行军100余里,等到想要撤时,民主联军已经包围了城子街。

曾琪进而犹豫不决,起初想要抽出主力部队,于后方作为机动兵力使用,稍后又打算退守,正在迟疑之间,民主联军已经发起进攻。曾琪只好下令全团退回城子街防守,并且打电话给空投部队,要他们火速空投粮食和武器弹药。

第二日凌晨,空军的飞机到达,立刻开始空投,但是由于技术不精,再加上配合不够迅速、准确,致使空投的粮食和武器弹药全部落入民主联军之手,这大大助长了民主联军的士气。

2月23日,89团在经过2天的顽强抵抗之后,终于丢失了城子街。在整个城子街战斗中,林彪总共歼灭、俘虏新1军2800余人。东北民主联军编了一段顺口溜:“吃菜要吃白菜心,打仗要打新1军。”“新1军自称是鹰,其实是狗熊,行动像乌龟,打仗像爬虫。”新1军官兵颇不服气,在张麻子沟战斗中被俘的113团2营营长孙蔚民生气地说:“我们军座孙立人将军说过,新1军只打胜仗,不打败仗,你们的林总司令打仗太不光明,偷偷摸摸地打,要不我们摆开阵势,重新打一仗试试。”

四、林彪指挥6纵和独立2师围攻驻守德惠的新1军50师,杜聿明要50师立刻突围,孙立人则令千万不可突围,坚守德惠,三天内援军即到

紧接着,林彪指挥6纵和独立2师总共4个师近4万人,开始围攻驻守德惠的新1军50师。

眼看德惠危在旦夕,杜聿明给50师师长潘裕昆打电话,要他立刻突围,但是在随后召开的军事会议上,潘裕昆和其他高级将领都认定突围是下策,于是决定请示孙立人。孙立人听到报告后,知道德惠情势危急,于是非常冷静地说:沉着应战,千万不可突围,3天内援军即会到达,绝不迟误。并要潘裕昆不必理会杜聿明的命令,坚守德惠。

2月28日起,民主联军发起进攻,4个师在80门火炮的支援下,分成3个方向猛攻德惠,但潘裕昆师长坚信孙将军的援军不久就会赶来,于是下令坚决反击,充分发挥新1军炮兵训练有素、武器装备精良的优势,死命坚守。到了3月1日下午,除了城西的山东屯一度曾告失守,又被夺回来以外,其余的民主联军全部被新1军阻挡于外围的环形火力网地带!

3月1日,孙立人迅速调集3个团的兵力,分成5路纵队,从永吉、长春两地分头出发,飞速地赶往德惠,部队日行军达130里,连夜将沿途负责打援的1纵击溃,于3月3日凌晨赶到德惠。见孙立人亲自率军前来,林彪下令部队于头一天下午即开始撤退,紧接着,71军在陈明仁军长的率领下也赶到德惠,德惠之围遂告解除。

坚守德惠中心区的50师149团,抵挡住了近8倍于己的解放军,在3天之内取得如此辉煌的战果,后被蒋介石赐名“中正团”予以嘉奖。

另外还有“中正连”,早在1946年6月,孙立人率领50师渡过松花江追击解放军之时,以敏锐的军事眼光发现,松花江北岸的陶赖昭桥头堡(距离德惠有50多公里),是日军占领东北时建造的一个非常坚固的据点,整个碉堡用最坚固的钢筋铸成,掩体与掩体之间铸造得密不透风,可以抵挡异常猛烈的炮火袭击,且里面有大量的食物和饮水,足够部队支持数年。他遂派149团第2连连长郑明发坚守此桥头堡,并且下令:无论发生任何情况,皆不可轻易放弃此一重要据点,只要有此桥头堡,日后消灭松花江北岸的解放军便会容易得多!

当东北战事重起之时,民主联军深感此桥头堡乃是在松花江北岸最大的威胁,于是下令一定要夺取,在德惠战役打响之前,就对桥头堡发动了猛烈的进攻,杜聿明曾经命令孙立人把驻守桥头堡的部队撤回,但是孙立人没有听从命令,而是下令郑连长一定要坚守。

26日,民主联军对桥头堡作了一波又一波猛攻,集体冲锋达无数次,但均被新1军击退。27日晚,又调集部队发动进攻,同时以小股部队渗透,想趁深夜摸入桥头堡,又被新1军击退。民主联军发誓非要夺取此一重要据点不可,于28日休息了一天,3月1日,调集数十门大炮猛轰,将桥头堡击毁了一部分,然后又以密集队行开始发动猛烈攻击,但第2连全连官兵始终沉着应战,战至2日黄昏,再次把民主联军击退。

2日下午,从德惠撤退的民主联军路过此桥头堡,趁***军尚未渡江追击之时,再次对桥头堡发动猛烈进攻,依然被新1军击退。

3日,孙立人率援兵赶到德惠后,立刻下令援救驻守桥头堡的第2连,援兵于4日到达桥头堡,与第2连当面取得了联络。

此一战,新1军驻守陶赖昭桥头堡的第2连(只有约300人),远离德惠50多公里,被24倍的民主联军围攻了整整24天,始终屹立不动,后被蒋介石赐名为“中正连”,连同坚守德惠的“中正团”一起,获得了新1军、乃至整个***军历史上前所未有的殊荣!

德惠之战作为***军战史上为数不多的一次彻底胜利,后被***军大加宣扬,在台北市有一条公路被命名为“德惠路”,以纪念这场战役。

50师的很多将领在战后都得到了嘉奖,而孙立人以不到三个师的兵力,镇守松花江南岸500公里的土地,对抗林彪在松花江北岸的近20万民主联军,多次瓦解解放军的强大攻势,使得林彪的部队未占领松花江南岸一城一地。德惠之战过后,民主联军开始流传“只要不打新1军,不怕中央百万兵”!

据***的中央日报所载,1948年10月23日,此时长春已经沦陷,辽沈战役已经接近尾声,***军的飞机在东北上空徘徊,却惊人地发现,松花江北岸的陶赖昭桥头堡上,青天白日旗仍在迎风招展。后来根据中央社记者的报道,驻守此一桥头堡的“中正连”,从1946年6月孙立人下令坚守时开始,一直孤守到1949年1月三大战役结束,蒋公隐退,国共和谈之际,方才放下武器,走出碉堡。在此期间经受了民主联军大、小围攻达上百次之多,创下了整个***军中前所未有的奇迹,再无任何一支部队,在相同的条件下,能创下此等战绩!

五、杜聿明告了孙立人一状,蒋介石把孙立人调离了新1军。没有了孙立人的新1军,最后被林彪率领的东北野战军悉数歼灭

蒋介石接到德惠大捷的报告,立刻下令孙立人和陈明仁渡过松花江追击解放军,趁着***军士气正盛,正可一鼓作气,把解放军彻底消灭。东北保安部司令长官杜聿明接到这个消息后,期期认为不可,于是亲自赶到德惠,命令新1军和71军撤回松花江以南,但孙立人和陈明仁都认为此时是歼灭解放军的大好时机,因为解放军刚经历重大伤亡,士气低落,正可利用此机会,收复哈尔滨,彻底达成歼敌任务。而且部队既然已经过江追击,不能说退就退,否则正好给解放军杀个回马枪的机会。但杜聿明坚持要孙、陈二人把部队撤回,再无任何商量的余地。

由于此前孙立人在德惠一战中再次违抗杜聿明的命令,杜聿明深感不满,所以口气极为严厉。无奈之下,孙立人极不情愿地下达了命令,陈明仁的态度更差,连军礼也不敬,头也不回,便气冲冲地走了。

3月7日,新1军和71军遵照杜聿明的命令,开始陆续撤回松花江以南。林彪立即发现了这一重要情况,他决定杀个回马枪,以雪德惠的前耻,于是下令部队急迫。

3月9日,2纵5师(师长钟伟)率先在靠山屯包围了88师264团的5个连,歼灭71军1330余人。紧跟着,1纵主力在郭家屯、姜家屯歼灭了88师的全部和87师的大部,约六七千人。

杜聿明眼见71军情势危急,立即率领13军54师、新6军22师赶往增援,却被林彪的主力部队包围在了农安。杜聿明遂急电新1军30师师长唐守治率军前往救援,但唐师长深知解放军围点打援的厉害,于是采用了一条迂回的道路,先从德惠迂回至双庙子与布海地区,然后再向西面的三道沟——郭家屯进攻,终于避开了林彪的围点打援。

林彪见新1军的一个师前来,只得退回江北,农安之围遂告解除,但杜聿明对于唐守治的姗姗来迟,不顾念长官和部队的安危,大为震怒。

杜聿明回到长春后,立刻召开军事会议,在会议上大声指责唐守治,并要将其撤职。孙立人却认为唐守治处置得当,为了维护自己的部下,当场就和杜聿明争吵。随后,杜聿明立刻派参谋长赵家骧赶往南京,向蒋介石报告孙立人不听命令。

据说老蒋在处理这个问题的时候,颇费了一番心思,因为孙立人在东北从无败绩,将其降职、撤职皆不可能,但是杜聿明毕竟是天子一期门生,资历在那里摆着。蒋介石又考虑到孙立人不是黄埔出身,同时又无任何显赫的派系背景,恐孙立人和东北的其他将领合作不好,于是发表文告,先将唐守治撤职,再将孙立人升为东北保安部副司令(司令是杜聿明),调离新1军,明是升迁,实际上是有职无权的虚职。同一天,美国的一份报纸,以《中国在做什么?》为题,对孙立人被调离新1军的事件做了大幅报道。

1947年4月26日,孙立人将新1军军长的职务正式卸下,交由50师师长潘裕昆接任。孙立人临走之时,许多新1军的老部下态度都变得极为消极,请求脱离军队,后经孙立人劝说,才勉强留了下来。随后,孙立人便回南京述职,后又赴沈阳任职。

紧接着,同年7月,蒋介石将孙立人调离东北,担任陆军副总司令兼任陆军训练司令,并在南京成立陆军训练司令部。11月,孙立人将司令部迁往台湾凤山,漂洋过海,在海岛上开始了另外一段军事生涯。

离开了孙立人的新1军,士气一落千丈,战斗力也大为下降,根本不能与其它的主力部队同日而语。在林彪1947年5月发动的夏季攻势中,新1军被连吃2个团。随后,陈诚赴东北,将新1军拆成新1、新7两个军,致使新1军的实力再次大幅下降,在1947年10月份的秋季攻势中,又被歼灭掉1个团。

孙立人苦心经营多年并赖以起家的、号称“天下第一军”的新1军,最后随着长春围城与辽西会战,被林彪率领的东北野战军悉数歼灭,仅有少许官兵逃脱。毛 泽 东后来曾经感慨地说:“孙立人是中国近代最勇敢最善战的将军,只可惜他生错了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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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 由 伊兰 周四 六月 26, 2014 2:15 pm

第十章 从将军到囚徒

一、美暗示想扶孙换蒋,孙立人不为所动,请陈诚代为向蒋介石汇报。孙立人的光明磊落并没有换来蒋介石的信任,反而更加剧了蒋介石的不安

2010年11月21日,经过多年努力争取,一代抗日名将孙立人在台中的故居终于改建为孙立人将军纪念馆,来自海内外逾200名孙立人1日部、亲属和台中市市长胡志强共同出席开幕仪式。此刻距离孙立人将军逝世,已经过去整整20年。

与熙熙攘攘的开幕仪式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孙立人将军生前的门庭冷落。这栋高大的日式建筑,自1955年“孙立人案”爆发,陪伴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将军度过了33年的软禁生涯。直到逝世前两年,他才伴随台湾“解严”而重获自由。

自缅甸抗战以来,孙立人战功赫赫,广受瞩目,然而对于蒋介石来说,孙立人虽是良将,但并非“黄埔系”,甚至连***员都不是,因而始终都不为蒋介石完全信任,从未被委以重任。

更为重要的因素是孙立人与美国的良好关系,孙立人早年留美,后又在缅甸与美军共同对日作战,被美方任命为前敌总指挥,甚至被授权指挥美军工兵和支援之美国空军。二战胜利后艾森豪威尔邀请孙立人参观欧洲战场,蒋介石竟然质问孙立人:“啊!艾森豪威尔邀请你,为什么不邀请我?”由此可见蒋介石对孙立人的不满和猜疑。

而蒋介石在内战中的不佳表现,也令美国更加属意能力突出、有美国教育背景的孙立人,欲以孙立人取代蒋介石。根据美国解密档案,1949年初,美国国家安全会议经多次讨论,确定了“弃蒋保台”的对华政策,而孙立人,无疑是美方重点考虑的人物。

1949年2月l2日,美国远东最高统帅麦克阿瑟将军派其少将副官专程赴台,邀请正在台湾负责练军的孙立人飞往东京,共商防卫台湾大计。麦克阿瑟暗示孙立人说:“我们不能让台湾这艘‘不沉的航空母舰’落到***的手里,所以有意请阁下负责巩固台湾,而由我们美国全力支持。”

但孙立人不为所动,再三表示:“我忠于蒋介石,不能临难背弃。台湾军队悉由蒋介石指挥。陈诚(时任东南行政公署长官,坐镇台北)也是听命于蒋介石的。”而且他还表示:“我只会打仗,不会搞政治,不会领导***。”要美国继续支持蒋介石。

回到台湾之后,孙立人将此行如实向陈诚汇报,并请转达蒋介石。

然而,孙立人的光明磊落并没有换来蒋介石的信任,反而更加剧了蒋介石的不安。只是碍于台海危机情势,加上美国人的情面,蒋介石不得不重用孙立人以防卫台湾,并利用他与美国的良好关系争取美援。

蒋介石在自己的日记里记载,他并非不愿意用孙立人,但是“吴(国桢)、孙(立人)屡屡挟外(美国)自重”,从1949年5、6月间美驻台领事艾嘉致国务卿的7封电报可知,孙立人对美国外交官一直埋怨陈诚故意雪藏他,以至于他有职无权,他希望军民分治,又说台湾形势发展到人心思变的地步,还抨击陈诚等人落后时代50年等。身为军方要员,向外国官员谩骂本国政府,自然是越轨之举。

1950年3月17日,蒋介石擢升孙立人为陆军总司令兼陆军训练司令,三天后又加台湾防卫总司令,并许诺未来晋升其为三军总参谋长。一时间,孙立人成了蒋介石身边炙手可热的人物。但就在孙立人就任陆军总司令的同时,掌控台湾情治机关的蒋经国已经在蒋介石的授意下,将特务网络渗透至陆军总司令部。

3月23日,就在孙立人被任命为陆军总司令不到一周的时间,他的英文秘书黄正,以及黄正的姐姐陆军训练总部干部黄珏,便被蒋经国以莫须有的“泄露军机”罪名逮捕,判刑10年。接着,孙立人的1日部属李鸿、陈鸣人、彭克立等人也以“匪谍”罪被拘捕。

6月底,朝鲜战争爆发,美第7舰队协防台湾。这对岌岌可危的蒋介石来说,无疑是打了一剂强心针,台湾安全可保,孙立人的作用大加削弱。

1951年3月27日,蒋介石正式派遣蒋经国进驻陆军总司令部,组建陆军总司令部政治部,这等同于给孙立人派了一个监军。孙立人处处为蒋经国掣肘,成了有名无实的陆军总司令。

孙立人长期接受美式教育,而且个性孤高自傲,一贯不耻官场的相互倾轧、阿谀逢迎,对于蒋经国的政工系统就更为厌恶。而且作为一个职业军人,孙立人并没有太多的政治权谋,不善协调各方关系,胸无城府,这也使他与蒋经国及黄埔系将领关系日渐紧张。江南(刘宜良)在《蒋经国传》中提到:“孙是个非常优秀的带兵官,但是位很坏的领袖。讲人际关系,他和他的同僚几乎没有人可以合得来。任陆军总司令期间,每周军事汇报,从来未准时出席,其理由非常可笑:他不愿向周至柔总长敬礼,迟到即可避免,因为总统已经在场。”甚至连蒋经国向他拜年,他都不见。

二、在蒋介石的授意下,毛人凤将孙立人的旧部郭廷亮以“匪谍”为名逮捕,由此拉开又一拨整肃高潮,后台湾南部又爆发了所谓“兵谏案”

至1954年,“美台共同防御条约”签署,台湾被正式纳入美国在远东的防卫圈中,台湾的安全得到极大的巩固。对于蒋介石来说,此刻的孙立人不但没有任何用处,相反还是威胁,尽管孙立人已经没有什么实权了。

这一年6月,孙立人被调任“总统府”参军长,明升实贬,彻底被解除了兵权。然而这还并不意味着结束,一场更大的阴谋正在酝酿当中。

1955年5月25日,在蒋介石的授意下,毛人凤将孙立人的旧部、步兵学校少校教官郭廷亮以“匪谍”为名逮捕,由此拉开又一拨整肃高潮。一周之后,台湾南部又爆发了所谓“兵谏案”。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被拘捕的孙立人的旧部达到300多人,意在通过这些下属来寻找打击孙立人的突破口。

郭廷亮被捕4天后,蒋介石还故作无事地召见孙立人,据孙立人回忆:

“1955年5月28日上午10时正,‘总统’召见我,第一句话问我近来看什么书?我回答:‘看《南宋史》。’他说:‘那很好,很好。,他接着说:‘你没有什么,你以后少跟政客们来往。’我回答他说:‘是的,我一生最讨厌玩政治和与政客打交道。’他随即说:‘这次我要把你给孤立起来。’同时他面色变得很难看(气愤),随即又回转微笑(不自然的)说:‘你对于、训练部队很好,不过打仗不行。’

“我当时听了他这话,几乎迷惑了。真是使我啼笑皆非,不知从何说起。我当时直言以对:‘不然,将不知兵,何以为战?盖兵战实为一体两面,而不可分离。窃职总发从军追随钧座卅余年,转战国内外大小几百余战,从未辱钧命,而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守无寸土之失。殊不知钧座所言‘打仗不行’何所指也?若言争权夺利,欺世盗名,则我不屑也。’言毕敬礼而退。未想到这竟是最后一次的见面。”

面对山雨欲来,谣言满天,许多人劝孙立人尽速出走,但耿直的孙立人自认问心无愧,不为所动。而此时已被逮捕的郭廷亮,被押往高雄凤山审讯,政工干部要他承认有谋叛意图,逼他交出孙立人的所谓兵变计划。郭廷亮自然严词拒绝了这些子虚乌有的问题,于是遭受严刑拷打。他不为所动,坚持不承认有谋叛企图。

眼看一招不成,保密局特勤室主任毛惕园又策划出一计。先是将郭廷亮的妻儿也关入监牢,然后他与毛人凤共同导演,劝郭廷亮写自白书承认自己是“***的间谍”,以此来换取早日释放,并且谎称保证出狱有工作,不会牵连孙立人。

在威逼利诱之下,郭廷亮写下了“自白书”。接着办案人员拿着这份“自白书”去威胁其他涉案人员,几经反复,终于有了几十份令他们满意的“自白书”。自此郭廷亮“匪谍”案和南部“兵谏”案便告坐实,扳倒孙立人已是箭在弦上。

8月3日,“总统府”局长黄伯度带着上述“自白书”来到已被宪兵包围的孙立人官邸,要其引咎辞职。孙立人知道其中必定有诈,断然拒绝。黄伯度又透过其部下陆军副总司令贾幼慧,以及孙立人的侄子孙克刚等,转达“上面”坚决整顿孙立人旧属的立场,要孙立人顾全300多名部下的性命。

自知回天乏术,孙立人无奈写下一份简短辞呈。然而这份辞呈并不能令上面满意,反复几次,才写出了一份“符合要求”的辞呈。

8月20日,“总统府”发布“彻查令”,10月23日,歪曲事实的报告出炉,结论是:孙立人的部下郭廷亮“为中共工作”,利用孙立人的关系在军中联络军官,准备发动“兵谏”,孙立人未及时“举报”,亦未“采取适当防范之措施”,“应负责任”。

郭廷亮被判处无期徒刑,先在绿岛监狱服刑,假释后,却发生了在火车上跳车身亡的离奇“意外”。

三、对被免职的孙立人,蒋氏父子采取“不杀、不审、不问、不判、不抓、不关”,但也“不放”的“七不”政策。孙立人开始了漫长的软禁生涯

对于被免职的孙立人,蒋氏父子采取“不杀、不审、不问、不判、不抓、不关”,但也“不放”的“七不”政策。1956年6月,孙立人被逐出台北市南昌路官邸,迁往台中市向上路一段18号居所,开始了漫长的软禁生涯。

孙立人的居所原为军方宿舍,四周筑有围墙,戒备森严,门前向上路两头堵死,由“国防部”派来的6名“保卫人员”日夜监视,外人不得入内,孙立人和家人也不能随便外出。孙立人的任何活动,包括打电话,都须通过“保卫人员”向上请示,得到允许后方可进行。孙立人外出,由“国防部”派车,另外,加派一辆吉普车跟随。

孙立人家围墙外,有军事情报局加盖的一栋三层楼的指挥中心,居高临下,随时监视孙立人的一举一动。凡是“上头”认为“不方便”的事,孙立人均不得擅自去做。外出也必须“保卫人员”“陪同”前往。当时,蒋介石对孙立人看管极严,连孙立人的厨子身上都藏着JJ,只要有人想救孙立人,立马一起干掉。

幽居的日子里,家人成了孙立人最大的安慰。孙立人与夫人张梅英前后生育四个孩子,他以“中国安定,天下太平”为儿女命名。儿女多了,开销也变大。孙立人为宫清廉,并无积蓄,幽禁之后又不给薪水,生活十分拮据。

早在他担任陆军总司令时,家里就十分清贫,菜金要限制,若来人添菜,只有咸蛋、炒蛋或皮蛋,家人背后称为“三蛋轰炸”。张梅英回忆说:“后来四个孩子长大了,进学校读书,每天要带便当,没钱买米,四个孩子只能分三个鸡蛋吃。”

孙立人也尝试在家养鸡、养鸟、养猪,开辟果园,后来改种玫瑰,他虚心向花农请教,悉心栽培,玫瑰广受欢迎,被称为“将军玫瑰”。家中有时缺少菜钱,他便到后院剪些玫瑰花,由张梅英骑自行车送到菜市场,交换一些青菜豆腐。粗茶淡饭,一家倒也其乐融融。

然而围墙之外,却是戒备森严。孙立人的小孩直到读小学之后,才有机会跟外界小朋友接触。即便如此,由于家庭的特殊身份,老师和同学都会以异样的眼神看他们。为了不给孩子心理上造成影响,孙立人很少在孩子面前讲述他的往事。

长子孙安平回忆说:“但小孩子们是有感觉的,或多或少对父亲的冤枉知道一点,心中总为父亲的遭遇叫屈。有时候看到父亲想到旧日的部属受到不好的对待,或想到过去一些不公平的事情,总是涨红了脸,不说话,我们就觉察到他很难过。”

孙立人老年得子,对他们虽疼爱有加,但管教却丝毫不放松。他每天为孩子补习功课,无论国语、英语还是数学,他都能讲解,有时比老师讲的还清楚。在他的悉心调教下,长女孙中平和幺女孙太平考取清华大学,长子孙安平考取中原理工学院,次子孙天平考取辅仁大学。

四个孩子上大学,每年开学交学费,是家里的一大难事。孙立人的堂妹孙敬婉回忆说:“二哥脾气很犟,非到山穷水尽,绝不会让人帮忙。有一天,他的大儿子要进大学学费没着落,二哥迫不得已,才打电话给我,要我帮忙,我知道他一定是没办法了,才会开口的。”

1974年,长女孙中平由清华毕业,父女希望能一起参加毕业典礼。但上头觉得敏感,孙立人未能前往,成为遗憾。1959年孙立人的亲哥哥孙同人去世时,孙立人也同样受阻未能前往,只好看着哥哥送的砚台痛哭。

到了1979年,长子安平和幺女太平同时从清华毕业,孙立人再度申请参加毕业典礼,终获许可,但同时上头与他约法三章:不许上台说话,不准带花,不准与任何人交谈。孙立人如此参加过典礼后,在笔记本上写道:有理无处讲,有冤无处申。

四、孙立人结束了长达33年的幽禁生活,重获自由。有记者采访孙立人对“平反”一事有何感想时。孙立人立刻反驳“从未反过,何平之有”!

1983年5月,孙立人自清华大学毕业满60周年,虽未能前往,但台湾清华大学派杨觉民教授登门赠送纪念金牌。杨觉民随后发表一篇文章,讲述孙立人近况,这是孙立人被软禁28年来第一次公开见诸报道。

上世纪80年代是台湾社会巨变的关键时期,政治气氛也愈加缓和。1984年,台北动物园为庆祝大象林旺(此象系抗战胜利后由孙立人的新1军带回的战利品)60岁生日,邀请当年参加中印缅作战的老兵出席,这些孙立人的老部属由此开始了聚会,关注孙立人的处境。

1986年,《孙立人事件始末记》一书正式出版,首次详细叙述孙立人案的全过程,引起舆论广泛关注。1987年7月14日,蒋经国发布“总统令”,台湾地区自1987年7月15日零时起解除戒严。

政治气候转暖,让孙立人的1日属感到给老长官翻案的时机到了。以原新1军参谋长舒适存为首的十位将军发起组织了“印缅远征军联谊会”,为孙立人平反而努力奔走。

1988年1月13日,蒋经国逝世。政治空气进一步活跃起来。2月,孙立人的家人联系《自立晚报》记者李文邦到孙家访谈,孙立人案真相随即发表。自此,“孙立人案”成为媒体报刊关注的焦点新闻,要求恢复孙立人清白和荣誉,公布“监察院”五人小组调查报告的社会呼声和压力越来越大。

3月20日和27日,“国防部长”郑为元两度亲往台中拜访孙立人将军,表示今后将军有行动和言论的充分自由,可以到任何地方,见任何朋友。自此,孙立人结束了长达33年的幽禁生活,重获自由。有记者采访孙立人对“平反”一事有何感想时,孙立人立刻反驳“从未反过,何平之有”!

远在海外的长女孙中平得知这一喜讯,脱口而出埋在心底多年的话:“我终于可以自由自在、痛痛快快和爸爸妈妈通越洋电话了。”

恢复自由后,民进党多次找他,让他出来揭露蒋介石的残暴,都被孙立人拒绝,孙立人并非不在意自己的遭遇,而因为蒋介石是长官,不肯言长官之过。

说到孙立人,大家心目中反映出的都是一位具有西方军人风度,个性硬朗的军人形象。这是由于孙立人毕业于西点军校,军事作风果决,外形气质十分干练之故。

然而并非如此。

孙立人毕业于清华大学工程系,可他为人受儒家思想影响颇重,而且对儒家经义知之甚深。他在军中还开办过儒家经义的课程,由他本人亲自授课。

孙立人还写得一手好字,其字圆润秀逸,由其字,大约可推得其人性情。

受中国传统思想影响颇深的孙立人,个性也十分宽仁。据说当时军中两个火夫打架,两人都觉得自己有理,谁劝都没用,最后两人说:“那我们找司令员评理去!”

一个火夫去找司令员评理?换到正常人思维里,简直是想都不要想。

可是两人也就真去了。

两人找到了孙将军,孙将军也就笑着给他们排解,最后自然是相安无事。而孙将军之宽仁,由此也可见一斑。

孙立人之宽仁,针对的是下属,他对长官则是十分硬气。“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他就曾两次“抗命”:

第一次违抗军令,是在仁安羌大捷中,当时长官罗卓英虽命令新38师113团驰援英军,却命令他坐守城中。换言之,当时罗卓英亦知日军势大,为保存实力,驰援也只是为了做个样子,然而孙立人将军从缅甸全局考虑,不顾军令,亲自指挥113团驰援,终获大捷。

第二次抗命是翻越野人山时,杜聿明要求新38师殿后,而孙立人站出反对这一决定,他认为翻越野人山路途远,道路艰难,给养困难,建议带领部队突围撤回印度。

杜聿明对这一决定不予支持,孙立人向重庆军事委员会两次发电报未果,毅然决定,带领新38师独自向印度英法尔方向撤退。

这一次违令可不比从前,若突围失败,搭进去的是一整个师,当时远征军一共也只有4个师。这是抗命罪,要受军事审判;若突围成功,同样会受到上级责难、撤职甚至枪毙。

纵观孙立人将军一生,军人气魄与敢下决断是他身上最明显的特征之二。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性格决定命运,这一句话,百试百灵。

后来,孙立人将军没有因此事而撤职,反被升为副军长,而他保存下来的新38师,则成为第二次远征中的主力之一。

孙立人枪毙下属的事件,一共也只有两次。

第一次是他手下的一个少尉,杀了一个美国兵,又抢了对方的吉普车卖钱。对于这个少尉,孙立人也是很感惋惜的,因为这位少尉颇有才干,然而其所犯罪名不容宽赦,最后只好忍痛处决。

临刑前,孙立人还曾去问少尉有什么未了之事,家人又如何。后来,孙立人也果然代为照顾。

第二件,则发生在新1军驻扎东北之时。

东北民风较为开放,女子性情泼辣大胆。而新1军军人行伍多年,骤然碰到这样的女子,自然也颇有一些风流的事情发生。这其中,就有一个老班长,没有对年轻少女动心,却看上了当地的一个寡妇。

那寡妇在当地也颇有艳名,两人如何相识生情已经不得而知。这个老兵跟随孙将军多年,立下的战功不少,对这寡妇确是动了真心,然而对方却无真意,等到把他身上的钱榨干之后,就翻脸无情,把老兵赶出门外。

这一招对待一般的地痞无赖也许有效,只可惜面前和她同床共枕的人,却是在战场上杀人无数的老兵骨。有言道虎须不可撸,其实有些人,当真是不能随意碰的。

老兵一怒之下,杀了寡妇,又烧了她家的房子。

这件事在社会上引起了很大反响,大家纷纷议论不说,报纸上也是连篇报道。

不管寡妇再怎样有错,杀人偿命,这是必然的道理。副官每天都把这件事的报告放到孙将军案头最为醒目的位置,可是第二天进来一看,文件就被压到下面去了。自然,文件没有批。

这样过了几天,外界的压力越来越大,副官也挺不住了,就拿着文件来找孙将军,说:“长官,这个人犯的罪已经明了,而且外界的舆论您也清楚,这个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啊!”

孙立人半晌不语,最后一声长叹:“可是,他立过战功啊……”

然而,事情总要有一个处置,孙立人对副官讲:“你去,把那个人带来。”

副官以为是和上次一样,问问对方还有什么最后遗愿之类。然而孙立人说的却是:“我要亲自审一审他,看看会不会是屈打成招,又或者有什么其他隐情。”

将军始终没有放弃希望。

老兵被带来,孙立人单独审他。

对于孙将军的询问,老兵的回答是:“没有,没有什么人打我。那寡妇骗我的钱,我杀了她,我也知这是不对,而今一命偿一命就是了。”

孙立人再次长叹,吩咐人把老兵带下去,他再次叫来副官。

这一次,他是要副官买一口上好的棺材。

对安徽老家,孙立人也始终怀着深深的思念。1988年,孙立人的1日属潘德辉回乡探亲,孙立人委托他到安徽庐江代为祭祖。经过查访发现,孙立人的祖坟早在文革时就被挖掉了,但潘德辉还是代孙立人举行了隆重的扫墓仪式,并拍照带回。孙立人看到照片,激动地要向潘德辉行跪拜大礼。1990年,潘德辉再度受孙立人委托,回乡洽商墓地迁葬事宜。返台后,孙立人已处昏迷状态,喃喃地说:“为什么到今天才回来,我等你好久啊!”随即又陷入昏迷。

1990年11月19日上午11时15分,享受不到3年自由的孙立人将军,带着毕生的遗憾,病逝于台中向上路家中,还差3天就是他的90岁寿辰。孙立人的临终遗言有三个版本:医生记录的是——我对得起国家;亲属记的是一一还我清白;部下记的是——我是冤枉的啊!-代名将的遗言,竟是如此的悲壮与凄凉。

孙立人逝世后,台湾各界人士及亲友旧属前往吊唁者络绎不绝。公祭前夜,有上千人为将军守灵。李登辉、郝柏村、严家淦、李元簇等政要致送挽联,宋美龄送了花圈,“国防部长”陈履安及军方代表、各团体及昔日袍泽旧属、亲友近万人参加祭奠。

2001年,在多方努力下,台湾“监察院”终于正式公布《孙立人将军与南部阴谋事件关系案》调查报告,证明孙立人案纯系被阴谋设局的假案,应还当事人以清白。“行政院长”张俊雄到孙府代表政府向孙立人的家人表达慰问之意。长达33年的冤狱,终得昭雪。
伊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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